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把吳質徹底嚇傻了。
他知曉此番前往固然是有極大的風險。
但沒想到，居然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死！
他認定，自己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怎麼可能就死在這裡？
然而，這可由不得吳質。
他心裡也知道，自己這只不過是徒勞的。
若是眼前這二人想讓自己死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保不住自己。
但求生的慾望，讓他不自覺如此做。
“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秦良玉饒有趣味的看着吳質和華歆。
這兩個人來到南中，肯定沒有什麼好心思。
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來讓他們灰頭土臉的走，那怎麼能行？
華歆儘量保持沉着的道：
“還望二位夫人相信我二人的話。”
“我等不想與南中爲敵，更不想與諸位爲敵。”
“據在下所知，南中是否很是缺少糧食？”
秦良玉絲毫沒有給他好臉色，低聲道：
“糧食？”
“先前你們所說的那個白楓，倒是帶來了不少糧食，足夠我們吃的了。”
華歆急忙搖頭道：
“夫人，這些糧食，不過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已。”
“一年，三年，哪怕最多五年，這些糧食便會被揮霍一空。”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南中沒有糧食了該怎麼辦？”
“這一點，我二人可以獻出一點綿薄之意。”
“權當是爲了南中與中原的和平。”
華歆說的十分高大上，聽得秦良玉都差點沒忍住給他們一個白眼。
“你且繼續說。”
祝融連忙開口道。
這個時候，既然已經有一個合適的臺階了，就不應該再如此咄咄逼人。
否則的話，若是玩砸了，到了這兩個人不殺不行的程度，那事情就會變得極爲棘手。
華歆抿了抿嘴，繼續道：
“既然夫人不願意信任我等，我等便必須要拿出一些誠意來。”
“夫人可將我等先放回去，五日之內，勢必將中原最爲優質的糧食種子送過來。”
“想必夫人應該知曉，如今中原的種子無論地勢都能生長起來。”
“這等種子一旦種植在南中，勢必會徹底解決南中的溫飽問題！”
“到時候，南中的百姓，就無需爲糧食而發愁了！”
祝融卻是瞥了一眼華歆，面色冷冷的道：
“哦？”
“你既然都說了，我等並不信任汝二人。”
“那若是將你們放回去，你們反而食言，帶來的不是糧食，而是軍隊該當如何？”
“你當真以爲，我等都是傻子嗎？”
華歆輕咳兩聲，道：
“夫人放心！爲表誠意，夫人可以先將他送出去。”
“在下願意留在這裡爲質！”
“五日之內，糧食到了，再放了吾，如何？”
不得不說，爲了活命，華歆當真是絞盡腦汁。
但是，華歆這一次也是在賭。
雖然華歆對南中不瞭解，但是對於其他異族瞭解。
異族最缺的是什麼？
錢財，糧食，和人！
錢財，給他們估計是行不通了，南中本就是一個封閉的地方，他們只需要自給自足，錢財沒有太大的作用。
更何況南蠻還是一個半未開化的蠻族。
至於人，自己絕對是弄不過來的。
也不會有人願意來南中，成日裡與蠻族爲伍。
這麼說的話，便只有糧食這一個突破口。
華歆就是在賭，南中缺糧。
他如今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聽祝融的意思，應該是自己賭對了。
爲了自己活命，區區一點糧食根本不在話下。
漢壽城中的糧食雖然遠遠比不上漢中，但也絕對不少。
分出來一些種子給南中，根本不痛不癢。
“子魚兄，不可如此啊！”
“汝一人在此，實在是兇險至極！”
此時，吳質頓時幡然醒悟，急忙來到華歆的面前，雙眼通紅的道。
華歆擺了擺手：
“無需多言，只需你在五日之內帶糧過來，我二人性命便無虞。”
“我留在此地，最多也不過五日而已。”
吳質頓時兩行淚奪眶而出。
他怎麼也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華歆居然選擇了犧牲自己，讓自己先出去。
二人輕聲細語，以爲祝融和秦良玉聽不到。
然而，他們斷然沒有想到，秦良玉的耳力驚人，這些話被她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秦良玉並不用拆穿他們，只是冷哼一聲，爲他們的自作聰明感到可笑。
他們殊不知，自己早已掉入了秦良玉與祝融的圈套之中。
秦良玉擺了擺手道：
“好，既然如此，我便答應汝二人。”
“但，我只給你三日。”
“三日之內，將糧食種子送到。”
“否則的話，他必死無疑。”
說罷，秦良玉指了指一旁的華歆。
吳質先是一愣，旋即雙眼通紅的道：
“三日？”
“三日的時間，這怎麼可能？”
“三日之內，從漢壽城到南中，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收集種子，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然而，還沒等吳質說完，秦良玉便一擺手道：
“只給你三日的時間！”
“倘若三日之內種子送不來，後果自負。”
吳質還想張口說些什麼，然而卻被華歆一把攔下：
“好，三日就三日。”
“吾等已經獻出誠意，三日之後還請兩位夫人也請履行承諾。”
秦良玉並未回覆，而是給了祝融一個眼神，二人轉身離開。
緊接着，一個獄卒走了進來，將牢門打開，示意吳質出來。
吳質走出牢門，臉色尤爲難看的道：
“子魚兄，三日之內，根本無法做到將糧食種子送達啊！”
華歆見狀，低聲對吳質道：
“季重放心，此行你莫要前往漢壽城，而是轉而前去巴蜀。”
“巴蜀一樣有糧食種子，而且聚集起來要比漢壽城還要快。”
“倘若是從巴蜀運過來的話，三日足以。”
吳質苦着臉，還想說些什麼。
哪知直接被身後的獄卒拽着衣領提了出來：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要是不走，那就再進去待着吧！”
吳質見狀，只能咬了咬牙，快步離開。
一路上，吳質連頭都不敢擡，唯恐惹到這些兇狠的蠻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