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林雪音所想,墨瀟瀟並沒有在上海多做停留,蘇晴帶她把著名的景點遊覽一遍之後,墨瀟瀟就揮手與上海說了byebye。其實上海和北京,在墨瀟瀟的眼中,的的確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生活節奏快地要命,車水馬龍,人山人海。
當年在考研的時候,寢室的二姐是一飛沖天,直接飛到了劍橋大學攻讀英國史。而三姐劉莎向來不喜歡生活節奏太快的地區,那個時候墨瀟瀟都擔心三姐會一時衝動填報西部地區的學校,那裡雖然生活節奏慢,但是生活條件也是真真實實地艱苦,還好,三姐當時還算理智地考到了湖南。不過後來三姐曾經開玩笑地說,在湖南,四五月份如果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的話,那麼就會是三級燙傷的。她們的大姐,如今在武漢,據說要回家鄉教書,她們是不會留在外面的。
翻開日記本中夾着的字條,是薛之翔現如今的地址,墨瀟瀟在機場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飛往北京的機票換成了飛往新疆的,也許,她應該結束薛之翔的幻想。
楊彥傑留給墨瀟瀟的幻想,讓她想了一輩子也沒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可是她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她已經賠上一輩子,怎麼可能忍心讓薛之翔再賠上一輩子呢?
或許她自己不會去恨楊彥傑,可是如果薛之翔也誤了自己的一生,墨瀟瀟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會對楊彥傑說一句:“我恨你”。
薛之翔,我不知道一個墨瀟瀟究竟哪裡好,會讓你不惜賠上自己的前途,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爲什麼做事還要這麼衝動呢?
可能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衝動,如果不衝動了,或許就失去了愛情本身所具有的意義。在愛情中不需要計較太多,愛了就是愛了,墨瀟瀟不瞭解薛之翔,而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瞭解墨瀟瀟。
墨瀟瀟,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等待着楊彥傑又是爲了什麼?不還是因爲所謂的愛情麼?
指尖流年似水,芳心憔悴爲誰?
可是縱使如花美眷,縱抵不過似水流年。
薛之翔,人世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我就算是千算萬算也萬萬沒有算到我會折在一場網戀上,季騰說過,或許一年,或許三年,我再想到這件事情會嘲笑自己的愚昧無知。可是現在呢?
馬上就步入第七個年頭了,我依舊執迷不悟。你對我的好,我知道,而我也知道這隻能是債,至於幾時償,我說不準了。沒有誰能夠料到我還能活多久。甚至是連七年之約我都沒有辦法去遵守。
回憶着朱姐姐說過的話,墨瀟瀟苦笑着流着眼淚。
“瀟瀟,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楊彥傑的qq號我的確進去過。而且我也發現很多疑點,以前不告訴你,是覺得你可能是放下了,可是現在呢?妹妹,六年多了,該清醒了。”
墨瀟瀟離開前夕,朱湘萌和墨瀟瀟在外面吃飯,聊天之中難免牽扯出這件事情,如今朱湘萌已經做了母親,想得事情就更多了。對於墨瀟瀟。她不僅會當成自己的妹妹,或許還會當成自己的孩子。
“姐,不管怎麼說。現在一切都畫上句號。我想我們姐妹團聚就不要再說這種煞風景的話了,我也不想天天與什麼詩人一樣說這些酸酸的話,都正常一點吧。”墨瀟瀟極力地表現着自己的沒事,可是朱湘萌能夠看得出來,妹妹是在逞強。
“他的qq空間在至少五年的時間裡是空白的,沒有任何說說,也沒有任何日誌和照片,並且我看過留言板,少得極爲可憐。他的qq號歷史悠久,可以這麼說,騰訊成立之後的第二年他就有了號,爲什麼到現在的等級還這麼低呢?爲什麼空間裡那麼冷淡呢?瀟瀟,你不用找什麼理由來搪塞我,能夠說服自己就好,可是無法說服,就只能證明,這個號碼或許不是真的。”朱湘萌簡單地解釋着。
墨瀟瀟沒有想過找什麼藉口,姐姐說得很對,這些事情崔二姐在每次打電話的時候也會說上一句,只是墨瀟瀟不想再去聽,也已經無力去聽了,還是隨着事情的發展去發展吧。
既然無力改變,就隨着它去發展吧。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墨瀟瀟所悟出來的道理,人定勝天這樣的高境界,墨瀟瀟如今還不具有。
世事滄桑,當初楊彥傑對墨瀟瀟說他不是什麼好人,而傻傻的墨瀟瀟卻一直以爲那是楊彥傑自己認爲的而已,如今想來,那句“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楚”還真是應驗在墨瀟瀟的身上。
楊彥傑究竟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呢?可能真的沒人能夠清楚,除了他自己之外。
墨瀟瀟長長地舒了口氣,她不想再去想些什麼,不想再去做什麼,等一切都恢復原來的模樣,就一切變好了。可是什麼纔是原來的樣子呢?難道就是默默地離去麼?
時間在墨瀟瀟的回憶中漸漸流逝,越來越接近目的地。新疆之行,也許也是最後一次,算是來道個別吧!
當初高考結束之後,墨瀟瀟的成績實在是差得要命,雖然別人都覺得這個成績還可以接受,但是對於高三整整一年每天只有四個小時睡眠的墨瀟瀟來說,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如果當年成績好點的話,或許直接會填報上海,就遠離了北京,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誤會發生,她的人生或許會平穩地很。
當時墨爸爸建議墨瀟瀟填報新疆,可是墨媽媽以新疆條件艱苦極力反對,墨瀟瀟只能遵從老媽的意見,填報了東部的學校。
走出機場,墨瀟瀟又輾轉乘坐汽車來到薛之翔所在的地方。看着手中的地址,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打車去了薛之翔所在的公司,算是做一個終結吧。
很不巧,薛之翔不在公司,因爲在原公司是銷售部的人員,所以在此處自然是東奔西走,能夠停在公司的時間是寥寥無幾。從員工那裡打聽到薛之翔最近活動的地區,墨瀟瀟一路走着一路打聽。
可是墨瀟瀟路癡一枚,加上語言有障礙,根本聽不懂當地居民說的是什麼,一時之間,還真是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新疆的天總是黑地很慢很慢,七點多還是如同東部的四五點左右。墨瀟瀟無奈地坐在路邊,手指劃拉着草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事實上也是如此。
“小姐,需要幫忙麼?”標準的普通話在墨瀟瀟耳邊響起,墨瀟瀟又驚又喜,終於見到老鄉了啊啊啊!
等到墨瀟瀟擡起頭才發現,所謂的老鄉,正是薛之翔。
多日不見,可能是因爲新疆的條件真如媽媽說的那樣艱苦,薛之翔又瘦了一圈,臉龐上也多了歲月的印記。薛之翔伸出手拉墨瀟瀟起身,細心地爲墨瀟瀟拍掉身上的雜草,準備帶她去自己家裡。
“最近還好麼?”墨瀟瀟不經意地掙脫了薛之翔的手,跟在他的身後,想了半天的開場白,終於把這句老掉牙的臺詞給搬出來了。
薛之翔沒有答話,倏然停住腳步轉身緊緊抱住墨瀟瀟,墨瀟瀟擡擡手,狠狠心,最終還是放回原處,她沒有勇氣去擁抱他。
簡單的一個擁抱,可是對於墨瀟瀟來說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顯然現在的她,不具有,也不會有,永遠永遠。她拒絕了太多,等待了太多,已經把最後的底氣都給消磨掉了。
“我知道,你會來的,一定會來的!”薛之翔的話語中透着滿滿的喜悅與滿足,她來了,終於還是來了,是爲他而來的。
墨瀟瀟的眼眶溼了,她是來了,可是最終還是要走的,來這裡,只是想要告訴他一個慘淡的現實: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薛之翔,緣分讓我們擁抱,可是我遲到了,將來也會早退的。已經經歷感情寒夜的我,又怎麼擔得起你這份溫暖的情懷呢?感情的旅程中,我已經獨行太久太久,久到已經不想再同行。一顆破碎的心是沒有辦法給任何人幸福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瀟瀟,只要有你在,任何苦痛都不算是折磨,我相信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讓你忘記過往。
薛之翔淺淺地親吻了一下墨瀟瀟的額頭,墨瀟瀟沒有抗拒,或許是沒有準備,她沒有想過薛之翔會吻她。
“我先回旅館了。”墨瀟瀟輕輕地推開薛之翔,慢吞吞地往回走着,或許她是在擔心什麼,擔心自己會不忍心。
墨瀟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狠心,她不是這樣狠心的人才對,可是如今,的的確確是這樣的人,能有什麼辦法?沒有的,在感情中她將自己武裝成一個刺蝟,拼命地傷害着每一個試圖接近她的人,只是爲了等待另一個人的出現。
“我送你吧。”薛之翔看得出墨瀟瀟並不開心,所以不再去勉強她接受什麼,只好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