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說的沒錯。
殺了白書涼，一把火之後，蕭在熙的地位就徹底坐穩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白書涼這號人，她就完全成爲了白家的大小姐，白危唯一的血脈至親。
“念念，白書涼是沐涼親生所殺，爲了你，而你現在也是維護他的，縱使以後窮途末路，白書涼的事情被翻出來，那白家也會把白書涼的死扣在你身上，這件事，你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麼？”戚竹壓低嗓音沉沉說。
沈暮念如果現在還沒有察覺出來哪裡不對，那她真的就是豬腦子了。
可要她如何懷疑這件事，跟沐涼有關。
倘若這件事跟沐涼有關，那蕭在熙呢？
沐涼和蕭在熙是不是存在着某種聯繫，怎麼會。
“這些都只是猜測，也許這件事是個意外。”沈暮念垂着眼睛，攥緊拳頭喃喃道。
“念念！你醒醒吧，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把沐涼和蕭在熙聯繫到一起，當初君韶雅的事情，就已經讓將軍起疑，蕭在熙設計君韶雅而沐涼在裡面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且不說救你的時機恰到好處，還喚醒了你的記憶。”
“再者，青山的事情是不是也足夠巧，沐涼說，他在盯着蕭在熙難道就真的只是盯着麼？他是幫了你，可不能完全否定他們也在演戲，事到如今，我不怕將軍在責備，實話告訴你，這些事情存在着很多疑點，細想一下。”戚竹焦急道。
戚竹的話在沈暮唸的腦海中，像是詛咒一般不斷的徘徊着，衝撞着，揮之不去，把她所有的思路都緊緊的揪扯成一團。
沈暮念沉着那雙深如碧潭的眸子，想了很久，才輕聲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博得你的信任，套取你手中的情報，念念，你別忘了，他終究是別國的人。”戚竹目光一瞬間凌冽起來，惡狠狠道。
沈暮念沒應聲，緘默了很久，才道：“睡覺吧，天亮出發。”
戚竹還想說什麼，看見沈暮念兀自靠在座椅上閉上眼，把嘴裡的話嚥了回去。
她知道，這些事情在她看來也許很清晰，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當初沐涼爲她做的一切，都是她所不能忽略的。
從十三年前，沐涼救了她開始，她就對他種下了根深蒂固的信任，這種信任不好瓦解，這份恩情也不好還。
這一夜，沈暮念並沒有睡。
在第一縷曦光劃破蒼穹，照下來時，她輕輕的掀開了那雙卷着點點血絲的眸子。
劇組的人已經選好了拍攝場地，沈暮念下車的時候，他們剛離開不久，徒留沐涼一個人站在車邊。
他穿着一身迷彩服，欣長的身子倚在車上，聽到沈暮念下車的聲音，微微轉過頭朝她望過來。
依舊是那副耀世的模樣。
“準備好了麼？”沐涼俊容上雲淡風輕，絲毫沒有半點波瀾，和尋常一樣，陽光和樹影在他臉上留下來閃閃發光的影子。
沈暮念點點頭，輕輕勾起薄脣，柔聲道：“嗯。”
沐涼從車上起身，微微頷首：“人手夠麼？”
沈暮念抿了抿脣，在沐涼走到她身前時，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你，跟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