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去了。”慕慕轉身，忽然說道。
小胖見了，想攔住他，可慕慕跑的太快了，他根本就追不上。
顧墨堯留意到那小小的身影，眸色一沉，擡步便要去追。
薛詩冪攔住他，道：“怎麼了？”
顧墨堯盯着她，眼中沒有任何溫度。
被他冷凝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薛詩冪抿了抿嘴角，慢慢低下頭，往後挪開身子。
顧墨堯冷冷道：“別再有下次。”
然後，他頭也不回，追着那小小的身影離開。
看着那道身影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薛詩冪眼底有着無盡的苦澀。
她努力了，可握不住，這是天意。
可她是薛詩冪，並不是非他顧墨堯不可的。
深吸一口氣，她很快釋然。
畢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預料之中，而且她也沒有那麼脆弱。
“我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小胖上前道。
薛詩冪低頭看着孩子，嘴角勾出淡淡微笑。
……
“慕慕。”追上孩子，顧墨堯叫住他。
“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媽媽了。”慕慕回頭紅着眼睛看他，那雙眼睛神似慕以晴，令顧墨堯有一瞬的恍惚。
“怎麼會。”他上前，將孩子摟入懷中。
慕慕哭的很是傷心，半天都沒緩過來。
倒不是他愛哭，就是想着，好不容易有個爸爸，都還沒享受所謂的父愛就要失去，就好難過，眼淚就止不住了。
哭夠了，慕慕將眼淚鼻涕蹭在顧墨堯黑西裝上，上面出現一大片的溼跡。
有潔癖的他竟然也沒有嫌棄，還親自用手替孩子擦了淚和鼻涕。
“爸爸，你答應我，永遠不可以不要我。”
慕慕有些孩子氣的盯着顧墨堯，要他保證，否則頗有不罷休的陣勢。
顧墨堯被他可愛模樣逗笑，點點他的鼻尖，寵溺道：“好，我答應你。”
這事，算是這麼過了，慕慕也不生氣了，不過，他對薛詩冪算是徹底的討厭上了。
後來，他更是隨時隨地一得空閒就自行肩負起了監視顧墨堯的重任。
顧墨堯辦公室。
“慕慕……”顧墨堯擡頭看了眼沙發上的顧慕，喊道。
“嗯？”慕慕頭也沒擡，手裡拿着一本書，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一會兒我去見客戶，我送你回家吧。”顧墨堯道。
慕慕擡頭，盯着他看了半天，沒說話。
“我和你一起。”他沉思片刻道。
顧墨堯抿了抿嘴角，有些無奈。
這些天，慕慕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放心，客戶是男的。”
慕慕放學太晚回家的話，慕以晴一定會着急，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看到慕慕將信將疑的表情，顧墨堯嘆了口氣。
“去也可以，給媽媽說一聲吧。”
慕慕擰眉想了想，掏出小手機，卻遲遲沒有打出去。
然後，他擡頭看着顧墨堯，起身，將手機拿過去。
“你打。”他一本正經道，然後不由分手將自己的小手機遞到了顧墨堯手中。
顧墨堯未反應過來，手機已經撥出去，裡面傳出慕以晴的聲音。
“慕慕，媽媽會晚一點來接你，你別亂跑。”慕以晴說了話以後，那邊良久沒有聽到迴應，狐疑道：“慕慕？你在聽嗎？”
“慕慕在我這。”顧墨堯良久纔出聲。
他可以感受到慕以晴的吃驚，以及她的沉默和複雜心情。
帶着慕慕去了與客戶約定的洽談地點，誰想，那客戶臨時有事，便派了助理過來，而那名助理是個女的。
當時，顧墨堯就聽見身旁的慕慕低低的嘀咕：“騙子。”
然後掙開他的手，負氣的將臉別向一邊。
“這孩子是……”
偌大的S市，拜倒在顧墨堯牛仔褲下的女人不計其數，這女助理也不能倖免。
“我兒子。”
顧墨堯沒多看女助理一眼，兀自領着慕慕在位置上坐下。
他的冷漠終究讓那名女助理有些尷尬。
隨後，公事公辦，雙方簽了合同。
顧墨堯帶着還鬧情緒的慕慕要走，女助理鼓起勇氣也跟着站起來，滿臉通紅的道：“顧總……不知道方不方便留個聯繫方式。”
聞聲，顧墨堯腳步微微頓了頓。
在女助理滿懷希冀的眼神下，他波瀾不驚，一貫冷漠道：“不方便。”
女助理愣在原地良久，彼時，他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
回到車上，小傢伙坐好以後，偷瞄了前方的顧墨堯好幾眼。
終於按捺不住，小傢伙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原諒你了。”
顧墨堯忍着嘴角的笑意，道：“我們家慕慕真是大人有大量。”
慕慕將臉別開，看向窗外，嘴角慢慢揚起好看的弧度，像極了顧墨堯。
將慕慕送回慕以晴公寓已經是晚上。
按了門鈴，慕以晴前來開門，看見顧墨堯，她表情頓了頓，往後挪了挪，有些不自然道：“謝謝。”
顧墨堯順勢邁進房間，慕慕的手還牢牢的抓着他的手掌，將他帶到沙發上坐下，屁顛屁顛的去廚房給他拿來果汁。
慕以晴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心中頓時覺得有些不平衡。
“你們吃晚飯了嗎？”
太安靜，氣氛顯得十分詭異，慕以晴出聲打破沉默。
“還沒。”
回答的是慕慕，他看看慕以晴又看看顧墨堯，一臉凝重，彷彿是爲這兩人操碎了心。
“那……我去給你們弄些吃的。”
慕以晴抿了抿嘴角，轉身進入廚房。
等她端着熱氣騰騰的麪條出來的時候，客廳哪裡還有顧墨堯的影子。
慕慕也是一臉失落，悶悶道：“他走了。”
慕以晴沒說什麼，話鋒一轉，揚起笑臉，說：“餓了吧，過來吃吧。”
慕慕搖搖頭，悶聲悶氣道：“忽然沒什麼胃口了，我回房間睡覺了。”
慕氏。
以晴剛到辦公室，齊齊便敲門進來說：“晴姐，外面有個叫Abert的醫生找你。”
慕以晴想着也許是因爲爸爸的事情，忙說道：“快請他進來。”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自從前陣子慕父病情忽然惡化轉去了特殊病房禁止家屬探望，慕以晴心中就一直是滿滿的不安。
“你父親很好。”Abert答，表情卻十分凝重。
“那你……”慕以晴狐疑的望着他，一臉的疑惑。
Abert頓了頓才說：“我是爲李沐陽的事情而來的。”
以晴的表情變了變，良久沒說話。
Abert繼續道：“看在他也是愛慘了你的份上，幫幫他。”
以晴苦笑道：“那誰來幫幫我呢？Abert，好多事，很複雜，三言兩語我說不清，但我再也不想要見到那個人。”
“他現在情況很不好。”Abert擰眉，試圖勸說。
以晴態度很強硬，道：“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希望你不要使我爲難。”
“好吧。”Abert嘆了口氣，“打擾了。”
隨後，他轉身離開了慕以晴辦公室，但慕以晴卻良久沒能平靜下來。
李家。
李沐陽發病以來就一直不見任何人。
偶爾，他也有清醒的時候，只是相比之前，這種清醒的時間愈來愈少。
李家已經完全放棄了他。
實際上，對李家而言，李沐陽不過是復仇的一枚棋子，除此外，別無利用價值。
“爺爺，您不能這麼對哥！”李昊然早已無法忍受家人的這種冷血，可他的反對和抗議起不了絲毫作用。
“你懂什麼！”李家老爺子厲聲呵斥道，臉色鐵青，“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去見李沐陽了。”
“爲什麼！”李昊然自然是不肯的。
可面對強勢的李家老爺子，他也一點辦法沒有。
“你如果不聽，我只能禁你的足！”
“爺爺，他也是您的孫子啊！”
“住口！”
爺孫兩已經不是第一次爲李沐陽的事情而爭吵。
李昊然越是爲李沐陽說話，李家人對李沐陽的憎惡就越深。
李昊然自然不懂得其中緣由，只是隱約聽說彷彿是於李沐陽已故的母親有關。
小時候，他怯弱，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家中長輩對不起李沐陽了。
握了握手心，李昊然道：“爺爺，這個家太讓我寒心了。”
“混賬！”李老爺子大怒，臉色鐵青。
李昊然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決定了，我要搬去哥那裡，替李家贖罪，你們大可阻止我，但我不會再乖乖聽話，看着你們繼續犯錯。”
話音落，他擡步往外走。
李老爺子在身後怒斥道：“你有本事去那個人的家裡，就不是我李家人！”
然而李昊然沒有停下。
不過是幾天沒見，李沐陽憔悴了很多。
李昊然去看他的時候，他蹲在角落，缺乏安全感的他將自己抱得死死的，兩眼充滿惶恐。
李昊然朝他走去，手落在他的肩頭，感覺他渾身都在顫抖。
Abert道：“他這樣已經兩天了。”
李昊然眸光閃爍着，心情複雜。
他寧可承受所有痛苦的是他。
李沐陽今天的模樣與李家脫不了干係，如果不是李家人的苦苦相逼，李沐陽不至於會到今天的地步，是他們李家人虧錢了李沐陽。
此時，李昊然心中滿滿的全是對李沐陽的歉疚。
“哥，我是昊然，我帶你去房間休息。”伸手將李沐陽從地上扶起來，他儘可能的放低聲音，唯恐大聲了會驚嚇李沐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