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已經上了年紀,也不想再鬥了,尤其軒轅夜那孩子不問青紅皁白直接判了自己的罪,一點都不看在那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上,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魏太后心灰意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一切終歸有定數,強求不得……
第二日清晨,來看望魏太后的老宮人推開門伺候太后起牀,一進入房間,就發出了尖利的慘叫聲,夾雜着恐慌,不可置信,甚至是絕望……
魏太后於被軟禁第二日,上吊自殺。
通報的宮人費了極大的力氣,纔將消息傳遞給皇上,豈知皇上軒轅夜只是淡淡看了老宮人一眼,道:“朕知道了,來人,着人厚葬太后。”
老宮人聽到軒轅夜淡薄的語氣,難以置信地道:“皇上,太后可以整整養育了您二十幾年啊,難道您都不去看她最後一面?就是因爲皇上偏聽偏信,才致使太后含冤而亡的!”
軒轅夜一聽此話,怒火中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站起來怒道:“以你的意思,就是說朕是個昏君了?既然你如此捨不得太后,就去給她陪葬吧!”說完,軒轅夜大聲喊道:“來人,將這個無知昏婦拖下去,給太后老人家陪葬,免得到了下面沒有得心應手的人伺候了!朕可是個孝子!”
老宮人驚慌地看着因爲憤怒而扭曲容顏的軒轅夜,此刻他竟然如閻羅一般,老宮人再發不出聲音,被拖離了殿中。
軒轅夜狠狠地閉上眼睛平復情緒,半晌後,那幽深幽深的雙眸恢復正常,他淡然坐下,繼續批閱今日的奏摺。
魏太后自殺的消息舉國震驚,雖然魏太后跟當今聖上關係一般,但是還不至於因爲被軟禁就尋短見的地步吧?坊間猜測紛紛,就是衆位大臣,都心神不寧,人心惶惶……
宰相夏安逸就是其中之一。
夏安逸在書房裡來回踱步,他心裡難以置信,前幾日還是健健康康手握大權的一國太后,幾日後就變成了紅顏枯骨,再無蹤跡。夏安逸忐忑不安,柳慧心也是坐立難安,片刻後,她就忍不住站起來到了自己相公的書房。
夏安逸在書房踱步,見到心愛的夫人立馬迎了上去,“夫人,你怎麼來了?”柳慧心嘆了口氣,“相公,我實在是心中難安,你說皇上葫蘆裡究竟是何藥?他將魏太后逼死,對自己來說絕無益處,何必呢,唉。”
夏安逸擔心的還
不止這件事。他拉住夫人的手,愁眉不展,道:“夫人,來,隨爲夫看一封信。”
柳慧心順從跟着自家相公,看到那封信展開,只見其中的內容,纔是讓人大吃一驚。柳慧心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會叫出聲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相公,多希望相公告訴她,剛纔她看到的,不過是僞造的。但是刻印真實,柳慧心再無知,再深閨夫人,都認得,那個刻印,如假包換。
柳慧心愁眉不展,憂鬱道:“怎麼會這樣?爲何會有如此旨意?”她望着自己的夫君,希望夫君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夏安逸皺眉道:“接到旨意的時候,也不知曉她是如何作爲,但是旨意以下,夫人,我們如若不照做,恐怕會惹禍上身,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
柳慧心黯然地道:“我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相公,看到現在妝兒這麼開心,我真的不忍心。”
夏安逸摟緊自己妻子的雙肩,嘆了口氣。若依着自己的本心,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丫頭,那麼玲瓏剔透的孩子,這般安排她的人生,可妥?
朝堂之上,百里雪衣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來源的,他聽到魏太后那個女人死了,心裡不禁有些悵然。
百里雪衣自小就在宮中和衆位貴人都比較熟悉,自然跟軒轅夜也是那時候套下的交情。軒轅夜之前一直不受寵愛,雖然留在魏太后的身邊,可是魏太后對這個養子也是隨性淡然,並無什麼特殊之處。宮中人心險惡,女人之間更是爭風吃醋。魏太后連自己的兒子最後都沒有保住,輸在了宮鬥中。
值得慶幸的是,軒轅夜順利長大,並且成功奪得了儲位,作爲兄弟本來百里雪衣也是爲他高興的。成長爲一代帝王的軒轅夜,與原來判若兩人,他的心思,百里雪衣再也摸不透,話不可亂說,禮不可廢棄,終歸是讓二人越走越遠。
魏太后對軒轅夜,現在想起來,也許不是沒有庇護的,不然以羽翼未豐的軒轅夜,怎麼可能應對所有宮中的勢力和那些圖謀不軌的女人呢?
百里雪衣對魏太后的死,有種淡淡地感傷,宮中無親情,果然不假。軒轅夜,已經越來越像一位皇帝了。魏太后本就是間接被軒轅夜逼死的,軒轅夜是魏太后一手帶大,死後卻連親手上一柱香的時間都不曾騰出來給那個可憐可嘆的女人。
想起那個我見猶憐,杏眼汪汪,似是帶着天生魅惑之氣的
溫夢竹,百里雪衣不由地有些發寒。魏太后自盡,這個女人得不說是推波助瀾了一把,否則軒轅夜也不會抓住這樣的機會將她禁足,但是溫夢竹總讓百里雪衣有一種不喜的感覺,讓他說不出的彆扭,總之就是想離她遠些。
奈何軒轅夜真是寵溫夢竹寵得緊,六宮粉黛都不如溫夢竹一個楚楚可憐的眼神。就憑這一點,溫夢竹都絕不像她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無害。百里雪衣不相信溫夢竹一絲一毫算計之心都無,在宮中的女人,總歸還是不夠乾淨澄澈,甚至是帶有一種天然的爭名奪利之感,總是才色雙絕,也會淹沒在浩瀚的皇宮深院,不僅同過去告別,還有那顆真摯善良的心靈。
百里雪衣在朝堂上想着魏太后悲苦的命運,走神連連,軒轅夜喊他兩次都沒有聽到,直到身邊的大將軍輕輕拉了一下百里雪衣的袖子,才讓他回過神來,即刻出列,道:“臣在。”軒轅夜幽深的雙眸似是看穿了百里雪衣一般,讓百里雪衣一身冷汗,“你對朕剛纔的話,有何看法?”百里雪衣道:“臣無異議。”說罷,恭敬地行禮,做出謙遜的模樣。
軒轅夜半晌抿脣不語,這是他生氣的前兆,同軒轅夜一起長大的百里雪衣最是清楚不過,只得硬着頭皮站在原處。沒想到軒轅夜沒有發怒,只是淡淡道:“退下。”百里雪衣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朝後,百里雪衣不知想到了什麼,跟上宰相夏安逸的腳步,半晌,對夏安逸道:“宰相大人,不介意本王去您的府上拜訪一下第一才女吧?”
夏安逸疑惑地望了一眼溫潤如玉的雅王百里雪衣,他藏住心中的疑惑,笑道:“歡迎之至,若王爺不嫌棄小女被老夫給寵壞了。”
百里雪衣客氣道:“貴小姐天真浪漫,有赤子之心,怎能說是被寵壞了,宰相大人過謙。”
二人隻字未提魏太后之事,以免皇帝忌諱,只說些家常閒話,隨性談笑。
宰相夏安逸把百里雪衣送到夏初妝的閨閣門外,自己便告辭離去,他心想自己的小狐狸應付個百里雪衣總是足夠。想起那個密旨,夏安逸又不禁嘆了口氣,希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能夠讓那丫頭,幸福一些吧。
百里雪衣不知爲何,想到要見那個出言不遜但是十分鮮活的雙眸的主人,心中居然抑制不住一種激動,他加快腳步,衣袂飄飄,想要趕快見到想要看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