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T

雲舒園,真的很美,落日的黃昏裡,遠山似黛,青峰疊巒,白雲悠悠。

晚清和迴雪還有流胤休息了一天,在傍晚的時候起身,靠在門前的雕欄上看遠山近水的美景。

三個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並沒有因爲這美景而有所放鬆。

想到童童被稼木蕭遙帶走了,每個人的臉上都籠罩着清霜。

其實稼木蕭遙算來也很聰明,只有控制了童童,才使得晚清無法動彈,要不然她們哪裡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裡。

“小姐,現在怎麼辦?”

迴雪望着晚清,知道主子的心裡不好受,可是眼下他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死等着吧。

“等稼木蕭遙,看他究竟想幹什麼?”

這個男人爲何把她帶進這雲舒園,他一定是有目的的,要不然不會這麼好心。

晚清的話剛說完,便聽到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一道愉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晚清這是想我了嗎?”

晚清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看也不看那走過來的人,依舊倚靠在廊柱上望着天邊的夕陽沉沒下去,那最後的一絲絢麗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暮色之芒。

迴雪和流胤二人冷冷的瞪視着稼木蕭遙,夜裡若不是爲了小荷一家人,他們絕對不會任憑他們帶走童童的,這傢伙太卑鄙了。

晚清慢慢的掉頭,迎上稼木蕭遙的視線,發現他一向嬉痞的面容上,此刻籠上一抹專注,深邃的眼瞳中隱藏着什麼,脣角似乎有欲言又止,晚清一揮手吩咐身側的兩人。

“你們下去吧。”

“是!”兩人應聲,雖然離開了,不過並未離開他們的視線,只是遠遠的守候着,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若是稼木蕭遙敢欺負他們主子,他們絕對和他拼命。

“他們倒是忠心耿耿。”

稼木蕭遙調侃的輕笑,然後擡首望向天邊。

兩個人陷入暮色之中,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池塘裡的蛙鳴不時的響起,引來一份夏夜的聒噪。

“說吧,帶我們來這裡究竟想幹什麼?”

晚清質問,臉上是凌寒,冷沉。

稼木蕭遙忍不住苦笑,在天邊的最後一絲暮睴裡,他周身的落寞,眼瞳中是似水經年的愁苦,往事一一襲上心頭,他不復以往的嬉痞,以往的漫不經心,以往的惹人嫌,他慢慢的開口。

嗓音裡有着雨夜的淺愁,有着從心底深處冒出來的痛。

“晚清,是不是很討厭我,是的,也許我生來就是這樣讓人討厭的人。”

他說完笑了起來,那笑悽然涼薄,晚清怔神,擡眸望他,想認真看清這人是不是又演戲了,或者耍什麼心計了。

不過他此刻的神情還真是讓人看不出任何的做作,反而是比任何一刻都來得真摯,他的聲音悠遠似來自荒蕪的沙漠,乾澀嘶啞。

不等晚清接口,他又自顧自的說起來。

“誰不想生來擁有一顆慈善溫和的心,可是那份慈善是人供用出來的,你知道一個孩子整天活得連狗都不如,連最下等的宮人腌臢的太監都可以欺負是什麼滋味嗎?知道一個八歲的孩子整天只琢磨着如何死的滋味嗎?你說這樣的人還有一顆完整的心嗎?”

他的話籠罩着死亡的氣息,籠罩着雲煙深處的寂渺,似乎隨時都會幻化成一縷輕風離去。

廊下燈籠點亮,亮光照射在他絕色的面容上,他的臉一片溼漉,似乎被水洗過一般,清亮潤潔。

聽着他的話,晚清似乎看到艱幸掙扎活得低賤卑微的孩子,心不自覺的有些酸澀。

稼木蕭遙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回憶中,夢魔一般清醒不過來。

“我也想變成一個乾乾淨淨,清清潔潔被人供用着的皇子,知道我手臂上有多少道傷痕嗎?身上有多少疤痕嗎?那是我一次次的用刀割手臂,用刀刺胸口留下的,可是因爲力氣太小了,所以每一次只是讓自已痛苦,連死都死不了。”

晚清聽得悚然,真的難以相信他小時候的處境,竟然活得痛苦,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竟然自殺,當時的他何其無辜啊,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正因爲昔日的惡,造就了他今天的這份處心積慮吧,晚清的心有些不忍,伸出手拍拍他的肩,想給予他一些支持,輕聲的開口:“你不是蒼狼國的王子嗎?”

“王子?呵呵,這聽着真好笑,是啊,我是王子,可是卻是天下最豬狗不如的王子。”

他笑了起來,那笑綿綿傳出去。

“後來我遇到了太子皇兄,是他把我拯救出人間煉獄的,他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他竟然死了,是死於自殺,我就是一個災星吧,死的那個人該是我,可是最後卻害得他自殺了。”

晚清看到他有淚出來,如明珠一般明亮,順着臉頰往下滑落,害得她的心不好受起來。

沒想到他這樣的一個人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許每個人,每個面貌下,都隱藏着一段不爲人知的傷心事。

“稼木蕭遙,其實那樣的事?”晚清杯來想勸慰他的,不過話還沒說倒底,便見到前一刻趴在雕欄上傷心痛苦的男子,下一刻卻換上了肆意的笑意,張揚的開口。

“晚清,你不會當真了吧,看來我的演技不錯,騙到你了。”

“什麼,你騙我?”

晚清用力的瞪着他,稼木蕭遙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我就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果然騙到你了。”

他說完哈哈笑,眉眼皆妖,越過晚清的身子順着長廊走了。

燈光下,他纖細精壯的背影,有濃濃的化不開的孤寂和痛苦,晚清呆望着他,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只不過一向驕傲如他,也許從來不屑於在人前說這些話,所以纔會如此的掩飾。

長廊盡頭,迴雪和流胤奔了過來,緊張的開口:“主子,怎麼樣?那混蛋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

晚清搖頭,聽了稼木蕭遙可憐可悲的身份,她忽然便有些能理解他所做的事了,也許換成自已站在他的位置上,所做的事也會與他一樣。

“走吧,我們進去吧。”

晚清領着兩個手下走進居住的廳室,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來,她還沒有詢問,稼木蕭遙究竟想做什麼?她要儘快見到兒子。

南合城,月銘樓。

深夜,樓上樓下一片安靜,頂樓卻隱約有凌寒的說話聲響起。

四樓的整幢樓層中都籠罩着冷嗜的氣流,明明是夏日,偏偏好似寒冬臘月,雪飄萬里。

東廂閣的廳上,此時坐着兩人,正說着話,一人臉色陰沉,沉浸在燈光裡,好似無盡綿延的暗夜,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師兄,剛剛我們得到一個消息?”

“有晚兒的下落了?”

夏候墨炎最關心的便是晚清的下落,對於別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過他話一出口,便看到鳳離歌搖頭,不由得生氣,大發雷霆之怒。

“什麼時候天鷹樓竟然如此無能了,連一個人都查不到。”

鳳離歌不敢反駁,眼前的人現在可是憤怒咆哮的狂獅,他若說話,只不過自討苦吃。

“師兄,鳳皇教二十多年前消聲匿跡,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才冒出來,我們天鷹樓是六年前建起的,所以根本沒有二十多年前的資料,不過很快便會查到消息的。”

因爲年代久遠,所以要查不是一時便有的,庫裡沒有這方面的資料,所以要現從下面調派上來,過程便有些慢。

“我不想聽這個,只想知道什麼時候有消息。”

“三天內,我一定會拿到確切的消息。”

鳳離歌下保證,他若再拿不到消息,只怕師兄就瘋了,他可不希望師兄有半點的事。

若是看到上官晚清,他真想當頭給她一棒,竟然害得師兄如此瘋狂。

“好。”

夏候墨炎冷哼,瞼上眼睛不理會鳳離歌,隨意的靠在榻上,卻是一身的煞氣。

鳳離歌趕緊稟報查到的消息:“不過我查到另外一件事,有一個女人竟然拿着一個小孩子的畫像,要找兒子。”

“嗯,所以呢?”

夏候墨炎不明白鳳離歌這是什麼意思,人家找兒子關他什麼事?難道這裡有什麼名堂,靜候着他接下來的話。

鳳離歌沉聲往下說:“那孩子,你知道是誰嗎?”

不等夏候墨炎開口,他清悅的聲音透出驚奇:“小歸雲,竟然就是那女人的兒子。”

“這倒是好事一樁。”

若是以往,夏候墨炎說不定能替歸雲高興一番,可是現在他半點的感覺都沒有,自已的女人兒子都不見了,他哪有心力去關心別人的孩子,隨口說了一句,依舊閉着眼睛,動也沒動。

鳳離歌知道他對這些不感興趣,他要說的重點在下面,勁爆的內容也在下面。

“那個女人身上還有一張畫像,竟然是稼木蕭遙那個男人,被她貼身收藏着,她說是她的夫君。”

“夫君,稼木蕭遙?小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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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候墨炎陡的睜開眼睛,認真的思索過後,身形一動坐直了身子,雙瞳凌厲好似鷹隼,殺氣重重。

“難道小歸雲竟然是稼木蕭遙的兒子?那個女人呢。”

“我知道你感興趣,所以命人把那女人帶來了,就在門外。”

“把她帶進來。”

夏候墨炎一聲令下,門被人拉開,雁平和落沙率先進來,他的身後另跟着兩名手下,然後是一個纖瘦娉婷的女子,女子着一身素雅的暗花長裙,雖然不是絕美妖嬈的,倒也不失婉約動人,五官娟秀,眉眼細緻,眼瞳中是焦急煎熬,一衝進來便驚慌失措的叫起來。

“兒子,我的兒子。”

這女人無視於房間內的任何人,四下尋找,整個人顯得焦燥不寧,完全沒有一般人的鎮定端莊。

“這是怎麼回事?”

夏候墨炎望向鳳離歌,這女人的腦子似乎不太好。

鳳離歌眼瞳幽暗,一伸手指了指自已的腦子示意:“她的這裡,似乎不太好。”

“呃?”

夏候墨炎沒說話,掉頭望着那裡外找了一遍,最後確認了什麼都沒有的女人,她走過來,氣恨恨的望着先前帶她過來的兩個手下,張牙舞爪的尖叫:“你們說帶我來找兒子的,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夏候墨炎瞳仁陰暗,冷冷的注視着眼前的人,想起小歸雲的封閉,難怪那麼小的人,記不起任何東西,也許他下意識的抵制着有關於母親的一切,因爲母親的腦子不好,平時一定受驚了折磨吧,所以寧願忘掉腦海裡的記憶。

這女人竟然一點都不自知,想到這沉聲喝止。

“住口,你再鬧一下看看。”

嗜血狠戾,那女人雖然腦子有些不好,但下意識的知道害怕,立刻安靜了下來,緩緩的掉首望向夏候墨炎,只見歪靠在榻上的人,臉色陰驁,眼瞳中冷寒遍佈,那戾氣濃烈厚重,女人嚇得趕緊往旁邊躲,躲到一名手下的身後去了,緊抓着那手下的衣服不鬆開。

夏候墨炎臉色緩和一些,淡淡的開口:“我問你話,如果你回答得不錯,我就會帶你去見你兒子,如果回答錯了,你就別想去見兒子了。”

那躲着的女人一聽到她兒子,立刻慢慢的從後面移出來,雙手搓着衣服,乖乖矩矩的站好,如果細看,不難看出她的手還有些抖簌。

不過卻極力的假裝沒事,垂首望着地面,等待夏候墨炎的問話。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女人聽問,眨着眼睛想了想,連後蚊子似的哼:“稼木隴飛,他是我的小飛兒。”

說到兒子,女人的天性頓起,滿臉柔和的笑意。

夏候墨炎又接着問她:“你夫君叫什麼名字。”

“稼木蕭遙。”

這女人倒答得乾脆,似乎再不好的腦子,這個人的名字和兒子的名字,到死也不會忘記。

夏候墨炎聽着,心裡倒是挺同情她的,對於稼木蕭遙的憎恨又多了一層,還夾雜着鄙夷,這個男人竟然連自已的兒子都不認,記得童童曾和他說過,小歸雲看到稼木蕭遙時,曾叫他爹爹的,可惜那個男人根本不理會,是不知道小歸雲是他的兒子,還是他根本不想要這個兒子。

“聽說你身上有夫君和兒子的畫像,我們能看看嗎?”

夏候墨炎一開口要看畫像,那女人立刻害怕的捂住胸口,連退兩步:“你別想搶我的畫。”

鳳離歌掃了一眼雁平和落沙,兩個人走到女人的身邊哄她:“我們不是想搶你的畫像,只是看看,幫你找到夫君和兒子。”

“真的嗎?”

女人一聽可以幫她找到夫君和兒子,立馬高興了,飛快的從身上取出兩幅畫像,一大一小兩個人。

雁平和落沙瞄了兩眼,然後飛快的遞到主子的手上,立在一邊等候着。

夏候墨炎望着手中的畫像,鳳離歌也走了過來,挨着他的手邊,一起看畫中的人。

大的雖然不是十分的像,不過確實有那麼幾分的像,再看小的,跟小歸雲倒是很像的,看來這女人真的是歸雲的母親,不過她究竟是不是稼木蕭遙女人,他們就不知道了,不過能有那男人的畫像,說明她和那男人定然有牽扯。

“離歌,帶她下去請人醫治一下,到時候我們帶她去見稼木蕭遙。”

“好。”

夏候墨炎臉色陰驁冷沉,自已的女人在稼木蕭遙的手上,而稼木蕭遙的女人在自已的手上。

只不過差別在於,晚兒是他喜歡的女人,這女人是那男人不要的女人,不管有沒有用,帶着再說。

“是!”

鳳離歌一揮手,便有手下進來把人帶走了。

東廂閣內,安靜了下來,鳳離歌起身:“師兄,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別把自已的身子折騰壞了,到時候怎麼救師嫂和童童。”

夏候墨炎沒說什麼,歪靠在軟榻上,揮了揮手,讓鳳離歌退出去。

鳳離歌知道自已說的話,他又沒有聽進去,無奈的走出去。

九華山,連綿不絕的青峰,一眼望去,迤邐起伏,蜿延曲折。

數十座大小山峰簇擁而座,好似大大小小的屏障。

高的聳入雲峰,白雲繚頂,矮的好似青色寶塔,座落守護。

這裡正是鳳皇教的總教基地,穿透連綿起伏的大山,隱藏在山脈裡的是一座天然的宮殿,這個林中洞穴是鳳皇無意發現的,後來命人重新鑿牆穿洞,設下層層機關,以及造出雄偉的大殿,以及各處的殿閣,這裡不亞一個小型的皇宮,不但如此,四面八方有近十道的出口,以防被人突襲時可以全身而退,反而是殿閣中的機關,令那些闖進來的人無法全身而退。

出口是天然的山石鑿成,鳳皇教的人,每人只能從一個出口進去,進入到自已所在的活動範圍,若是從別的出口貿然而進,只怕會觸動別處的機關,所以一般人不敢隨便亂走。

此時,這座青峰之中的王國裡,不時的響起了鬧騰聲。

一間雅緻的精美房間裡,童童拒絕用餐,並威脅伺候他們的兩個女婢:“如果再不放我出去,我就絕食,如果我死了,我爹爹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知道嗎?他很厲害,會血洗了你們這裡的一切。”

童童板着臉嚴肅的聲明這事有多麼的嚴重,可惜兩個婢女面不改色,淡淡的開口。

“小公子,我們是奉命行事,你還是別爲難奴婢們了。”

“這是爲難嗎?爲難嗎?我現在想見我孃親了,你們馬上帶我去見我孃親,否則我不吃飯,端出去,端出去。”

那兩個婢女一聽,面無表情的把托盤端了出去。

門外有兩個手下守着門口,不讓房裡的小傢伙亂跑,就算要逛,也僅限於房間,和這廳閣四周的範圍,夜護法已下達了命令,若是這兩個傢伙出了什麼事,他們負責這一廳閣的手下全都要死,所以沒人敢大意。

房間裡,童童見自已鬧騰的結果是根本沒人理會他,小臉蛋繃得緊緊的,難看至極。

坐在他身邊的小歸雲餓得前腹貼着後腰了,忍不住扯着童童的衣服。

“童童,我餓了。”

童童一聽這話,啪的一聲賞了小歸雲一個後腦勺,然後義正嚴詞的教育小歸雲。

“我們一定要堅持,堅持知道嗎?絕對不向惡劣力妥協。”

他說着昂起小腦袋,房間內,牆壁上燃着油燈,照射在他的小臉蛋上,堅決不妥協。

不過很快響起咕咚一聲響,小歸雲和昭昭兩個同時盯着童童。

童童的小臉蛋紅了,他很想堅持倒底的,可是這肚子爲什麼一直叫一直叫,真討厭啊,擡頭嘿嘿的笑着:“這可不干我的事,肚子不爭氣,它總是叫。”

“童童,我們先吃了再說吧,咆飽了我們想辦法逃出去。”

一向少話的小歸雲,難得的竟然說出這麼多的話,而且十分的有道理。

他說完昭昭點頭,表示認同,它可不希望童童餓壞了,若是餓壞了,還怎麼逃出去呢?

童童聽了小歸雲的話,看到昭昭的認同,再想了想自已的肚子,最後點頭認同了。

對,先吃完再想辦法逃出去,想到這,便朝門外叫了起來:“我肚子餓了,我們要吃飯,要吃飯。”

他們已經三頓沒吃飯了,至於現在是什麼辰光,根本不知道,因爲這裡陰暗,一直點着火把,只知道人家端了三次飯過來,然後又端走了,本來童童的意思是以絕食抗議,爭取見到孃親的機會,可是發現人家根本不理會,不但不理會,他們還餓得前胸貼後腰的,所以這第一輪的計劃失敗。

那麼再吃飽了再做打算,看來只能逃出去了。

童童在房間裡叫起來,門外有人推門進來,客氣的開口:“小公子,稍等一會兒,馬上就來。”

說完又退了出去,不大的功夫,一直伺候他們吃飯的兩個婢子果然用托盤端了菜進來,一一擺放在房內的石桌上,恭敬的開口:“兩位小公子請慢用,奴婢就在外面,有什麼可以喚奴婢。”

說完兩人退了下去,等到她們一走,童童和小歸雲二人雙瞳冒光,緊盯着桌上的菜餚,咕咚一聲吞嚥唾液,然後動作迅速的抓起筷子便吃,狼吞虎嚥,再沒有了先前的堅決,先吃飽了再做打算,看看有沒有辦法逃出去。

雲舒園。

晚清一夜沒睡踏實,眼睛上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神情疲倦。

迴雪知道主子爲什麼睡不着,卻一時不知道如何寬慰她的心。

就算是她也是極擔心童童的,童童知道主子現在落在稼木蕭遙的手裡,一定很擔心,小傢伙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呢?

秋霜和冬雪走進來伺候晚清,晚清開口:“我要見你們教主。”

“好,上官小姐請等一下,奴婢去稟報教主。”

秋霜和冬雪二人對晚清很有好感,這位小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所以她們二人從心底喜歡她。

一人退下去稟報稼木蕭遙,一人恭敬的請晚清去隔壁的正廳用膳。

晚清起身,領了迴雪出去,門外流胤一臉冷沉的候着,幾個人留在這雲舒園裡,都不好過。

正廳裡,擺好了早膳,晚清示意迴雪和流胤一起坐下來用飯,她們二人是習慣了,也不多說,坐下安靜的用早飯。

倒是廳內伺候的丫鬟十分的稀奇,沒想到竟然有主子和奴僕一起用餐的,倒是極少見。

廳內三人正安靜的吃飯,門外有腳步聲響起。

稼木蕭遙笑意盈盈的走進來,滿臉的光華,一身的紫衣攏雲染霧,此刻的他完全不似昨晚的落寞孤寂,卻是高據云端之上的優雅,晚清幾乎懷疑昨晚真的是她想的南柯一夢了。

迴雪和流胤一看到這個人,便沒好感,只低頭用飯,很快的用完起身。

稼木蕭遙周身栩栩光華,笑着站在晚清的身邊,愉悅的聲音響起。

“晚清,你找我有事嗎?”

晚清看着他一臉的若無其事,真的想甩他一個耳刮子,他綁了她的兒子,現在竟然問她有事沒有?這人真的有本事把人逼瘋了。

想到這狠狠的擡頭,稼木蕭遙一看她臉上的黑眼圈,那神彩逼人的眼瞳中便攏上了心疼,柔聲開口。

“你這是怎麼了?昨兒晚上沒睡好嗎?”一言落,臉色陡沉,朝一側的秋霜和冬雪喝問。

“這是怎麼回事,伺候得如此不盡心,上官小姐連覺都沒睡好。”

шωш⊕тTk án⊕C〇 秋霜和冬雪唬得臉色一白,撲通撲通的跪下,廳堂內另外站着的幾個小丫鬟也跪了下來,衆人慌恐害怕哀求。

“奴婢該死,請主子責罰。”

晚清一看這場景,不由得怒極反笑,涼颼颼的冷瞪着稼木蕭遙。

“你這樣有意思有意思嗎?無聊嗎?能再無聊一些嗎?難道你不知道我爲什麼憂心焦慮傷神,卻何苦把責任推到這些無辜的丫頭身上。”

“下去吧。”

稼木蕭遙沉沉的開口,廳堂內的丫鬟全都退了下去。

晚清掃了一眼迴雪和流胤,揮了揮手,她要與稼木蕭遙好好談談,他究竟想幹什麼?抓了她,好吃好喝,拿她的兒子威脅着她,可是什麼都沒做。

迴雪和流胤相視一眼,退到門外去守着,若是門內有一丁點的動靜,他們絕對要第一時間衝進去。

不過通過昨天一天和一夜的深思,他們發現稼木蕭遙似乎並不想爲難主子,可是卻爲何綁了童童,拆了人家母子,這等下作的動作只有稼木蕭遙這種小人才做得出來。

廳內,晚清已放筷收手,冷瞪着坐在自已對面的稼木蕭遙,準備好了談判,交涉。

“說吧,究竟想要幹什麼?你劃出一條道兒來,這算什麼意思,好吃好喝的把人當狗養起來,還把我兒子綁了威脅我,你倒底想幹什麼?”

稼木蕭遙脣角擒笑,露出一嘴白如珍珠的牙齒,眼瞳高深莫測,跳躍着莫名的火華,火勢一衝撩原,清悅如酒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來。

“晚清,你爲什麼要找鳳皇?”

“找他?”

晚清一愣,飛快的第一時間的盤算衡量着要不要問這傢伙,他是鳳皇的什麼人,鳳皇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過就那麼電光火石間,她忽然便改變了主意,誰知道這狡詐陰險的男人究竟安的什麼心,他對於她來說太不安全了,倒不如鳳皇教的那四大護法來得妥當,所以飛快的回以一抹冷笑。

“我想告狀,爲什麼容得了你這般的撒野自以爲是,你這和土匪惡霸有什麼差別,竟然強行拆開我們母子,還有,快把我兒子還給我。”

說到最後一句,晚清直接氣勢洶洶的站起來,迫視着稼木蕭遙,稼木蕭遙臉上依舊是笑意,珍珠牙齒在光芒裡閃閃發光,好似狼的燎牙一般,他知道晚清沒有說實話,不過對於她要找鳳皇的事,並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此刻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要想見到童童,也不是不可以。”

“嗯,這話什麼意思,你要放了我兒子嗎?”

若是能見到兒子,她便放心了,只要兒子出現,她就是殺出一條血路來,也要拼死殺出去。

“我本來就沒打算怎麼樣他,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對於這一點稼木蕭遙倒是肯定,他抓了童童就是爲了困住晚清的手腳,童童就是她的軟肋,這個女人就是要她的命,她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更不會輕易的妥協,但是有童童,她便會妥協。

“你說吧,究竟想做什麼?纔會如此的鄙卑無恥,下作不要臉。”

晚清直接痛罵,似毫顏面不給稼木蕭遙,稼木蕭遙神色微愕,這女人當真潑辣得要命,不過連這個他也喜歡。

想着脣角緩緩的勾出笑來:“我要娶你。”

一言落,晚清呆了,眨巴眨巴着眼睛想着,這是幻覺嗎?一定是的,她最近常常會出現幻覺,要不然這神經病怎麼就能說出這等不要臉的話來呢,娶她?他爲什麼樣要娶她,因爲她壞了他的事,所以娶了她折磨嗎?有沒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啊。

老天,爲什麼世上會有這種人,晚清幾乎要哀嚎了,那稼木蕭遙卻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出去。

晚清總算反應過來,朝着那離去的背影冷吼。

“稼木蕭遙你確定腦子沒病吧,你要打要殺,儘管衝着我來,爲什麼提出這種不要臉的建議,難不成還想娶了我,然後折磨我。”

“我等你的消息。”

稼木蕭遙說完擡腳走了出去,晚清實在受不了這男人的自以爲是,虧她昨晚還心疼同情他呢,卻原來根本是個神經病,這男人腦子有問題,想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飯碗對着那背影砸了出去:“我不同意,你個不要臉的死男人。”

可惜稼木蕭遙並不理會她,那碗也沒有砸到他的身上,嘩啦一聲砸到門口,碎了一地的碗屑。

迴雪和流胤閃身走了進來,先前廳內說的話,他們是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稼木蕭遙竟然想娶小姐,這男人當真瘋了,難道就因爲小姐壞了他的好事嗎?一次打敗了蒼狼國的選手,一次使得軒轅和龍番撤了兵。

他們三個人能想的,便是稼木蕭遙想娶了晚清,然後報復折磨她,再沒有第二種想法。

而走出去的稼木蕭遙,心情沉重無比,眼瞳幽深涼薄,難道自已在晚清的心中,真的壞得如此徹底嗎?

他娶她是因爲想和她在一起,他的生命裡,曾經出現過一個太子皇兄,現在她是他第二個想靠近的人,卻爲何得到這樣的痛呢。

稼木蕭遙慢慢的順着長廊走出去,手下跟着他,不敢多說一句話,這主子的狠厲嗜血無情,他們是知道的,不敢有似毫的大意。

正廳裡。

晚清發作了一通,臉色難看的坐了下來,掃視着自已的兩名手下,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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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

誰也沒想到稼木蕭遙把主子帶到雲舒園來,竟然是想娶主子。

晚清深呼吸,調整自已的氣息,她確定稼木蕭遙是瘋了,自已千萬別被他逼瘋了,想着朝門外呼喚:“秋霜,冬雪。”

二婢在門外一聽晚清喚她們,趕緊閃身進來,恭敬的站立在一邊。

剛纔她們聽到了教主說的話,眼前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未來的教主夫人,她們更不敢大意了。

教主雖然人長得極美,不過總讓人感覺到陰沉,有一種下意識的害怕。

晚清望向二婢,沉聲開口:“我要見你們夜護法。”

“他出去辦事了。”

秋霜老實的稟報,夜護法確實出去辦事了,而且他們一般人不會住在這雲舒園裡,這裡住着的只有教主和上官小姐,還有一些下人守衛。

晚清蹙眉,直視着秋霜,發現她眼裡沒有心虛,看來這夜護法真的不在莊園內,那麼別人呢?

“那麼別人呢?有誰現在在這裡。”

秋霜詫異的擡眉,掃了晚清一眼,然後緩緩的開口稟報。

“他們都不住在雲舒園裡,沒有教主的傳召,他們不會進來的,上官小姐若是想見他們,可以跟教主說。”

晚清臉色立馬暗了,她就是因爲不相信稼木蕭遙,所以纔會想見夜護法,何況對於稼木蕭遙的身份,她還不瞭解,若是他真的是鳳皇的兒子,即不是和她是親兄妹,那麼她如何能嫁給他呢?所有的這些事都必須詢問鳳皇教內的四大護法才知。

“你知道鳳皇教的前教主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秋霜和冬雪二婢趕緊的搖頭,她們是近幾年來才進來的一批丫頭,雲舒園內過去的老人全都不在了,全是現買進來的奴僕。

“好了,你們下去吧。”

看來要想在這些丫頭的口中打探出什麼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秋霜和冬雪退了下去,對於上官小姐的反常,有些不安,不過二人倒沒有立刻把這些情況稟報給稼木蕭遙。

“真頭疼,想見個人都這麼難,那鳳皇究竟是誰?現在在什麼地方?”

晚清氣惱的一捶桌子,無計可施,眼下她們就好像陷進了困局中,一時找不到出口。

而且她真的很擔心兒子,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九華山,鳳皇教的總教內,童童和小歸雲吃飽喝足以後,又睡了一覺,總算精神飽滿起來。

兩個小傢伙在房間裡,嘀嘀咕咕的商議了半天,然後準備逃出去。

“來人。”

童童鎮定的一聲喚,門外有人走進來,恭敬的問:“小公子有什麼事嗎?”

“我想出去散散步,你看一天到晚待在房間裡,我們快黴了。”

“好,不過只能在周圍轉轉,不能走遠了,因爲這裡很多地方有機關,夜護法吩咐了屬下不能讓兩位小公子受傷。”

“嗯,我知道了。”

童童根本就沒把那手下的話聽進去,還機關,別想嚇唬他,他纔不會被他們嚇住呢?

不過臉上卻露出甜甜的笑,眨着大眼睛,可愛極了,用力的賣萌:“好。”

那手下看着這麼可愛粉嫩的孩子,自然而然的放鬆了一些,然後側身讓開,請了童童和小歸雲出去,昭昭緊跟着他們的身後往外走去。

只見房間外面,赦然另一個天地,只見屋頂是半圓形的,裡面鑲嵌了很多寶石和夜明珠,栩栩光輝,照得四周如同白晝一般,門前一方空地,空地的角落裡栽種了很多盛開的花草,不大的空間裡散發着濃郁的香味,最正中的位置上,竟然有一座清徹的碧池,池上開着蓮花,綠葉襯底,美麗至極,童童和小歸雲兩個小傢伙,看得張大了嘴,往前走去,趴在橋欄邊,欣賞起池中的粉蓮。

不時的指指點點,離他們不遠的幾個守衛,見小傢伙對眼前的東西感興趣,不由得放鬆了警戒。

童童飛快的拿眼偷瞄這空間的四周,發現有好幾道門,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他一邊說話,一邊低頭盤算着,從哪一道門出去最有勝算,脫離身邊這些傢伙的掌控,從而逃出去。

爲了逃出去,童童飛快的和歸雲商定了計劃,兩個小傢伙決定假裝吵架,轉移身後人的注意力,這樣倒可以衝出去。

“你說那蓮花好看,還是頭上的燈好看?”

童童大聲的提起話題。

小歸雲立刻指着頭頂上的燈:“這燈好漂亮啊,像星星一樣可愛。”

“笨,自然是蓮花好看的,那燈是死物,蓮花卻是活的,散發出香味兒,自然是蓮花好看的。”

“不,我說那燈好看。”

小歸雲堅持已見,童童不認同他的說法,所以兩個小傢伙各執已見,最後劍弩拔張,眼看便要打起來了。

幾名負責看管他們的守衛,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其中有人要過來勸架,被另外的人阻止住了。

“你鬧什麼心,小孩子玩鬧呢,一會兒功夫便好了。”

這邊兩個傢伙早動起手來,一邊打一邊朝最近的一道門移去,還滿口的亂罵。

“打死你個討厭鬼,我說了是蓮花漂亮。”

“你才討厭呢,我說是燈漂亮。”

那幾個靠欄杆站着的守衛好笑的望着,一點動靜也沒有。

只當小孩子打鬧着玩的,卻不知道是童童他們的計謀,眼看着幾人笑得前仰後俯的格外開心,童童扯着小歸雲已經走到了最近的一側門邊,電光火石間,兩個身影閃了出去,昭昭前爪一扒拉,後腿一蹬,已騰空躍起緊跟了出去。

對於這一突發的狀況,幾個負責看守的人呆住了,然後一人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叫起來:“快,他們逃跑了,不要啊,若是誤觸機關,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幾個傢伙飛快的閃了出去,緊追着童童他們身後。

這座林中宮殿,好似迷宮一般,童童順着甬道往前跑,七轉八彎的,很快眼前又出現好幾個通道,怔愣了一下,身後已有腳步聲響起來,慌不擇路趕緊選了一條道衝出去,身後跟着的幾個人,臉色難看至極,也顧不得什麼機關危險了,若是這兩個傢伙沒命,他們也沒命了,所以還是抓住他們要緊。

一行人邊追邊叫:“你們別跑了,前面有機關,千萬別跑了,真的有機關,我們沒騙你們。”

童童卻哪裡相信,這些人太可惡了,竟然抓了孃親,他一定要去救孃親。

雖然人小,腳下虎虎生風,跑得極快,手裡不忘緊拉着小歸雲,昭昭緊隨他們的身後,飛縱而過。

三個小影兒跑得好似小老鼠,歡快無比,身後的幾個人卻越來越害怕,恐慌不安,前面不遠便是機關區,若是觸動機關,這念頭一起?

忽地通道里甬起轟隆轟隆的啓動聲,腳下好似萬浪涌過,頭頂上也有東西炸開了,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機關地帶。

身後有人朝童童和小歸雲叫了起來:“你們快別往前面跑了。”

因爲越往裡,機關越厲害,外面的機關還要好一些。

已有人叫了起來:“快,去關機關。”

“快點啊。”

有人帶哭腔了,腳步聲響起來,卻是朝另外一條通道跑去。

嘩啦一聲響,好似地殼裂開的聲時,童童伸手一拉小歸雲越過腳下的一方土地,昭昭一飛而起,直落到童童的肩頭上,先前他們所站的地方,地殼滾動而過,從裡面冒出黑沉沉的黑鐵槍頭,齊刷刷的冒出來,而身後幾名守衛,其中一人收腳不及,生生被滾了進去,只見數十根槍頭刺穿他的身體,頭頂上方同時下墜一排黑鐵槍頭,與地下冒出來的黑鐵槍頭閉合爲一,只見夾在中間的人,瞬間變成了肉餅,分開之時,只見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鮮血迸流,烏珠滾落,周身上下好似彩帛暈開,紅的黑的絳的,全都綻放開來。

童童和昭昭一下子呆了,雖說他們見過殺人,可是什麼時候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

小歸雲直接受不了刺激啊啊大叫,童童雖然嘔心得要死,可是更多的是自責,若不是他們跑出來,這人就不會死,一剎那反應不過來。

偏在這時,先前的暗器滾動了下去,只見頭上地下完好如初,連帶那觸關之人也蕩然無存,竟被暗器生生的捲了下去。

忽地一陣沙沙之聲,身後數道聲音響起:“小心。”

童童立刻反應過來,只見兩邊的牆壁滾動開來,兩把灼光閃閃的銀色槍頭冒了出來。

電光火石,童童錯身退避開去,卻發現小歸雲還在尖叫,根本就沒有發現,當下閃身撲了過去,一扯一拽,銀槍直奔童童而來,兩人要全身而退已不能夠,童童不着他想,用力一推,小歸雲跌了出去,而他就地一滾,避開迎面而來的銀槍,誰知道對面的銀槍一收,身側的牆避嘩啦一聲撒開,兩杆銀槍飛疾出來,快如閃電,童童卻哪裡避得開,身形一移,只見銀芒閃過,一杆避了開去,另一杆卻刺中了他的小手臂,只挑着他往對面牆壁而去。

對面的牆壁再次開啓,黑洞洞的玄關之中,閃閃銀槍,好似魔鬼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着到嘴的食物,只要一秒便可吞噬槍尖之上的小小人兒,而他因爲手臂掛在一杆槍尖上,動不得避不得,眼睛睜得大大的,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落,瞳仁放大隻映出孃親溫柔的笑臉,一滴眼淚滾落下來。

身前身後的人全都失了顏色,吼叫出聲:“不要啊。”

天地忽然靜謐下來,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機關被人關掉了。

再看童童掛在一杆槍尖之上,小小的身體因爲疼痛而輕顫着,整個人已昏了過去,小腦袋無力的聳拉着,一條手臂被血染紅了。

身後的幾名守下,飛快的越身而來,從槍尖上小心的抱下這孩子,他真的是個很勇敢的孩子,先前從槍口之下,毫不猶豫的救下了旁邊的小孩子,若不是爲了別人,憑他的本事是定然不會有事的。

“快,立刻去請藥師過來。”

有人抱着童童飛奔而去,小歸雲總算清醒了過來,哇的一聲哭了,腳邊昭昭也哭了。

“童童,童童,你不要有事啊,童童,我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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