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三十萬？”
“小道長，我叫陶碧雲，是個賣豆腐乳的，沒啥欣賞畫畫的藝術細胞，但你這幅畫卻是能救命！”
“有啥能比命還重要的呢？我之前去幾個大醫院，畫的錢都不止三十萬塊，等下讓人直接給了轉一百萬！”
人越老越怕死，陶碧雲是女中豪傑，有着十幾億身家，比常人更怕死，見李天然願意賣畫，心中非常高興，很豪氣地說道。
“奶奶！”
周小嫺能接受三十萬的價格，卻沒想到陶碧雲直接給一百萬。
“區區一百萬，對兩位道長的恩情來說，又算得了啥呢？
“幾十年前，李靜虛道長就救過我一命，一直沒有機會來感謝他，現在李道長已經去世了，小道長又救了我一命！”
“當年老道長曾經拒絕了我擴建太乙觀的請求，小道長和老道長一樣都是有本事的隱士高人，想必對世俗裡的腌臢的銅臭之物沒有興趣，但這區區一百萬請小道長一定要收下！”
陶碧雲是個老太太，但縱橫商場幾十年，人情極其練達。
對於有本事的人不怕多給點錢，就怕有本事的人不收錢。
區區一百萬？
陶碧雲？
李天然想起這位老太太是誰了，溪中縣著名的女企業家陶碧雲。
他經常吃的陶美味豆腐乳的瓶子上還印着陶碧雲的頭像。
但那是年輕時候的頭像，那時人還是比較瘦弱的。
陶碧雲年紀大了，又有錢了，比之前富態很多。
李天然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老頭子當年居然還救過陶碧雲，甚至拒絕了陶碧雲擴建道觀？
李天然心中對李靜虛的行爲有點疑惑，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那副畫的價值，單論藝術造詣和之前《天柱山居圖》相仿。
他人還活着，在畫壇又沒有名氣，能賣到十萬就頂天了。
不過這幅畫裡卻蘊含了他的浩然正氣，所以他的心理價位是三十萬！
這三十萬只是賣畫的錢，他並沒打算說破綠色珠子的事。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他是個好人，卻只是想做個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好人。
即便是後面有方外之人的影子，他沒有主動破壞別人佈置的局，應該不會主動查到他身上來。
這老太太卻直接要給他一百萬，遠遠超過他心理預期的價格，也超過了他這幅畫的價值。
李天然也並非李靜虛，他現在很需要這筆錢。
一百萬！
老太太敢給，他就敢拿着。
但拿了老太太一百萬，他就會說出綠色珠子的事！
“哎，錢財本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但老太太既然如此執着，那貧道勉爲其難的收下吧！”
李天然長嘆一口氣，一副萬般無奈地樣子道。
儘管他心裡恨不得立即把自己的賬號報出來，但隱士高人視金錢若糞土的姿態還是要擺夠的。
“那我謝過小道長了，小嫺你記下小道長的銀行信息！”
陶碧雲見李天然答應收錢，心裡安穩許多也算搭上一根線了。
“哦！”
心胸見識這東西需要閱歷，周小嫺剛大學畢業沒兩年，還沒辦法體會到奶奶的用意，心裡不太贊同奶奶的決定。
李天然故作淡定地把自己的銀行卡信息給周小嫺。
周小嫺見李天然的樣子更是氣憤不過。
“李天然？原來小道長也姓李！請問，老道長安葬在哪裡？我想去祭拜一下！
陶碧雲倒是覺得很正常，這樣纔是李靜虛的徒弟，臉上帶着點悲傷問道。
“跟我來吧！”
李天然將陶碧雲、周小嫺等帶到後山。
一塊木製墓碑豎立在孤零零的土包前。
“李靜虛老道長就埋在這裡？”，陶碧雲望着眼前的墳包道。
“嗯！”
李天然點點頭，他親手下的葬，地點卻是李靜虛自己提前選好的。
“想老道長滿身本事，卻是遊戲紅塵或隱居深山，若願意出世的話，想必定然會名滿天下吧！”
“也不會百年後到頭來，卻只是荒草間的一座孤墳！”
陶碧雲是在感慨李靜虛的一生，同樣是在不着痕跡地勸說李天然。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
李天然在李靜虛去世的時候傷心了一段時間，但他現在的願望卻是能在方外世界裡，尋找到長生不死的秘法。
生與死。
比之前看淡許多了。
“小道長，年紀輕輕倒是看得開！”
陶碧雲很感慨，幾十年前一無所有的時候，她拼了命想掙錢，覺得死亡也沒啥，沒錢纔是最可怕的，但現在她有錢了，卻發現死亡是那般的恐懼。
“走吧！”
李天然沒有接陶碧雲的話，轉身離開下山。
“老道長，沒想到這次來天柱山卻是天人永隔，也沒有準備啥東西，下次再來看望您吧！”
陶碧雲領着周小嫺在李靜虛的墳前拜了拜，然後跟着李天然一起下山。
走到太乙觀。
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
“小李道長，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了！”
陶碧雲讓周小嫺把畫卷藏好，打算向李天然告別。
“老太太，稍等片刻！”
李天然去書房裡，在一張紙條上寫了一行字，裝在一個錦囊裡。
出門。
交給陶碧雲。
“一個錦囊？”，陶碧雲覺得新鮮。
“嗯！老太太，回家後，在四周無人的時候再打開吧！”
李天然語氣深長地說完，重新回到道觀裡，將道觀的大門鎖上。
夜色中。
別克車又駛回縣城裡。
車內。
“奶奶，這小道士神神叨叨的，該不會是騙子吧？”，周小嫺覺得李天然的舉止太奇怪了。
“呵呵，剛這幅畫你也看了，你沒病沒災，看着心裡都一片祥和，而我看了幾眼，病症就立即得到減輕，這種畫普通人能畫得出來？你要記住，不要隨便用年紀來評判一個人的本事，也不要隨便用外貌來評判一個人的能力，記住了嗎？”
陶碧雲很喜歡周小嫺，纔會把周小嫺帶在身邊，也就是想多培養下週小嫺。
“嗯嗯！小嫺記住了！”，周小嫺乖巧地點點頭。
“今天咱們在山上遇到小道長後發生的事不要對外透露半點消息！”
陶碧雲想了想李天然臨別時的話，又叮囑青年司機、周小嫺道。
羅湖灣豪華別墅中。
其中的一間臥房卻擺放着一張古色古香的雕花木牀。
木牀雕刻着龍鳳呈祥，飛龍嘴裡喊着一顆綠色珠子。
陶碧雲吃完晚飯，回到自己的房裡，將房門鎖死。
打開李天然給他的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