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在衆人離開後,四仰八叉的躺在牀上,盯着頭頂泛白的天花板,手裡攥着的,是燙手的離婚證。
她好像這一刻才認知到,她和君亦卿是結過婚的,是夫妻。
如今剛醒悟,卻又離婚了,一切就像她現在的生活一樣,匪夷所思莫名其妙,讓人接受無能。
微微的吸了口氣,沈暮念深如碧潭的眸子裡慢慢泛起肉眼科技的紅暈,紅暈順着眼眶蔓延,然後在瞳孔周邊渲染成一道一道血絲。
就這麼靜靜的躺着,所有發生過的畫面在腦海中交替出現,像一場古老的陳舊電影,緩慢的播放着。
而她作爲一個旁觀者,欣賞,心緒平靜。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窗外的天色慢慢變得昏暗,室內的光亮被抽離,陰暗一點一點籠罩下來。
沈暮念毫無睡意,胃裡翻滾着飢餓感,她把手裡的離婚證扔到一邊,從牀上坐起來,伸手擼了一把墨發,下牀。
唰……
輕微的響動從她身後響起。
沈暮唸的腳步驀地僵硬在門邊,猛地回過頭看向窗口。
當目光觸及到站在窗臺前的修長身影時,狹長的眸子裡眨了眨,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泛上來。
身子一歪,環住胳膊靠在臥室的門上,玩味道:“剛撇清關係,你就翻窗而入,若是被白書涼察覺,這場戲可就白演了。”
君亦卿胳膊搭在窗沿上,修長的雙腿交叉,一副慵懶又凜然的姿態,他在昏暗中看向沈暮念,薄脣輕勾,嗓音卻冰涼:“沈暮念,你演的是假戲,可離得是真婚。”
沈暮念心口微微刺痛,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隨意的聳聳肩,淡淡道:“兩害相權取其輕,懂得取捨才能獲得更多,這麼膚淺的道理難道將軍不懂麼?”
明知道沈暮念這幅閒然自得的樣子是裝的,但聽到她冷決又涼薄的話。
君亦卿還是騰起一股莫名怒氣,猛地直起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兩個健步跨到沈暮念身前。
修長的手指鎖定她的手掌,十指相扣之餘,將她的胳膊拉起來,禁錮在了門上。
兩人相距甚微,他炙熱的呼吸伴隨着狂傲和霸道席捲過來,讓沈暮念微微有點緊張。
分明他們跟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卻又好像在離婚後什麼都變了。
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手指間有些許汗漬滲出來。
沈暮念貼着門,微微仰起頭,在昏暗的光線中看向頭頂跟她相距甚近的俊容,心裡一時間百味雜談。
君亦卿微俯着身子,狹長的雙眸凌冽的視線鎖在她臉上,將她的胳膊又朝上拉了半分,兩人緊扣的十指和如此姿勢,讓整個室內被曖丨昧包圍。
“沈暮念,你可真是一個涼薄的女人,難道被迫跟我離婚一點都不覺得難過麼?”
不難過,呵,她怎麼會不難過,這所有發生的事情,哪一件事不讓她難過。
“如果難過有用的話,怎麼難過都行。”她看着他,俏容上是一抹倔強,閃動的雙眸裡泛起的那一點點委屈,也被她強行壓制下去。
深不見底,找不到,摸不着,救不了。
“有的時候。”君亦卿看着她的視線中,突然騰起一抹憐惜,連嗓音都暗啞起來:“我希望你能自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