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驀然一愣，微微擡起頭看向楚離。
他雌雄難辨的俊容上，比女子還精細的長眸裡翻滾着無名的寒氣，眉峰擰起。
察覺到沈暮唸的視線，冷眉蹙的更緊，沉啞道：“別看我，看路！”
沈暮念兀自一笑，他在生君亦卿的氣。
彷彿有那麼一瞬間，她在他身上找到了沈俊的影子。
他成功的在她漆黑的心口劃出一道口子，強行把一束暖光打了進去。
兩人身後。
君亦卿依舊站在原地，凌冽的目光緊緊的鎖在沈暮念和楚離緊緊相握的手上。
一股足以將他燎燒的怒氣在身體橫衝直撞，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最後都集中在那雙陰詭的眸子裡。
如此強勢的冰寒氣場，讓白書涼原本想好的話都不自覺的哽在嗓子眼裡，別說啓脣便呼吸都覺得異常不順暢。
他就這麼看着，直到沈暮唸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連幻影都沒有，像一陣風，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沈暮念不是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她在走出醫院拐進美食街，徹底擺脫那道視線後，一直緊繃的身子才微微放鬆。
風一吹，才感覺到她和楚離緊握的手中都是汗。
略微尷尬的把手掙脫出來，朝一家粥鋪指過去：“給月嬋買點粥吧，她沒休息好又餓了這麼久，不適合吃腥辣刺激的。”
楚離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情愫，在她鬆手的時候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然後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扯到了店門口：“站在我視線可見範圍，等着。”
沈暮念暗嗤一聲，對他擺擺手：“你心裡住着爹都快成爺爺了，趕緊的。”
楚離進粥鋪買粥，沈暮念就站在門口等他。
腦海中泛上來剛纔君亦卿和白書涼並肩而行的場景，她心裡滑過一道利刃。
但轉念一想，又沒有什麼不對。
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並且是個倨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
她明確表示，她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一定覺得，她爲了沐涼的兩次捨命相救變心了。
感情裡，變了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變心，心若是變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沒有錯，自然也不會再放低姿態再來糾纏她。
白書涼，已經不是原來的白書涼。
沈暮念知道，白書涼若是喜歡他，一定會在這個時候費盡心機的攻破他冰寒又重創的心。
做人不能太自私。
即使她喜歡他，在她放手的那一刻，她已經沒有資格也沒有臉面去阻礙和不滿別人對他的好。
她很清楚，她們之間有的不止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每一道都深的足以讓兩人一起跌進萬丈深淵。
楚離買完粥走出來的時候，沈暮念斂起思緒和神色迎了上去：“不錯啊，還知道買點主食。”
“切，你以爲我是你們，腦子用來就是挨丨炮的。”楚離恨鐵不成鋼的睨了她一眼，沉聲道：“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是能超越感情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算沐涼給你再多，就算他把那條命給你，你會喜歡他嗎？聽清楚，我說的是喜歡，不是虧欠！”
沈暮念冷眸笑意散開：“都沒有命了，何談喜歡？”
楚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