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沈暮念覺得沐涼是個夾雜着很多種人格的千面人。
她見過他很多面，可這些面，集中在他這一張絕世皮囊上，卻不違和。
就像現在。
他棱角分明的俊容上已經完全沒有剛纔的如沐春風，而是帶着一種嗜血的殘忍。
沈暮念身子前傾，胳膊搭在茶几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啓脣道：“我跟你說過，這些事情，我並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沐涼聞聲，凌冽的視線中夾雜着些許堅定：“我亦說過，不管你需要什麼幫助，我都會無條件的幫你，念念，我們是經歷過生死的摯友，如今君亦卿不適合出手，楚離自顧不暇，白書涼和君家虎視眈眈，你想讓我袖手旁觀？換個角度來說，若是有一天我陷入兩難之境，你會幫我麼？”
沈暮念無言以對。
會。
倘若沐涼有需要她的地方，她會幫她的，這是情理之中。
沈暮念盯着他半晌，身子後靠，慵懶的窩進沙發裡，沉聲道：“你是萬衆矚目的影帝，是帝娛最引以爲傲的藝人，前程似錦，沒有必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況且，君亦卿已經給我安排了足夠的人手，單憑白書涼，還不成氣候。”
沐涼很喜歡沈暮念這種自信。
她眼神冷決嗓音低沉，舉手投足間慵懶說出這樣狠絕之話時，就像個蟄伏在暗處驚豔至極的王者。
她沒有顯赫的身份，沒有足夠的勢力，卻有種調遣千軍萬馬的潛能。
她很吸引人，在他沒有認出她時，第一次見她之時，就感覺到了她的與衆不同。
“你很清楚，白書涼已經跟顧萱翎串通一氣了。”沐涼沉聲道。
沈暮念微微擰眉，她何嘗不知。
白書涼在沈暮念這裡，能撐的上是一個強勢的對手。
她有着聰慧的頭腦，驚人的手段，蠱惑人心的本事一點不小。
再加上身份，顧萱翎難免對白書涼另眼相看，現在，顧萱翎對她厭惡至極，恨不得除之後快。
這個時候白書涼去跪丨舔討好，對顧萱翎來說很受用。
“君亦卿爲了你跟君家爲敵，明着暗着給顧萱翎放話，可越是如此，顧萱翎越不會善罷甘休，念念，你要明白，君亦卿做的再絕，也只能替你善後，而不能對君家出擊，顧萱翎畢竟是她的母親，她沒有得手最好，縱使有朝一日除你得手了，君亦卿也奈何不了她，這就是現實。”沐涼字字句句誅心赤果。
沈暮念心裡是明白的。
君家跟她的恩怨，她沒有忘。
她能暫時放下恩怨，不過是想專心調查當年的事情，不過是在給君家一個臺階下，不過是……不想牽連無辜。
縱使當年的事情，君家有錯，可千錯萬錯錯不到君亦卿的頭上。
君亦卿很清楚她的想法，從未強迫也從未提及讓她進君家的事情。
目前，她只想陪在他身邊，而他，只想讓她留在他身邊，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都想過，縱使終生無法進入君家，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可，只要他心中只有她一人，名分，聲譽……她都可以不要。
沈暮念窩在沙發裡，驀地笑了，幾分苦楚：“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