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且看那日
“太后娘娘睿智不已,自不會怪罪於君柒。”君柒面色從容,“這一次,君柒是要向太后娘娘要那個娘娘還未給的承諾。”
聰明人最是喜歡與聰明人說話。
太后聽此,眸中一亮,“正好,本宮也有事要你一許。”
都是聰明人,心中對對方要許諾的事情自然是清楚,當太后對君柒說出這句話時,君柒擡頭,與對方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的眼眸裡都看到了對方所求。
有時候,**不是一件壞事情,恰恰相反,有時候**是一件推動事情朝前走的絕好的東西。
如果太后心中沒有**,她也不會鑽這個空子,得到這個機會與這大宇國最爲尊貴的女人之間可以有談判的東西,可以得到她的承諾。
若她無慾無求,那她便真的是要竭盡全力保自己性命,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無憂,畢竟,君家沒有大勢力,被這皇后公主按上了這麼一個罪名,她的結果,如若沒有這太后,就連君柒自己也不知道,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太后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君柒若是能相助,必是會鼎力相助!”
君柒的這句話,何嘗又不是在給這太后一種承諾,一種兩人都是明白的承諾。
“本宮想要的,想必你如此聰慧,定然能猜測得到,”太后的話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她朝前走了一步,看了看這天牢裡雜亂不堪的環境,她甚至是看到了老鼠爬過的痕跡,不禁皺了皺眉,“這天牢的滋味,定是十分不好受。”
君柒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看到了那老鼠爬過的痕跡,那根老鼠尾巴還在枯草下面。
“天牢中關押的都是重犯,又怎麼會給這下犯下大錯的罪犯好日子過呢?太后娘娘,您說是麼。”
這太后不愧是當年聞名大宇國的玉皇后,君柒等了半天,想等着玉皇后先行開口說那要求,自己便可接着她的話,提出自己的要求,可這太后半天了都是不說。
那她便是明白了,這太后也是與自己一樣是在等着自己開口要求。
這件事,誰先開口,誰就是處於下方,是求人的一方,而後開口的那個人自然是成了給你許諾的人,這兩種,是截然不同的。
君柒自然不願成爲求人那一個,是以,她在等太后開口,因爲她知道,女人都是極其愛美的,而太后也是在君柒開口,因爲她知道,君柒如若沒有她的幫助,那走出這天牢都是困難,更別提按照原先的聖旨嫁給那金瀾國明奕了。
兩人之間噓寒問暖了會兒,都在比誰的耐心多。
但,終究是太后娘娘,又或許是她得病太久了,無法忍受自己回到從前那副模樣的那種恐懼,讓她成了那率先朝前跨出一步的人。
“君柒,本宮要你許諾,保本宮的容顏,一直到死,都會是如今這模樣,不會再得那怪病!”
太后說這話時,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都是凝起的,不知道是因爲想起自己從前的那副鬼樣子了,還是因爲,自己率先開口,讓自己堂堂一國太后娘娘,倒是成了那個求人的人。
“太后娘娘敬請放心,君柒對於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十分清楚,君柒給太后娘娘將病治好,自是會保證,從今以後,太后娘娘便不會再回到從前,會一直是那個美麗動人的大宇國玉太后。”
說實話,君柒自己心裡都是不敢確定,這皇太后的病日後還會不會犯,但她卻是知道,這一段時間內,別無問題,而這太后娘娘的年紀,也是大了,就算是面容保持美好又如何,她的身子,隨着年紀的增長,總會敗壞,她能延後,但阻止不了她衰敗。
到時候,這太后也早已是薨了,她的這承諾,便是自動廢了。
但她從太后那裡要的承諾,卻是保自己命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如此,甚好。”
太后笑了一下,是滿意的笑,她看着君柒,仔仔細細得打量着君柒,“等明日,本宮自會派人將你從天牢裡帶出來,委屈你在這天牢裡度過一夜了。”
“君柒多謝太后娘娘!”
君柒並未表現的有多少興奮與高興,對着太后行了個禮,便沒再做其他送行動作。
太后見她既沒下跪,也沒對自己諂媚,倒也是沒生氣,她們之間有相同等的籌碼在各自手上。
也不多說,微笑着轉身出去,倒是在轉身之際,忽然就是朝角落裡站着的南城看了一眼,眸光中是和其他人一樣的疑惑,但顯然她沒其他人那麼好奇。
“你的這個奴才,倒是一個好奴才。”
說完就是鑽出牢房的門出去,不再理會君柒以及那南城。
天牢的監侍在外面一直等着太后出來,見太后過了好一會兒都是沒出來,都是有些焦急,想進去看看,最終是被太后身邊的大宮女攔住了,進去不得,只好在外面焦心不已的等着。
這會兒總算是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腳步聲,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太后娘娘,您可算是出來了。”
太后對於這天牢監侍的殷勤卻絲毫不理會,徑直就是朝天牢外面走,絲毫不顧及身後的監侍,太后一走,這跟在太后身邊的宮女太監自然是緊隨其後跟在後面。
一時之間,天牢朝外面走的過道上,又是一行人走過,惹得天牢裡關押着的罪犯不禁將手努力伸向過道里的人,試圖抓住一個。
到了天牢外面,重新見到了外面的光,太后的心裡也是送了一口氣,監侍在天牢門口送別,只能看着這皇太后曼妙的身姿從自己面前離開,感慨這皇太后的姿容絕色。
而玉太后,自然是是要去皇帝的御書房裡。
皇帝早知道太后離開天牢之後會來御書房,是以,當得知太后前去天牢之後,便是再沒有心思處理手頭上的公務了,一直在御書房裡等着太后前來。
只是不知道是他太過心急,還是太后來的太遲,皇帝看着外頭的溫陽慢慢移動,卻不曾看到太后朝御書房前來的身影,不禁到又是着急,如若這太后去了天牢後,又是不來自己這御書房,那他還真是不知會怎麼樣。
他的母后的心思,他向來是猜不透。
皇帝一直等到快等不下去時,太后纔是帶着一隊宮女太監的姍姍來遲。
立馬就是從裡面出來,到外面迎接,當看到自己的母后那張容顏,比起自己的妃子來還要年輕貌美時,不禁心中有種怪異的感覺。
衆人看到皇上與太后娘娘,不禁心裡冒出一個念頭,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皇上是太后的兒子,反倒是說太后是皇上的女兒都是會有人信。
太后娘娘如今的容顏,太過於年輕了,年輕得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兒臣見過母后。”
皇帝對着太后恭恭敬敬得行了一個禮,明黃色的龍袍在外面溫涼的陽光下,顯得特別耀眼。
“免禮吧。”太后看了一眼那刺眼的明黃,皺了皺眉,進了御書房裡面。
見皇帝的書桌上擺了堆積如山的奏章,而桌上那一張一看便知道是皇帝看到一半停下的,不禁停下朝前走的步子,轉頭看向緊隨其後的皇帝。
“皇帝,你身爲皇帝,這國家大事,還是爲主,多管管,”她指着桌上那批閱了一半的奏章,話說到這裡一頓,又繼續說道,“一些後宮之事,便不必多攙和,這後宮有哀家與皇后,也是足夠。”
太后言盡於此,如若皇帝還是聽不出這太后話裡的意思,那他這個皇帝也太過愚昧。
太后的意思非常明顯,暗裡明裡得提醒這皇帝不要多管這君柒與卿兒的事情。
但他又是怎麼能不管,這是皇后過來讓自己管的事,他不想再一次讓皇后失望,可如今,母后又是不讓自己管着……
皇帝一時之間也是難住了,左邊是自己的母后,右邊是自己的皇后,兩個人的抉擇,都是不好抉擇。
“皇帝?”
太后看到在朝堂之上雷厲風行而狡詐的皇帝,現在卻是被自己這句話給問到了,不禁有些不太高興,聲音也揚高了些。
“回母后的話,這後宮之事,自然是由母后和皇后管。”
半響後,皇帝只好回了這麼一句,卻也是不說他管與不管,但太后心裡是清楚明白的,她自己生的兒子她最是清楚。
只要是皇后的事情,皇帝又怎麼會不管?!
“哀家方纔去了哪裡,你想必是知道的。”太后不再這件事上多做糾結,轉身到一邊坐下,身邊宮女立即就是給太后奉上溫茶。
“兒臣知道,母后去了天牢,去看那君家女君柒。”皇帝在另一邊坐下,當太后問起這句話時,心中心緒便是百轉千回。
“那你想必也會知道,哀家會讓她無罪釋放,不僅如此,還會順利讓她嫁給那金瀾國壓在我們大宇國的皇子。”太后伸出手,差蓋撥了撥,語氣閒適,就好似從天牢裡匠人放出來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
“母后,如此,是否有些不妥當?”
皇帝猶豫了許久,直到見到太后飲了一杯杯中茶,纔是躊躇着開口,卻是反駁太后的話。
讓太后的眉,一下子便是緊皺起來,她擡眸看向皇帝,這個兒子從小到大便是從未違抗過自己的意思,唯一一次是爲了迎娶皇后之事,逆了自己的意思,執意娶了當今皇后,也因爲她,皇后與皇帝之間纔有了一點隔閡。
這第二次違抗自己,竟也是因爲那皇后?
“爲何不妥當?皇帝總不會不知道爲帝君者須一言九鼎?你既下了聖旨賜婚,那這婚就必須結。”
御書房裡靜悄悄的,皇帝沒直接回太后的話,只暗地裡閉了閉眼,聽着太后撥弄茶蓋的聲音,有些心煩意亂,有些發福的臉上,是堅決。
“這君柒還未出嫁,便是傷了卿兒,日後若是與卿兒一同嫁給明奕,卿兒還要受多少苦?!”皇帝就好像是世間最爲疼愛子女的父親一樣,說起這個,便一副心疼的模樣。
卻被太后冷哼一聲給噎了回去。
“哼,身爲皇家子嗣,竟是被小小氏族女欺負,不知是那氏族女厲害,還是我皇家子嗣太過弱勢!”太后說完這話,看到皇帝面色一變,後面又加了一句,“皇宮裡的妃嬪哪一個不是靠着手段上位,卿兒若是出嫁後一點手段都是沒有,那遲早被第二個第三個君柒欺負,皇帝即使撤回聖旨,也只是徒勞罷了。”
太后說起這話時,一點都不心軟。
皇帝也是從一羣皇子之間掙扎着向上,皇宮有多黑暗,妃嬪之間的爭寵,他自然也是知道,是以,太后冷不丁說了這話以後,他竟是一點都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反擊,方纔心疼卿兒被人欺負的話,在此刻也成了笑話一樣。
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皇帝知能說,
“母后所言極是,但這君柒將卿兒的額頭都是撞破,如若不是太醫院極力救治,用上上號膏藥,卿兒的臉就怕是要毀了!”
皇帝依舊堅持要將君柒給處置。
“皇帝,正如你所說,太醫院能夠將卿兒的臉治好,你又何必要讓自己變成言而無信呢?傳到民間被天下百姓知道,他們愛戴的皇上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百姓又是如何想?你別以爲我常年久居深宮不知道,如今五週大陸裡三國局勢看似平和,實際私下卻是十分緊張,你若是這樣被人故意放大,在大宇國百姓之間失了威信,日後,你只有自己得不償失。”
太后站起來,朝前走了兩步,沒有回頭看身後坐着的皇帝,只恨鐵不成鋼似得道,
“皇帝,你到底是明不明白這其中何爲緊要,何爲小事?”
太后一搬出這國家大事,皇帝這纔是將太后說的話,好好考慮一番,他心裡清楚明白,太后說的話,沒有半句不是真的。
他在心中思忖半天,纔是發覺,事情真若太后所說,自己若是將聖旨撤去,只能是得不償失,而卿兒雖是受了傷,但他大宇國的子嗣,誰又是原意被吃掉的小魚?!卿兒日後嫁過去後,必定還有其他的妃嬪,如若她還是被欺負,那便不是別人的問題,是卿兒的問題,他與皇后保不了卿兒永遠。
“母后所言極是,兒子都記下了,”皇帝站起,朝太后深深的鞠了一躬,“兒子多謝母后提點,那依照母后的意思,該何時釋放君柒?”
“明日。”她笑了笑,“一來是可以向所有人宣告,皇宮裡已是給了她懲戒,不會失了我大宇國皇室的面子,而明日放她出來,又可以顯示我大宇國皇室的寬容之心,傳出去,對大宇國皇室有利無害。”
太后細細說來。
皇帝聽罷,不由佩服自己的母后,
“兒子一會兒就去命天牢監侍,明日早上天一亮,就是將那君柒從天牢裡放出來。”
太后點了點頭,沒說話,心裡卻是滿意至極。
“三日後就是哀家在皇宮舉行大宴的日子,身爲治好哀家一身頑疾的神醫君柒,自然也是要到場,否則哀家也不會對此事這麼關心。”
她與君柒之間的條件,不能讓第三者知道,正好三日後就是她舉行大宴的時候,正好拿來一說。
太后這麼一說,皇帝才恍然大悟,點頭稱是。
……。
太后離開御書房不到半個時辰,翔舞殿內的皇后與連慕卿便是知道了傳至御書房的消息。
當皇后知道皇帝聽了太后的話,不準備下旨收回之前聖旨,更是要將君柒明日就是從那天牢裡放出來時,不禁氣的臉都青了,一把就是捏皺了手中的信條。
連慕卿從皇后的神情便是知道大事不好,趕緊就是接過那皺了的信條,一看上面寥寥幾字,心情便如皇后一般憤然,甚至更是氣憤!
她怎麼都是沒想到,皇帝竟然不打算將那君柒嚴懲,如若不嚴懲,那自己額頭上的傷,豈不是自作自受了?!
想起三日後就是大宴,君柒又是那太后的救命神醫,必定是會出現在大宴上,這太后,定是因爲這,才竭力要皇帝不責怪君柒。
如今她真是失了夫人又折兵!自己額頭上的傷,到第三天,估計肉是長好了,但留下的丹紅色疤痕估計不會那麼快消除,來這裡後的第一次見百官,便是這副狼狽模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母后,這可怎麼辦是好,爹爹不管這件事,還讓人將那君柒明日就放出天牢。”連慕卿說道這裡的時候,聲音裡都是哭腔,“母后,如今卿兒可真的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三日後太后要在皇宮擺宴,必定百官,各家夫人前來,三日,卿兒的傷想必還不能安全康復一點不留疤痕,到時候,怕就是給人看笑話的時候了!”
三日後…。大宴……三日後……。大宴會……。
“卿兒無須擔憂,倒時讓宮女畫上花細便可,至於,這到底是看誰人笑話,哼!且看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