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末年,不死天皇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推手,他與崑崙遺族勾結,帶上了血祭的仙鍾,在帝尊踏上仙路的最關鍵時刻發動了最可怕的一擊,導致帝尊功虧一簣。
待到古天庭崩塌,不死天皇自封仙源一萬年,而後出世,順利成道,冠絕神話末年,凌壓古今未來,一改昔日神話天尊位,自號天皇,由此開啓太古時代。
金烏妖帝欲學不死天皇,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謀求最大的好處,對於他而言,成帝並不難,只需要一個契機而已。
秘境法不同於其他體系,自荒天帝開始,講究偉力歸自身,不是渡過帝劫,纔是大帝,而是具備大帝級別的實力,纔有資格觸發帝劫。
若己身沒有摸到至尊的門檻,如朱雀帝主,到死也是一個準帝,引不下大帝劫,連禁區至尊都懶得理會他。
“望仙路,蒼涼一夢,白髮披散,碧海青天枯,萬古三十帝,多少聖賢塵灰中……這一世,會有一個結果嗎?”
少年帝夋輕聲一嘆,黃金大世,仙路開啓,是百萬年難得一見機緣,作爲大宇宙少有的當世至尊,並且是血氣旺盛者,若不爭上一爭,心有不甘。
時間不多了,長則一千年,短則一百多年,只有在這段時間內徹底另類成道,纔有角逐的希望。
終極一躍,半步成道,只是相似的人而已,遇上至尊需要聯手。
另類成道,則是真正踏入那個領域,便是至尊昇華也不懼。
到了這個境界,什麼道尊仙液,什麼無上藥王都沒用了,能依靠只有自己涅槃圓滿。
“金丹大道,一定要得到!”
少年帝夋眼眸閃爍精光,天庭的長生法可以拿來借鑑,大大縮短他涅槃的時間。
只是林聖主口風實在嚴密,無論帝夋無比試探,求問,始終不可能透露真諦,偶爾拋出一言半語,在那裡吊胃口,實在不當人子。
“當!”
悠悠鐘聲響起,是天璇仙府一年一度的盛會,各路高手,諸位帝子,萬族大聖都會出席,在會議上論道談法,不乏有以武證道,在戰鬥中突破的例子。
一道又一道流光劃破天際,有人化虹而行瀟灑自然,也有寶相莊嚴的聖者騎着黃金獅子,亦有仙子乘龍而來,漫天光雨散落,威壓諸天,那是一尊又一尊大聖降臨。
帝夋漫步其中,一掃而過,看似輝煌的場面,實際上能成就準帝道果的人,寥寥無幾。
真正重要的還是內場的帝子論道,他們能演繹出父輩的道則,那是昔日成道者的秘術,蘊含無上智慧,很有嚼頭。
相對於往年,庭院內的帝子人數少了一些,聖皇子,金蟬子,道一等人煉化道尊仙液一舉突破,留在人族第十關無用,踏上星空古路,譜寫屬於自己的鏗鏘戰歌,誓要打入最後一關晶壁提名。
“等等……”
少年帝夋突然眯起了眼睛,望着一個全新的面孔,以往從未見過,卻位居林聖主的上首,同搖光等人談笑風生,身份很是不凡,疑是一位帝子,因爲在其體內有帝兵氣息波動。
旁人感應不到,距離大帝臨門一腳的金烏妖帝怎會看不見。
“這位道友,我們見過?”
新帝子是一個烏髮如瀑的白衣少年回眸一望,劍眉星目,卻不苟言笑,有一種如神如魔的氣質,超脫於紅塵之上,彷彿即將羽化登仙而去,化作一尊帝者。
“只是覺得道友面生,雖仙肌神骨,卻不像是天璇仙府的弟子,倒是冒昧了。”
“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帝夋拱手一拜,語氣不卑不亢,演技絕佳,扮演金烏一族的少年天驕,拿捏很精準,因爲他年輕的時候就是。
如今不過是重走來世路而已,活出第二世,不單單是壽元上的延長,境界上的提升,更是道心的洗禮。
塵勞關鎖,明道見仙,涅槃重生,猶如頓悟,一朝拂去仙台上的塵埃,還我赤子之心。
老金烏蟄伏天庭,一方是尋求長生法,一方面也是找回自己的新生。
“姓名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拿掉這個代號後,我是誰,誰又是我。”新來的年輕帝子搖了搖頭道:“從無而來,往無而去,無有意義。”
“道友此言差矣,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大丈夫生於天地間,縱使天地受限,不能證長生不老之道,也該轟轟烈烈,青史留名!”
少年帝夋眉頭一挑,振聲道:“於黃金大世綻放最璀璨的煙花,證明我來過。”
“這一片宇宙,就算爲帝又如何,跳不出去。”新來的帝子嘆息道:“荒古之前是太古,太古之前是神話,神話之前,又是什麼古史,又有幾人知曉,都葬下了。”
一個年輕的帝子爲何如此悲觀,金烏妖帝詫異,這種跳出當世的眼界格局,莫非又是一個古帝子自神源當中破封而出。
“這位帝子姓王,自北斗而來,得了亂古大帝的傳承。”
林仙笑意盈盈,介紹道:“這位是金烏族的天驕俊,法號太一。”
“兩位都是當世人傑,功參造化,既然理念不同,爲何不論道一二,真理總是越辯越清晰的。”
“萬事和爲貴,無意義的殺戮只會帶來紛擾。”王姓帝子嘆息一聲道:“辯論些經文亦是論道。”
“此言有理……”少年帝夋心中念頭一動,他自然不懼怕任何挑戰,但,暴露出太多天賦,勢必會讓身份變得可疑。
就在帝夋也準備拒絕的時候,林仙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凡是賭注,皆有彩頭,二位道友皆是當世人傑,尋常之物看不上,我有一部《金丹秘法》乃是畢生絕學,內涵長生奧義,做個壓物倒也不跌分。”
“金丹秘法?”
少年帝夋心頭一顫,輕咳一聲道:“這話又說回來了,文論終究不如武鬥能見真章,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是在生死當中突破的。”
“十賭九輸,可嘆多少人傑自信無敵,卻血濺帝路。”王姓帝子搖頭道:“生死之間未必是輝煌,更多是數不盡的悲與傷,充滿了殤……”
“我自信己身無敵。”
帝夋長嘯一聲,化作一道虹光衝上九重,猶如一輪大日璀璨,光耀十方星域,照亮了黑暗冰冷的大宇宙。
“古來無敵者何其之多,未必是真無敵。”
王姓帝子淡然一語,一步又一步踏上天階,眼眸深邃且平靜,道心不動,彷彿人世間沒有什麼可以驚擾他。小王大戰老金烏,雖然只是兩個聖王,可戰鬥氣勢絲毫不弱,讓日月星河都爲之顫抖。
起初兩位切磋還收着手,沒有太過用力,可隨着出手次數多起來,彼此的尊嚴都不允許他們後退,逐漸打出了真火。
“萬靈化道,恆河沙數!”王姓帝子大喝一聲,昔年驚豔一個時代的帝術再次顯化,這個世間的各種力量都化成了道的規則,生命的精氣,烈日的菁華,星辰的微光,宇宙的本源,全都傾瀉而下。
昔日王騰只學到了皮毛,如今真正的奧義施展開來,宇宙八荒到處是密集的網,有銀色的、有紫色的,無窮無盡的化道之力,成爲一張大道之網,罩落下來。
編制不止是大道,更是一個人的命運。
頃刻之間,帝夋彷彿看見自己窮途末路,隕落在天劫當中,被至尊抓走續命,命中註定,難逃一死。
“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烏啼鳴,神火焚天,少年帝夋演化出十輪璀璨的大日,焚天煮海,燃燒命運的羅網。
他從來不信命,若是信命,早就坐化數千年前了!
兩人都是無敵的存在,各種神通帝法信手拈來,氣勢愈發盛大起來,恐怖到了極致,一掛又一掛天域坍塌。
兩個少年大帝大戰至星河邊荒,舉手擡足之間混沌氣澎湃,虛空破碎,大道都要磨滅了。
金烏帝夋愈發愈發心驚,因爲眼前的人,彷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夠預判他出手,並且進行鍼對與躲避,實在驚人。
“這不是巧合,他掌握了某一種秘法。”
“這是傳說中的前字秘。”
帝夋心中震動,前字秘,修元神,可讓神識不朽,甚至可影響肉身,擴張神性,無與倫比,在九秘中都算極其變態的一類。
又血拼了幾招後,少年帝夋望着那個年輕帝子,眼眸凝重道:“你不是當世的人。”
“難道道友是。”亂古帝子悠悠說道,都是萬年的老狐狸裝什麼純情。
一瞬間,老金烏沉默了,只覺得天庭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老東西是一個接着一個,讓他這種素人準帝怎麼安心出道。
“那林聖主呢?”帝夋眯起眼睛問道,葉天帝幾乎石錘是帝尊轉世,不容他狡辯,倒是林聖主的身份存疑。
有人說他不死天皇轉生,也有人說他的冥皇投胎,亦有人說他伏羲大帝,曾經的無量天尊,更有小道消息說林仙是亂古的人傑,與荒天帝有關。
“難說。”
亂古帝子搖了搖頭,臉色很是古怪,連他也摸不清林仙的底細。
“怎麼說?”少年帝夋心中咯噔一下,試探問道。
亂古帝子不語,只是丟了一本書過去。
帝夋定睛一看,此書非凡,竟然是仙金材料,這可是帝經九秘纔有的待遇,更讓他激動的是,仙金書上面刻着四個大字——金丹仙道。
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手中,帝夋也不顧得什麼架子,直接在星空翻閱了起來,然後,他越看越不對勁,最終神色一黑,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這寫得什麼玩意,跟一個大聖寫的差不多。”
話音剛落,少年帝夋突然眯起了眼睛,是了,大聖,林聖主不就是一個大聖嘛。
“亂古道友,你覺得林聖主知道我們知道嗎?”金烏帝夋詢問道
“我姓王,不是亂古。”亂古帝子糾正說道,然後想了想,緩緩道:“我不知道林聖主知道我們知道,但這有意義嗎。”
是啊,知道與不知道,有意義嘛?!
帝夋重新翻開那本金丹仙道翻閱了一下,發現這本書雖然寫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可主旨是對的,思路是正確。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大宇宙爲什麼有那麼多禁區,就是至尊沒有一個目標,不知道正確的方向,在死衚衕裡面亂串。
現在有一個人指出了光明的道路,就意味着這條路有人走通,曾經抵達終點。
這是何等的高度,至尊之下懵懵懂懂,唯有至尊纔會細思極恐。
“我的目標即將達成,林聖主是不是當世人重要嗎?一點也不重要。”
少年帝夋合上了仙金書,回眸望向亂古帝子,沉吟道:“道友來天庭所爲何事?”
“過去種種因果已消,唯有兩樁恩情尚未償還。”亂古帝子笑道:“以往用不上我,這一世或許有機會功德圓滿。”
帝夋猛然一個激靈,想起了亂古大帝的成道路,一生坎坷,一路大敗,多次心灰意冷,意志消沉,卻有大機緣,先得狠人部分功法經文,又得虛空大帝部分法訣,將兩者合一,走出了自己獨特的帝路。
根據亂古生魔胎的現狀來看,狠人大帝對他的影響極大,後世甚至有人認爲亂古是禁區荒主的某一世。
“一門二帝的魔咒,早已打破!”帝夋眼眸迸濺精光,內心無比震撼。
論淵源,亂古纔是狠人大帝的嫡傳。
“西皇之子的來歷,對至尊來說,並不是秘密。”亂古帝子笑道:“魔咒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嘛,古來沒有成帝的聖體,聖體證道九死一生,這一生應在這一世。”
“聖體葉凡,先天聖體道胎葉天璇……”少年帝夋一時頭大,感慨一聲:“天庭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要是再過個一千年,這些人傑直接化作九天真龍,廝殺大世,那時候帝夋會無比頭痛,好在現如今一個個境界不高,優勢在我。
“我這是站在十幾個雞蛋上跳舞啊。”林仙也是無比頭痛,金烏,亂古,狠人,羽化,有幾個是簡單貨色,萬龍,血凰,麒麟,黃金等太初七皇,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還有地球四位至尊,也是一個個活祖宗。
原本他只是想要苟活性命於亂世,但,沒有想到小蝴蝶翅膀微微一震捲起了混沌風暴,讓雪球越滾越大,手裡面的雷也越來越大,但凡一個失衡,就會引發連鎖反應。
小王與老金烏攜手歸來,對林仙態度如前,只要不點破,大家一起裝糊塗也是美事。
望着兩個人,林仙沉吟許久,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讓英雄去查英雄,讓好漢去查好漢。
既然水已經渾濁了,那就再亂一點,亂到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咳咳,哪個太一啊。”林仙笑意盈盈道:“有沒有興趣去羽化星域出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