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本來就是不分家的，不可能大唐這邊的商賈去將東西販賣給突厥而不從對方那裡拿貨……突厥人能有多少錢？真搞只出不進的話，一兩次便能將對方的家當耗光，這不符合長期經營的策略。
胡東山頓時凝重的點着頭，皺眉道，“不瞞大人說，這也是商賈們最擔心的……似乎除了毛皮和牛馬，那裡也沒得什麼咱們看得上眼的商品。”
於樑點頭表示理解，話說大唐無疑在生產鏈上佔據着頂端優勢，突厥人能弄的玩意，大唐的匠人表示都弱爆了。
“毛皮和牛馬，大唐是需要的，不過這些東西，也不單是突厥一家能提供，西域胡人諸國都可以作爲替代而存在……所以能不能從突厥收購，主要看他們肯不肯賣，還有價錢高不高。”
在商言商，胡東山很快的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對於這個問題，於樑也不止一次和阿史那婁龍探討過，頷首笑道，“賣是肯定會賣的，不過得你們辛苦一些，自己去和突厥人談。”
他只能保證到這一步，畢竟突厥部落的那些蠻子，不講理的時候跟野人沒什麼區別。
“只要安全方面沒問題的話，我們這些做商賈的，可以走遍所有突厥部落……”
胡東山言下之意很明白，他已經有了撬開突厥人的口子的辦法，對方不來硬的話，絕對不會空手而歸。
“很好，一旦你們出關，我會派專門的護衛保證你們商賈的安全……”
於樑聞弦知雅意，立刻給了回答，他相信有尉遲威這根定海神針，一般突厥人也不敢造次。
“如此，我等便放心了。”，胡東山吃了一顆定心丸，立刻的感激的道謝。
一般而言，商賈們出行，都是自帶護衛，萬一被人洗劫了那是自己命不夠好，而於樑則給予了他們專業人手護航，安全性自不必說，也剩下了一筆僱傭護衛的開支，可謂一舉兩得。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胡東山將具體的行程給於樑彙報一遍，這些商賈們也算是未雨綢繆了，規劃了好幾條路線和不同預案，於樑看得連連點頭。
“……你們到了邊境後，可以直接跟柳青青聯繫，她會代表我出面，跟你們走這一趟的，不過那姑娘人年輕，胡老哥你得多多照應她。”，對於商賈的具體行動，於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完全放權。
胡東山謙虛的表示一定照做，於樑這才起身離開，行到門口時，猛然想起一事，頓足道，“對了，還有一個人，你也該認識認識。”
於樑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這人名字叫做劉東陽，是一個跑大非川的商販，家業肯定不如你大，不過這人有些意思。”
“劉東陽？”，胡東山愣了一下，在腦海裡細細思索一陣，一拍大腿道，“大人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印象。”
於樑頓時另眼相看，這些做商賈的，人脈的確很廣，胡東山和劉東陽地位差距那麼大，居然能留意到對方這種小卒子，真是了不起的記性。
“他也算是我要延攬的商賈之一，不過不會跟着你們往突厥走……我要他從大非川給我帶的，也不是一般的貨物，而是人！”
頓了頓，於樑見胡東山驚訝的合不攏嘴，笑着聳肩道，“我的地盤在南岱鄉，那裡很缺人手。”
他絕非隨口提起此事，所以又低聲交代道，“而且，以後陛下會強化對這次收回來的土地管理，應該要新設立郡縣，那麼便需要大量的流民……”
“大人，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勸導流民去你那邊？”
胡東山理解力好得出奇，不愧是做大買賣的，立刻反應過來，猶豫着說道，“大人交代的事，我等自然放在心上，只是商賈隊伍中帶着流民，這怕是有些不合適。
”
嗯，流民嘛，那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而商賈的身家又那麼大……很容易發生“摩擦”不是？
“呵呵，我說的，不是讓你們義務帶人……而是將他們當做商品！”
於樑低聲糾正了他的說法，淡然道，“你們成功帶來一個人，我給你們十兩銀子，如何？”
胡東山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十兩銀子雖然不算多，但流民賤命一條，一口飽飯就能招來一大片，這簡直是無本生意嘛。
“而且也不拘泥於大唐的流民，那些無家可歸的胡人，你們也儘可能給我弄來……若是其中有我需要的人才，給予你們的酬勞還能翻倍。”
於樑再次笑着給予暗示，他南岱鄉那種百廢待興的狀態，哪裡會嫌棄人多不是？
胡東山猶豫了好久才勉強點頭，畢竟在不算是正規貿易。
“你放心，真出了問題，我負責。”，於樑瞧見他猥瑣的樣子，隨即莞爾一笑，再次給出了保證，多少讓胡東山安心了不少。
與對方告別後，於樑重新回到大理寺中，裴度早就在等着自己，神情異常謹慎。
他刻意帶着於樑到了內室，避開了其他閒雜人等，於樑不禁有些奇怪。 △≧△≧
“今日，蓋元禮來找過我。”
當然，他很快的便交代了事情原委，開口第一句話便讓於樑知道這麼謹慎不是無的放矢的……那老狐狸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問了我，關於幾個族中子弟的事……都是這次春闈入榜的，似乎諮詢我如何安排他們？”
裴度苦笑着說道，於樑略微一聽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
以蓋元禮的身份，哪裡用得着跟裴度商量，再說了，這吏部和大理寺之間的業務往來那麼分明，隔行如隔山嘛。
這老狐狸的真正用意便是開價……裴度那幾個子弟日後在蓋元禮的掌控範圍內，說完全不靠着對方，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想賣給你一個好處？聽口氣，不是單純的威脅。”，於樑思付片刻，笑着道，“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待價而沽……你想給族中子弟謀個好差事，便得拿出足夠的利益來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