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雖然兩個人的心裡面滿是疑‘惑’,但是已經到手的錢是不能不分的。徐簡從那小老頭給他的銀票裡挑出了31兩,然後又從櫃檯裡給沈晨靄數出了500枚大錢。

一枚銅板的數量其實並不重,與咱們現在使用的1‘毛’硬幣的重量差不多。但是在小的東西也架不住它多呀,沈晨靄拎着那半吊大錢,都不知道該把他們往那裡放了。

提着那半串大錢,沈晨靄想着這要是把他它們給放在懷裡,衣服還不得讓它們給抻壞了,在想想自己那一個月800文的工資,沈晨靄便感覺腦袋有些疼了。

正在櫃檯裡覈算今天錢賬的徐簡,擡頭便看見沈晨靄不斷的站在那裡甩着腦袋,他見狀有些奇怪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沈晨靄聞言趕緊停下了動作回道:“沒事兒,就是脖子有些僵了,活動活動就好。”

徐簡聞言便沒再多問,低下頭繼續撥‘弄’起自己櫃檯上的算盤。

沈晨靄看見徐簡一邊在那裡數銅板,一邊在賬本上面寫寫畫畫的,突然腦子裡就有了一個主意,於是他走到徐簡的身邊說道:“小老闆,我想跟你商量事,你看行不行?”

徐簡聞言擡頭回道:“行呀,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沈晨靄聞言拎起那半串大錢在徐簡的面前晃晃了說道:“這些錢太沉了,我也不想把它們全帶回去。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給你留下400文,你下兩個月給我發薪金的時候就直接給我一張1兩的銀票就行了。”

徐簡聞言笑着說道:“你要是嫌銅板放在懷裡墜的慌,那可以去買個搭兜呀,你看外面做生意的那些商販們,哪一個肩上沒有搭一個的。”

沈晨靄聞言連連搖頭說道:“那些人都是出‘門’做生意的,他們哪個不是三五成羣的一起出來走動的。我一個賣字畫的跟着揍什麼熱鬧,帶着那東西出‘門’,‘弄’不好那位爺以爲我的身上帶了多少錢,在過來打劫我,那多犯不上。”

徐簡聞言繼續說道:“那行吧,我少你400文你可要記住了,到給你發薪的時候我要是忘了,你得記得提醒我。”

沈晨靄解決了大部分笨重的銅錢,將剩下的銀票和銅板往自己的懷裡一放,心裡開始琢磨着要用這些錢買些什麼了。

今天的客人不算多,徐簡的賬目沒一會便盤算完了,他擡頭看了看外面的人流,見問話街上已經沒有什麼客流了便進屋對着沈晨靄說道:“我看着今天也不會再有什麼人要過來了,不如咱們現在就打烊吧。”

沈晨靄聞言驚訝的說道:“才吃過午飯就要打烊,小老闆你這是要變相放我半天的假嗎?”

徐簡聞言伸了伸懶腰說道:“今天做成的這筆生意,頂得上我這間小店兩三個月的純利了。我開店只是爲了生活,既然今天都已經賺到不少了,爲什麼咱們不能休息一下那?”

沈晨靄聞言挑着大拇指說道:“不愧是小老闆,果然覺悟高。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在多說什麼了,俺今天也要享受一下生活。”

沈晨靄話說的一快,裡面的鄉音都帶出來了。徐簡被他逗的一直樂,抱着肚子揮着手讓他快走。

白得了半天休假的沈晨靄出了集賢齋之後,就直奔昨天他買帽子的那間成衣鋪子。把裡面那件昨天讓他垂涎三尺的純羊皮半臂給買了下來。

那間店的掌櫃的見他是位回頭客,還十分熱情的給他免了那件半臂的零頭,只收了他一個600文的整數。

那件半臂是由整塊的羊皮裁剪而成的,掌櫃的說材料用的是當年的小母羊,保證又柔軟又暖和。

拿着那件讓自己心心念唸了一整天的半臂,沈晨靄的心情大好,他決定要在集市上面在逛一會,把自己懷裡那些個沉甸甸的銅板都給‘花’掉。

興沖沖的沈晨靄在集市上逛了一個下午,大包小裹的買了不少的東西,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各種各樣的小食和果脯,還有一些能夠引起他興趣的小東西。

滿載而歸的沈晨靄將懷裡的銅板‘花’的只剩下十幾個,但是他的心情卻變得格外的舒爽。

昂首‘挺’‘胸’走在街上的沈晨靄,現在終於理解那些爲什麼‘女’人那麼愛逛街買東西了。這的確是一種緩解心中壓力與焦躁的好辦法,沒看他大半條街的買下來,心中的那股因爲那個小老頭而帶來的焦慮早就已經不翼而飛了。

心滿意足的沈晨靄帶着自己一個下午的戰利品來到了羅家‘肉’鋪,每次都是羅定等他下工,這一次換他來接羅定下班。

沈晨靄走進‘肉’鋪的時候,羅定正在忙着與工人們一起,把半扇豬‘肉’給擡到案板上面去。

鳳城這邊每到冬天,各種‘肉’食的銷量都會格外的好。一個原因是因爲天冷,人們都需要熱量,所以來購買的人自然就會多一些。

而另外一個原因便是秋收之後,各家各戶的糧食都已收完,有果樹的人家,果子也已經賣乾淨了。每個人的手裡都能餘出來不少的零錢,手頭上寬裕了,即便是平常的百姓人家,也會想要吃一些有油水的東西。

羅定家的兩個‘肉’鋪,最近每天都能夠銷售掉八、九頭的大‘肥’豬,這個銷售量比夏天的時候最少要高出一倍。

‘肉’鋪裡的工人們,除了基本的工資之外還有績效的獎金,‘肉’鋪的銷售額提高了,他們的獎金自然也就不會少了。所以雖然現在要比夏天的時候累上不少,但是工人們也還是幹勁十足的。

見所有的人都在忙,沈晨靄便很自覺的將手中拎着的那些東西都放在了茶桌上,自己則坐在了茶桌旁邊的椅子上。

羅定雖然在忙着他手上的夥計,但是沈晨靄走進來的時候他還是看到了,雖然他很納悶爲什麼沈晨靄今天會這麼早就下工了,但他還是笑着示意沈晨靄坐在那裡等他一會。

越等越無聊的沈晨靄整個人趴在了茶桌上,手裡面不斷的把玩着自己僅剩的那幾枚銅板,看着它們在自己的推動下滾來滾去,他還得時不時的用手去攔一下,防止那幾個四處‘亂’滾的銅板跑到桌子外面去。

一屋子的人都滿頭黑線的看着沈晨靄在那裡犯傻,然後又集體的轉過頭去望向羅定,眼神中所表達的意思都十分的明顯,那就是東家,你屋裡的人在那裡犯傻,你不過去管管嗎?

羅定低下頭,對大家的目光視而不見,手腳麻利的給那半扇豬‘肉’扒皮剔骨,用實際的行動向大家證明了他在家庭當中的地位。

看見羅定的反應,店裡們的夥計與掌櫃的就都明白了。掌櫃的拴子的老家在天府之國,他用調侃的口氣說了一句:“又是一個耙耳朵。”

站在他旁邊的小夥計聞言想了想,爲什麼掌櫃的說的這幾句話裡要用到又這個字那?您是不是一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在這種莫名搞笑的氣氛中,時間也就一點一點的過去了。眼看着天慢慢的黑下來,就快要到打烊的時候了,此時的羅家‘肉’鋪裡的客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有了增多的趨勢。

會這時候來到‘肉’鋪裡的,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媽們,長期的採買經驗讓她們知道,‘肉’鋪裡面是不願意留下剩‘肉’的,所以每到快要關‘門’的之前,‘肉’鋪裡都會將今天賣剩下的那些東西減價處理了。

這些大媽們就是爲了要趕這個便宜纔過來的,而事實也果然就如同她們預料的那樣,現在店鋪裡面各種豬貨的價格,對比白天的時候都要便宜一些。

就算是這樣,有的嬸子婆子們也還是會習慣‘性’的計較一下價格,比如現在正在買豬蹄的這位大嬸,就還在與那位站在櫃檯裡的夥計磨牙,希望他能夠在給的便宜一些。

小夥計的表情已經很無奈了,他不過是一個給人幹活的而已,東家說賣多少錢,他就得按着多少錢賣,少一個大子都得他自己補上。都說了多少遍了,這個價格不能再低了,這位嬸子怎麼就聽不明白那?

站在一旁的拴子見這位客人實在是太能磨人了,便走過來衝着她說道:“每對豬蹄12文,這個價格已經便宜不少了。大姐你要是還想在要點實惠,就把剩下的3對都給買走,我就算你32文,你看怎麼樣?”

那位嬸子在心裡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全包了也才只便宜四文錢?”

拴子聞言也只能無奈的開口說道:“賣您一對豬蹄我們也掙不了四文錢。再說您買着豬蹄不是要回去給你兒媳‘婦’下‘奶’嗎?省下這四文錢還能你還能多給她買四五個‘雞’蛋補身子那。”

那位大嬸子聞言覺得很有道理,便讓那活計把剩下的豬蹄都給包起來,付錢走人了。

沈晨靄在旁邊坐着,聽着客人和掌櫃的爲了幾文錢斤斤計較,深感哪個人的生活都不易。你們別看羅定現在這麼大的家業,不也是一分一毫的賺出來的,爲了更好的生活,哪個過的能不辛苦。

隨着店裡的貨物漸漸的售淨,往來的客人也越來越少。羅定與賬房先生快速的核對就今天的賬本之後,終於大家都能夠下班了。

等到店裡的人都‘走’光了之後,羅定洗洗手,然後從櫃檯後面拿出了一個小紙包,遞給沈晨靄說道:“我上午剛買的,給你戴上試一試。”

沈晨靄聞言打開了那個紙包,見裡面包的是一頂黑‘色’的嶄新皮帽子。皮帽子的‘毛’皮質量很好,雖然沈晨靄看不出它是用什麼‘毛’皮做出來的,但是隻那樣式一看便知這頂帽子不會便宜。

沈晨靄拿着那頂帽子有些無語,心想這回他們兩個人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羅定則站在一旁,滿臉的躍躍‘欲’試,可見他是很想親手把帽子給沈晨靄戴上。只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動手,只是出言催促道:“這頂帽子是兔子皮的,聽說戴上又暖和又好看,你快戴上讓我看看吧。”

沈晨靄聞言從自己的那些大包小裹裡把裝着羊皮半臂的那個包裹找了出來,撕開外面的包着的牛皮紙,遞給羅定讓他自己看。

羅定拿着那件半臂非常的驚訝,本來他看見沈晨靄拎着一堆東西進來的時候還沒太在意的,以爲他是把這幾天的零‘花’錢贊起來一口氣都給用掉了。

可是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沈晨靄手裡有多少錢羅定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拿在手上的這件半臂,市價最少也要600文以上,憑着羅定給沈晨靄這幾天發的那些零用錢,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出這筆錢來。

於是羅定有些緊張的問道:“這件半臂可不便宜,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沈晨靄聞言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都與羅定說了,還把他懷中剩下的那三張10兩的銀票都給了羅定,又與他詳細的描述了一下那位老者的身形容貌,希望能從羅定那裡得到一些這位老者身份的線索。

羅定聽了沈晨靄的描述,眉頭皺的很緊,要是按着沈晨靄的敘述,那位老者的身形面貌還是很有特點的,他要是見過的話是一定能夠記得的。

不過無論羅定怎麼想,都還是想不起來有這個人,於是他拿出沈晨靄給他的那三張銀票看了看,然後說道:“這三張銀票不是咱們鳳城錢莊的,看這錢莊的字號應該是武威那邊的。要用的話還得到鳳城裡面的分號去兌換一下。看來你說的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從武威那邊過來的,難怪我對他沒有什麼印象。”

沈晨靄聞言沒有出聲,他對那個老頭是打那來的不感興趣,他想知道的是那個長的像猴子‘精’的小老頭腦子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邊的羅定顯然也是看出了沈晨靄的想法,於是他說道:“這個人想幹嘛我還說不好,但是他肯‘花’這麼多錢買你的畫作,顯然不可能只是欣賞一下而已。爲了你的安全,你最近上下工的時候最好還是與我一起走,平時出‘門’的時候也不要一個人,身邊一定要有人跟着。”

作者有話要說:半臂是古代對於馬甲和坎肩的統稱。當時的人們稱呼沒有袖子的衣服爲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