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姐姐,你也真是坐的住。你就不去看看人家洛辛公子可是對你一往情深呢。惹的疏櫻我好羨慕”疏櫻說着,話裡帶着嘲弄又有那麼一丟丟的羨慕。她眨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盯着她看
“那些書哪有人家洛辛公子好看”她又插一嘴,這次小嘴一嘟,那小模樣可愛極了。她白她一眼,無趣那便開始玩弄自己的麻花辮
“行啦,不就是去看看。啂,這可是你說的。今天晚上我們姐妹不吃飯了,去取碗粥嚐嚐”
見子衿同意了,她立馬高興的從長椅上跳起來,蹦蹦噠噠的跑去門外
她二人的勾當,她豈會不知,如今山西事可以告一段落。是時候登門向他致謝了。
只是,今日的施粥地點改了。就改到了她門前
這邊瞧病,那邊施粥鬧的是沸沸揚揚,好不熱鬧
“哎,你說。這莫非就是天意”
瘟疫風一過,近日醫攤又變得冷冷清清。一個上午下來也並未來多少人。疏櫻姑娘也就順理成章的躲了小半天清閒,悠哉悠哉的向不遠處新鄰居洛辛粥棚看去
不知這子衿是何時悄悄來到疏櫻身邊的,她沒好氣的說了聲“這是人禍吧”
疏櫻沒有說話,她伸手摸了下頭上新買來的花簪。又向裡面看一下,確認了子衿不在身邊。適才,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剩下的紋銀,遞到嘴邊張開嘴巴咬了一口。又一臉訕笑的揣進衣袋。隨手之勞竟掙了這麼多銀子。心裡頓時得意了起來
若是成就姐姐與公子姻緣,豈不是一樁美談
日中了,那個頭些天來瞧病的大胖子小子和張家婆婆帶着一兜子吃的過了來
“婆婆,這是”那疏櫻一面放下手裡的活計趕忙把東西提過來招呼他們近前來,一面喊了聲姐姐
不多時,一個男子模樣的人從內裡走了出來。即便女扮男裝,那樣貌也是極爲精緻。烏髮束着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而又有種恬靜之感
一連數月,這子衿姑娘便是如此裝扮替人診病的
“子衿公子,疏櫻姑娘老身來倒謝了,若不是二位。怕我這小兒呀”婆婆說着便又拿起衣角掩面擦了把淚
“老身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這雞您二位就收下吧。也是一番心意”
“婆婆說的哪裡話,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子衿連忙扶着婆婆,又俯下身子看了看那小男孩
孩子就是孩子,那小男孩跟在婆婆身後,見有人與婆婆說話
便把剛剛還拿在手中的小玩意兒丟在一邊偷偷跑到別處去玩
疏櫻一邊收拾着醫攤,一邊注視着她三人。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粥棚。
眼珠一轉,又一計涌上心頭
“來,乖,一會兒。幫姐姐個忙,姐姐給你糖吃”說着她從兜裡真就摸出個糖果,在那孩子眼前一晃。那孩子眼睛直冒光,連忙跳着去夠。疏櫻把糖往天上一拋又換隻手接住。那孩子自己搶不到,氣的直衝疏櫻翻好幾個白眼
疏櫻蹲下來,拍拍男孩腦袋“那,你做完了。姐姐就給你”
孩子高興的點點頭
眼睛不眨的看着疏櫻手裡的寶貝兒
疏櫻手一指,那孩子便向手指方向跑去
一中午可算忙完,洛辛抓起衣袖擦了把汗便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哥哥,給你”只聽一個幼童的聲音傳入耳朵,他伸手從孩子手中接過信,上面只一行字“今晚醫攤處見”
他微微一笑,把信攥在手心
自覺的向醫攤的方向看了去
那疏櫻站在門前衝他直招手
傍晚,他如約而至
疏櫻見他進門便衝他使個眼色,又隨便尋了個荒唐理由躲了出去
“這陣子多謝你照拂了,我身上銀子不多,而且不想自己那麼多箱藥還是用光了。那些藥是你的吧。”子衿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又遞了雙筷子給他,他一把接住
他故作張狂回了句“快,別謝我,聽着實在是愧不敢當”他雙手抱肩故意避開她的目光
她一笑,遞過來碗湯水
“那這個湯給你就當補身體啦。我看你眼圈發黑應該是沒有睡好吧,安神的”他直直看了他“你就有這好心”還是故意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小恩小惠,本公子纔不稀罕”
“哦,那你要”她從容的說着,還未說完便覺得好像哪裡不對的感覺。待她猛一擡頭正好看着他竟不知道那傢伙是何時蹭到自己面前,他的鼻尖就快碰到了她。她眼睛睜得好大
惶恐過後便是一抹嬌羞
趁她一個不注意他猛的吻過來,就在二人對視的電光火石之間。
忽然,
門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奮力推開
他二人相視一下便一同回過頭去
一個小姑娘哭着喊道“姐姐來看看我媽媽”她慌忙跑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孩子。孩子不停的嚎啕大哭擦着眼淚。“快帶我去”那孩子立刻停止了哭泣,伸手去拉起她,就往外面跑去
“子衿”他忍不住喊出了口
她回眸一笑便匆忙離去
他自然是不放心,便也跟了過去
夜已深,他抱着一堆乾柴一股腦的丟在地上。又挨個撿起來搭在他二人間。
“天冷了,披上點”見她凍的瑟瑟發抖。他解下自己的披風,小心的包裹住她的全身
她雙手合在一起不停的來回搓一搓,不時的遞到嘴邊呵了口熱氣
他看着她,遞給她一碗剛燒開的水。她雙手接過
“那個李婆怎麼樣”他慢慢湊近她
“她暫時是無大礙了。我給她開了方子,睡下了。”
“就上次我過王府跟衆多醫者前輩探討的,癆病。看她這樣子病有段時間,我因此病屬傳染症。我也給小朋友開了藥方”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不時看看她。忽然他想起什麼來似的,他忙從懷裡拿出那會兒疏櫻送過來的雞。很香,這疏櫻妹妹的手藝可是一流。只是,過了兩個時辰,烤雞已然冰冷了
他拿到火上烤了烤,手不停的轉動烤雞的樹枝,又不時的拿到跟前看看
那一晚,靜逸的很,月光如水,天高雲闊
他和她背對背坐在雪地看星星。這段時間相處她心裡也有波瀾。
她每次問診,都能感受到一個眼神,他就在不遠的角落。密切的注視着她
她只是裝作看不見
可是若是有朝一日嫁給他爲妻,那從此便是長居深院的生活了。這段時間她也很糾結,只因她還是想做個醫者雲遊四方。她不想放棄的
“你的夢想是什麼”
沒話找話,他還是問了出口
“我啊,我是醫女啊,濟世救人。除此無他”
他追問道“就沒有點別的”
她搖搖頭
“一般女子都渴望得一人心,從此到白頭。愛到生命的盡頭。也有的人愛財,愛些別的。不想姑娘的志向,就是換作男子也未必有這胸襟”
她背對着他,看着不一樣的前方
他們再沒有說話。他慢慢伸過手去碰了下她的手,她迅速抽出手去“時候不早,快睡吧”
說着便慢慢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