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完敗的孟德

當緊閉了半年的汝南城城門打開的時候,十餘萬百姓爭先恐後,像瘋了一樣狂奔出城。

他們被袁軍圍困在城中半年,水沒有,就靠下雨。柴火沒了,拆房子。食物沒有,幸虧古代環境好,城裡也有草根樹皮。

十幾萬出城的百姓,跟蝗蟲一樣,凡事跑過的地方,大地之上就“光禿禿”了。好在南汝河奔騰不息,就從汝南城旁邊穿流而過,流域養育萬民。此時正是春夏交替的大好時節,百姓們或多或少都能夠覓到補給。

不久,打了水,砍了柴,找到食物的百姓,興高采烈回家去。

每一家都是嘩啦啦的水聲,男人先洗澡。女人先做飯後洗澡。喝上一碗久違的熱湯,晚上就喜悅的運動起來。

曹軍士兵們雖然不能運動,但也是能夠親親水,清潔溜溜,睡一個半年來第一次的安穩覺。

因此,整個汝南城,在袁紹撤退後的第一晚,徹底鬆弛了下來。前所未有的鬆弛,這來自於半年的生死緊繃。

曹操也鬆弛了下來,找了個花姑娘。

汝南城三十里外,袁軍側。

袁軍並沒有建立營寨,二十萬人,就在黑兮兮的夜裡貓着,無聲無息。

袁紹就在一顆大樹下,湊合着月光,看着田豐、沮授、顏良、文丑等人。心說也連累我受這一晚上的罪,一定要有一個好結果。

隨着不遠處輕巧的腳步聲響起。一名探馬到來,低聲道:“主公,汝南城的戒備。已經不及前幾日一半了。”

田豐急忙道:“曹軍已經徹底鬆懈,戰意衰竭,正是我軍一鼓作氣攻破汝南之時!”

袁紹大喜過望,心說這一天沒白受罪。他立刻大手一揮,道:“傳令全軍,連夜潛行,黎明時分。對汝南城發動總攻!”

就此,二十萬袁軍人含枚。馬裹蹄,打槍滴不要,悄悄的回程。

話說天空微微方亮的時候,汝南東城門上戒備的曹軍。個個哈氣連天,並大罵道:“真倒黴,別人安穩睡覺去了,我還要守這一夜。”

其他城門的士兵也是如此,他們早就沒有什麼警戒心理了,死裡逃生的他們只是期盼天快點亮,也好換班,回去睡個踏實覺。

就在士兵翹首東方,催促太陽快點升起來的時候。卻是發現,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線。緊跟着,隆隆的馬蹄聲傳來。這些睡眼惺忪的士兵。陡然一個機靈,精神了起來。

“不好,敵襲,敵襲!”

就見萬馬奔騰而來。

袁紹也是豁出去了,將自己的五萬騎兵全部派了出來,突襲汝南城當步兵用。領軍者。是顏良、文丑、張郃這樣的大將,這袁軍騎兵可不簡單。往往幾匹戰馬合力馱着大型攻城器械的零件。

另一方面,汝南城曹操府邸。

在一些輕微的聲音中,曹操從睡夢中驚醒,面目沒有惺忪,只有猙獰。他發現身邊有一個人,也不知怎麼想的,立刻就抓過了枕頭下的青虹劍,就說一劍砍了的時候,曹操竟然樂了。

“原來是美人!”他哈哈一陣大笑,就將寶劍扔了,又將嚇醒的美人抱住,就說來個黎明炮。

這美人還算上乘,身材凹凸有致,因此曹操很快進入了狀態。

就在關鍵時刻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嗓子,“主公,大事不好了,袁軍數萬大軍,兵臨城下!”

這嗓門那叫一個高,一聽就知道是曹洪的,少說120分貝,直接就刺穿了房門,刺進了曹操的耳朵眼裡。

“哎呦呦~!”曹操這邊一受驚,美人沒有受驚的時候,他先痿了。

只見房間中白光一閃,曹操光着腚就竄下了牀,抓過衣服隨意裹住身子,就竄了出去。

少頃,全副武裝的曹操,帶着五百親兵,在曹洪、曹仁的護衛下,一路望城東而去。這個時候的喊殺聲,已經響徹全城了。

躍馬揚鞭,面目猙獰又焦急的曹操,知道自己中了袁紹奸計了,肝膽俱裂。他又見各處營房出來的士兵,一個個稀稀拉拉的邁步,有些還在打哈欠,根本就缺乏臨戰狀態,大叫道:“都打起精神來,加速前進,快,快速登城守備!”

然而,當曹操剛剛能夠看到東城門的時候,事情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隨着東城門的兩扇大門轟然倒塌,曹操最先看到的是一截尖銳又粗壯的衝車頭,而後面,就是密密麻麻沙丁魚一般聚集的袁軍。

爲首一員大將,曹操認得,不是別人,正是袁紹手下頭號大將顏良。

“全軍衝鋒,抓住曹操者,賞千金,封萬戶!”顏良大刀遙指,一馬當先,就殺進了城。

“衝啊!”

“殺呀!”

“抓住曹孟德呀!”

曹操被那聲浪衝的一陣後仰,麪皮抽搐中目露恐懼,急忙帶馬,“籲~~!”

“主公!”曹洪、曹仁驚呼。

曹操心說完了完了,聲東擊西。他很快爲自己的戰略失誤找到了替罪羊,“都是被這些無知百姓害的!”他左眼睛瞪,右眼睛眯,輪迴眨巴一陣後,撥馬就走,叫道;“全軍撤退,撤退!衝西門!”

半個時辰後,喊殺聲沒有了,只剩下袁軍勝利的歡呼聲,還有冒着黑煙的汝南城。

府邸之內,袁紹目露狂喜之色,聽着手下的彙報。

“殲敵三萬,俘虜一萬,曹孟德只帶了三五千敗兵,望許昌方向去了。”

曹操只剩下幾千兵馬了,而袁軍收攏降兵後,依舊還有二十萬人。

袁紹激動的渾身發抖。便感到自己距離那王朝霸業,只剩下一步之遙了。他重重一拍案几,幾乎是尖叫道:“傳我命令。全軍追擊,追擊!”

大廳之中,充滿了雄兵百萬,橫掃天下的氣息。

似乎顏良、文丑這些大將,在這決定性的大勝前無法自制,激動道:“得令!”說完轉身就走。

“且慢!”沮授急忙攔住,進言道:“主公。曹孟德已經無兵可守許昌,豫州彈指可下。他如今。唯一的選擇就是退守關內。只需一名上將,精兵數萬,領軍追擊即可。如今,消滅高遠進入冀州的十萬大軍。纔是重中之重。只要消滅了高遠,整個北方,再每有一人能夠威脅到主公。調整一番後,就能夠個個擊破。”

田豐深以爲然,重重道:“主公,至此關鍵時期,切不可焦躁,還需步步爲營!”

屢屢遭受高遠打擊的袁紹,被打擊的開了竅。比以前的好謀無斷強多了,聞言果然穩住了神,坐下道:“兩位軍師所言不錯。顏良、沮授聽令,你二人率領部下兵將,歸我兒袁譚節制,併力追擊曹孟德,一定要抓住曹孟德,救出陛下和朝廷。我這邊十五萬大軍即刻北上!”他雙目炯炯有神起來。“我希望在洛陽,與你們匯合!”

袁紹現在的野心大過天了。在他的想法裡,他會擊敗高遠,橫掃幷州。而他希望顏良、沮授能夠擊穿虎牢,這樣就能夠會師洛陽,一統中原。

衆人走後,袁紹按耐不住激動,振臂仰天大笑,“天下,誰人還能擋我!”

五萬袁軍急追曹操,十五萬袁軍滾滾北上。大地已經在袁軍龐大的兵勢前顫抖,取得決定性勝利後的囂張氣焰,喧囂塵上。

曹軍側。

曹操日夜兼程敗回許昌。

“曹孟德敗了!”消息傳出,許都震動。

朝廷之中,似伏完等人彈冠相慶,然而很快傳來一個讓他們樂不起來的消息。曹操傳令,遷都洛陽,所有人,都要去洛陽。

所有人,那就包括百姓,朝廷等等等等。

原來,只剩下幾千兵的曹操,面對龐大的袁軍,知道許昌已經不可守,整個豫州也已經無法堅守下去了。郭嘉等人進言,只能是遷都,棄守全部關外,調回官渡的兵馬,全部退回關內,憑藉三關險要,才能夠站穩腳跟。

在高遠召民的前車之鑑下,百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曹操不但要帶走朝廷和物資,還要帶走百姓。

許昌城開始混亂,不亞於董卓遷都長安,但畢竟是有目標的。

咔咔咔的大兵,就在曹洪的帶領下,進了皇宮,十分粗暴的要將漢獻帝一干人打包帶走。

但是還需有溫柔的一面。

曹憲三姐妹,一直在宮中學習禮儀,這眼看就要嫁娶了,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三女在突然到來的災難前,花容失色,急忙去見曹洪,“叔叔!”

曹洪能夠將伏皇后“打包”,但對自家侄女就溫柔多了,安慰道:“不必驚慌,我給你們安排一輛馬車,就跟着陛下,一起去洛陽。”

另一方面,曹仁帶領兵馬,將朝廷百官打個包。就此與曹洪合在一起,護送整個朝廷前去洛陽。

就在曹操戰敗汝南的這天下午,數十萬百姓,大小車數萬輛。挑擔揹包者不計其數,哭聲震天中,就出了許昌城。

曹操便安排夏侯惇斷後,曹洪、曹仁保護漢獻帝以及朝廷百官,夏侯淵、夏侯恩等人負責百姓。而曹操又派出臧霸,韓浩,孫觀,杜預這些外將,帶領不多的兵馬,去騷擾追來的袁軍,拖延袁軍的追擊速度。

曹操這邊軍心,民心各種動盪。似乎滿寵、劉曄這些曹操的文官,首尾難顧,都是各走各得沒人管。

而袁譚率領的袁軍,士氣高漲,戰鬥力飆升。臧霸,韓浩,孫觀,杜預四將不敵袁譚率領的大軍,接連戰敗後投降。

天黑之後,曹操這邊才走了十幾里路。

晚上是無法前進了,曹操就叫在一處無名山下駐紮。夜幕之下,數十萬百姓,哭聲遍野。

第二天凌晨,天微微亮,只聽得東北方殺聲震天,越來越近。

曹操大驚失色,急忙上馬,催促衆人上路。他這邊還沒有完全行動起來的時候,無邊無際的袁軍掩殺而來,如同潮水一般勢不可當。

曹操拼死突圍,迫在眉睫之際,幸好有夏侯惇引軍殺開了一條血路,救曹操望虎牢而去。且戰且走,到了天空方亮的時候,袁軍的喊殺聲漸漸遠去。

不是袁軍追的不夠快,原來是幾十萬百姓受到驚嚇,徹底散架了,幾十裡內到處都是,這反而是阻擋了袁軍的追擊。

曹操驚心未定的時候,看看左右,只剩下了夏侯惇的百餘騎。而其他所有人,包括漢獻帝爲首的朝廷,皆不知下落。

曹操一陣擠眉弄眼,終於是掉下了眼淚,悲道:“竟然遭此大難,諸將、家眷皆不知存亡,我可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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