在楊小寶的想象中，寶潔化工廠應該是垃圾遍地，髒亂不堪的局面。可是，當他和牛二走到化工廠的門口，整個人就呆住了。這裡就是寶潔化工廠？大門緊閉着，來回進出的人羣相當多，他們走的都是保安室門口的側門。
當聽說是來應聘的，楊小寶和牛二填了表格後，保安就放行了，讓他們直接去會議室。走在化工廠內，裡面有很多工業建築，還有一個很大的休閒廣場和兩個籃球場、七八個乒乓球檯。圍繞着高大的院牆，種植着樹木，草坪，四邊都有修整得很乾淨的甬路，綠化環境搞得相當不錯。
這種地方，會是傳說中的環境污染？楊小寶和牛二大眼瞪小眼，不禁面面相覷。
牛二苦笑道：“寶爺，你不會搞錯了吧？”
楊小寶搖頭道：“我哪裡知道？不過，我估計我們看到的是表面現象，要沒有這事兒，江部長是吃飽了撐的，讓我來調查？”
牛二點着頭，反正楊小寶幹什麼，他跟着就是了，這種動腦筋的事情，他可不行。
走到二樓的會議室，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有點像是大學教室，講臺前有一人在慷慨激昂的講說着，寶潔化工廠的福利待遇怎麼怎麼好，職工們的住宿環境，食堂衛生等等……臺下坐着黑壓壓一片，差不多有近百人，每個人的桌前都放着一張登記表。楊小寶和牛二找了個後面的位置坐下，立即有人給他們送上來了表格。
聽了一會兒，楊小寶有些明白了，這些人中要分爲幾個部門，有的是包裝部、有的是裝卸部、還有的是負責灌袋等等……這些都是流水線作業，每一項都需要十幾個人。牛二沒有文憑和學歷，也沒有工作經驗，他來之前還有些擔心，怕進來就被人給攆出去。現在看來，這完全是多餘的，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學歷經驗之類的。像是牛二這樣身強體壯的人，他們更是喜歡，別人還問一問選擇進入哪個部門，直接就將牛二劃分到了裝卸部。
牛二嘿嘿傻笑着，惹得楊小寶照着他的腦門兒敲了幾下，這算是什麼好事似的。既然他都進入了裝卸部，楊小寶自然也選擇跟他同一個部門。他怕不在牛二的身邊，牛二會闖出什麼禍事來。
那負責分管的人，見楊小寶身材瘦弱，還有些不太樂意，反而還牛二給求情，纔算是收留了楊小寶。這讓楊小寶不住地怨嘆，這是什
麼社會呀？怎麼說他也是高中畢業，竟然還沒有牛二搶手，真他孃的。
每個人交了一百塊錢押金，然後有分管的人領着他們去了職工宿舍。宿舍環境一般，上下鋪，每個房間睡十二個人。牀上連個被子都沒有，還要自帶。等到楊小寶和牛二在廠內的超市買了被子、臉盆、毛巾等等東西，都收拾停當後，都已經是大中午的了。那些在廠子上班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回來，去食堂吃飯了。
兩個人在食堂飽餐了一頓，下午就進入了車間，幹起了裝卸尿素袋，一箱箱有機農藥的活。這可都是幹苦力，沒有任何的技巧和花俏可言。對於牛二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幹起來輕而易舉。楊小寶從小在老山林子鑽進鑽出的，倒也吃得消。
將這些東西都堆放到一塊硬塑料製作的方格子上，就會有人開着剷車，將硬塑料給擡起來，放到貨車上。等到貨車裝滿了，就可以運往倉庫或者是分銷出去了。廠職工們都埋頭苦幹着，誰也沒法兒歇息。這是流水線作業，在誰的緩解上出了問題，整條流水線都癱瘓。職工們的工資也是跟作業的強度和產品數量、質量有關。在一人身上耽擱了，會讓大傢伙都賺不到錢，誰也不好意思也不敢因爲一人腥了一鍋湯。
這麼苦幹了一下午，兩個人還是有些腰痠腿疼的。連車間都沒有出去過，還想要調查污染情況，純粹是瞎扯淡。這樣肯定是不行，在整個流水線車間，根本就沒有生產的環節，這只是後期的包裝、裝卸程序。
第二天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楊小寶抽空湊到了組長的身邊，將一條利羣塞給了組長，陪笑道：“組長，裝卸的活兒太苦了，能不能將我和我大哥調到生產車間去？”
這可是一條煙。
那組長咧嘴笑着，但還是爲難的道：“小兄弟，不是不幫你，沒有那樣的說法。你說，你們要是去了生產車間，這邊的活兒誰幹？再說了，你們以爲生產車間的工作就輕巧呀？哪有那樣的事情。我告訴你們吧，生產車間灰塵瀰漫，噪音污染、環境污染都相當嚴重。別看賺錢多，可你們要往遠處去想呀？要是把身子給造完了，多少錢都不值得。”
楊小寶嘆聲道：“唉，我們也知道，但是家裡窮，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哥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結婚娶媳婦。我們倆打算多賺錢，等攢點錢，就能回家娶媳婦了。
”
那組長點頭道：“好吧，我給你想想辦法。”
楊小寶又塞了個兩百塊錢的紅包，當天下午，就進入了生產車間。在進入車間前，每個人都發了口罩，但是在走進去後，空氣中瀰漫着的灰塵和刺鼻子的味道，還是讓他和牛二有些受不了，噁心的想要嘔吐。這要是不堅持下來，就白費了。楊小寶和牛二，一個負責拌料，一個負責垃圾處理。
這回算是幹對了。
楊小寶推着垃圾車，來到車間的一腳，這裡有一個垃圾池，裡面翻滾着又黑又臭的液體。不用問都知道，垃圾池的另一邊肯定是通往外面。車間內煙霧瀰漫，楊小寶抽空拍攝下來了一組又一組的相片，還有幾個老職工坐在尿素袋子上咳嗽着，嘴角隱隱有血絲。這些都是證據！楊小寶給這幾個老職工時不時地遞上一根菸，或者是倒杯水，讓他們休息一下，當天黃昏下班，他和這幾個老職工就處得跟鐵哥們似的。
他們在廠子乾的久了，自然是瞭解其中的道道。晚上，楊小寶特意在廠子外面的飯館，請他們撮了一頓。他們是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出來了。就是因爲環境污染的關係，他們都得了肺病，想要治病又沒有錢，只能是吃點藥維持着。楊小寶拍攝了下來，以後播放出去也有效果。
楊小寶每天都在蒐集各方面的證據，生產車間內的情況基本上是掌握了，但是在污水處理這個關鍵環節上，他還是決定跳到牆外，探查一下。院牆高沒有問題，關鍵是沒有時間和機會。一直到第五天，楊小寶才請了個假，和牛二溜了出來。
牆外土地一片荒蕪，雜草叢生，卻沒有看到有人在地上種莊稼。
楊小寶和牛二沿着牆壁，一點點往污水處理通道那裡走動。還沒有多遠，就被一條翻滾着的河水擋住了去路。河道寬闊，讓楊小寶感到奇怪的是，河水竟然看不出有什麼污染的痕跡。這也難怪，爲什麼前幾次記者來採訪，都沒有任何的線索了。這事兒就奇怪了，明明是污水從這裡排出來，怎麼就沒有污染到河水呢？難道說化工廠的污水處理，真的是已經達標了？
牛二迷惑道：“寶爺，怎麼辦？咱們就這麼回去嗎？”
楊小寶皺眉道：“這麼回去了，多讓人笑話？反正咱們也出來了，去附近的村民家問問，估計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些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