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嶼他們區開了一下午的會,正欲回去時,路嶼挽留我再留一個晚上。
少年亮晶晶溼漉漉的眼神我實在拒絕不了,就留在那兒住了一晚。
早上我回去,就聽說昨晚我區遭政府襲擊,不禁懊悔,後聽小醫官們講了昨夜唐汝與黎厭的壯舉,她們還特意將唐汝做手術一事渲染了一番,我聽了又是慚愧,又是佩服。
我慚愧是因爲手術本該是我做的,可昨晚我不在,她挑了大梁;佩服是因爲她只自學過手術理論、如今倉促之間一舉成功,也着實令人佩服她的天賦。
我走到她臥房門口,估摸着她已經起牀,敲房門:“唐汝,你起了嗎?”
“哦,起了,正在疊被,稍等一下。”
片刻,她開了房門,作了個“請”的手勢,請我坐下。
我坐在牀邊的小椅上,她坐在牀邊,笑道:“想問什麼,說吧。”
“昨晚第一次自己操刀,還習慣嗎?”
“嘿,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巴巴地叮囑你別去開會,秦琛他們區人沒去你們說出花兒來也沒用,去也就算了,還去了一整天!還住了一晚!得以後您就長住路嶼他們區吧,反正他也喜歡你,正成全了我,您那冷庫可就都是我的了。”
她滔滔不絕地倒了一大番苦水,我連個插話的機會也都沒有,等她略有停頓,我才道:“我就問了這麼一句,你就弄出這麼一大串話來罵我。別以爲我知道你什麼打算,你就朝着我那冷庫使勁呢,想要什麼自己挑,別給我搬空了就行。”
“羅哥,這可是你說的……”
她笑得眯起了眼睛,一溜煙奪門而出,敲開黎厭的門,往我的冷庫去了。
大意了,忘了還有黎厭!我後悔不已,但已經答應了她,只不能後悔。
我眼見着唐汝頗帶豪氣地指着我儲物架:“這排,那排,還有那個,全搬到我實驗室裡。”
我眼見着兩人捧着我多年辛苦收集的瓶瓶罐罐,高高興興走人。
“我看你這麼精神,昨天手術一看就很順利。”
“順不順利我都要‘搶’你的冷庫啊。您有瞅着我生氣的工夫還不如去看看那兩位傷員。”
那兩個傷員我已經看過了,移植手術很成功,我這個做了無數例器官移植的老手都挑不出啥毛病。“看過了,沒什麼排異反應,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羅哥我先走了。”
我望着她快活得滿臉通紅的臉,不禁欣慰於她也會有特別開心的時候。
她的精神瞧着也好了不少,拿這麼一大堆東西也不喘了,看來是減藥了。
這黎厭對她來說倒真是有用,又能給試藥,又能給搬東西的,又能幫打架。
奇怪,昨晚黎厭輕薄唐汝,按唐汝的脾氣發動蠱蟲肯定要弄死黎厭的,可她只是略施小懲,莫非......
她已回了實驗室,我失去了問她的機會,面對冷庫中的一片狼藉,嘆氣,開始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