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羅定來回來的契約書,讓整個肉鋪的人們變的更有幹勁。當天羅定便召集了人手,討論起了各家各戶今年的豬仔養殖的時間與數目。

爲了保證質量,老養殖戶們的數量普遍都有所增加,而新加入的那些不但每戶的養殖數目只有老戶的一半,每個月還要專門的抽出時間,到相進的老戶人家,去學習怎麼更好的養豬。

對於羅定提出來的這些,大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意見,剛剛加進來的人什麼不熟悉,多學一些經驗,少養一些試一試也是爲了他們好。

將肉鋪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當天晚上,羅定把月桂個小山都哄着睡着了,他纔回到自己的屋裡,從櫃子的最底部,翻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

此時的沈晨靄早就已經鑽進被窩了,他看着羅定一個人在地下鼓搗着那些瓶罐,非常疑惑的衝着他問道:“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在那裡忙活什麼那?”

羅定聞言一邊繼續着自己手上的動作,一邊對着沈晨靄說道:“我在配置一些藥粉,對成溶液之後用來浸泡那些牧草的種子,這都是我還在參軍的時候,師傅教給我的。”

沈晨靄聞言十分的驚訝,心說那些東西就是羅定從老馬伕那裡學過來的殺手鐗看着可真是夠不起眼的。

對羅定手上的那些東西有興趣,沈晨靄也顧不得自己已經脫的就剩下一身裡衣了,掀開棉被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穿上鞋往羅定那邊跑了過去。

西北冬天的夜晚還是很冷的,即便是屋裡有火炕,屋裡也只是穿着衣服不凍人而已。所以羅定看着沈晨靄居然穿着裡衣就到處亂跑,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先把他給抓回火炕上去。

回到炕上的沈晨靄披着棉被伸着頭,繼續往羅定那邊看着。羅定實在是怕他凍到,所以只好收拾了東西,轉移了陣地,把那些個瓶瓶罐罐都搬到了火炕上。

羅定盤腿坐在火炕上,依着自己記憶中的配方,嚴格按着比例將各種粉末倒入同一個小陶罐中,然後蓋上蓋子不停的上下搖晃,企圖將裡面的粉末搖晃的均勻一些。

那些瓶罐上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標示,裡面裝的是什麼,完全只有羅定一個人知道。爲了不讓其他人從自己採買的東西上知道自己的配方,他每一次買這些的時候,不但要分好幾個地方,還從來都不會買正好的數量。

沈晨靄看這羅定手腳麻利的配置那些東西,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很感興趣的,但是看着看着他便轉移興趣了。因爲比起那些他分辨不出都是什麼的粉末,那些等待浸泡的牧草種子,反而看着更眼熟一些。

沈晨靄輕輕的將一粒棕黃色的牧草種子拿起來,在油燈下仔細的看了看,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看着這麼像紫花苜蓿的種子?”

正在用力搖晃陶罐的羅定聞言輕聲衝着他的問道:“你知道種牧草的名字?”

沈晨靄又抓了一把仔細的看了看然後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看着實在像而已。”

苜蓿號稱牧草之王,其中紫花苜蓿更是有王中之王的美譽。它耐乾旱,耐鹽鹼,耐貧瘠,產量高病蟲害少,是牧草種植戶的首選品種。這種牧草每年的產量可以站全球牧草總產量的七成以上,是一種十分優秀的經濟植物。

沈晨靄之所以會對它有所瞭解,是因爲苜蓿這種東西,早在漢朝就已經沿着河西走廊傳入我國,當時這種東西還一度作爲蔬菜的一種出現在百姓的餐桌上,只不過後來隨着可以食用的植物品種越來越多,這種對人來說口感不是太好的東西,也就漸漸的退出了大家的視線。

沈晨靄之前所工作的考古研究所,曾經在河西地區挖掘過一小片家族式墓地,根據出土的文物判斷應該是東漢末年的。其中幾位成年男性的墓穴之中都發現了大量的苜蓿種子,雖然到現在他們還沒有研究出來爲什麼古人要給家裡的成年男性們陪葬這種東西,但是當時爲了查找資料,各種苜蓿的種子沈晨靄都是見到過的。

他現在手中拿着的這種牧草的種子,就很像紫花苜蓿的,但是因爲個頭要比他們當時找來的標本大上不少,所以沈晨靄也不敢就這麼肯定。

對於牧草的屬性羅定並不關心,他用力的搖晃了半天陶罐之後,小心翼翼的將蓋子掀開,衝着裡面看了看,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就下地把那些混合粉末倒入已經裝了半盆水的洗衣盆裡,攪和開了之後,把放在一旁的半袋子牧草種子倒入了大洗衣盆裡。

沈晨靄看着羅定在地下不停的忙活,以確保那些倒進去的種子都可以浸泡到盆子裡的液體。等到他終於弄好了,爬上火炕之後,沈晨靄便衝着他問道:“我聽說你們今年最少要種5000畝的牧草,就那麼一點種子夠用嗎?”

羅定聞言一邊往被窩裡面鑽,一邊說道:“夠用的,泡到盆裡的那些種子就是爲了給需要留種的土地用的。至於其他的土地,把種子直接種下去就行了,那些土地上中的牧草是不需要留種子的。”

沈晨靄聞言瞭解的點了點頭,心說原來是這樣的。

就在他還想要在說些什麼的時候,羅定已經脫完了衣服,掀開棉被往裡面爬了。

回過神的沈晨靄被從縫隙裡鑽進來的小冷風凍的一哆嗦,本能的就往散發着熱氣的羅定那邊靠過去。對於主動依偎過來的沈晨靄,羅定當然是不會客氣,人往懷裡面一包,棉被一裹,心滿意足的給沈晨靄當起了超大型的暖寶寶。

將一切都準備好的羅定放開了拳腳,準備在今年大幹一場,於是剛剛出了正月,羅定就又開始變得早出晚歸了。

對於這一點沈晨靄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現在比較讓他擔心的是,他們家裡的那兩隻狗崽子貌似是開始換牙了。

狗狗們換牙最開始還是月桂先發現的,那天她在和狗崽子們玩耍的時候,突然就指着其中的一隻對着沈晨靄說道:“小叔你看,大丫的牙齒少了一顆。”

大丫和二丫是這熊孩子給兩隻狗崽子起的名字,至於這種爛大街的名字會不會和人撞上,她是完全不管的。

本來正坐在火炕上面看書的沈晨靄一聽月桂的話,立馬跑了下來,掰開大丫的狗嘴看了看,只見裡面出現了一道縫隙,果然是少了一顆牙齒。

見此情形沈晨靄連忙又看了看二丫,果然狗牙也是少了一顆,只不過它的位置比較靠後,所以月桂還沒有發現。

發現狗狗掉牙的沈晨靄在心裡面默默的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摸着月桂的小腦袋說道:“狗狗們長大了,它們是在換牙,就像月桂你現在一樣。”

月桂聞言趕緊握住了自己的嘴,這丫頭最近開始換牙了,兩顆門牙剛剛掉了,還沒有長出來,所以她現在特別不願意被人看到她的牙齒。

不過沈晨靄記得一般的大狗都是在4個多月的時候開始換牙的,到8個月就會結束。可是他們家的這兩隻小狗如今都已快6個月了,現在才換牙是不是太晚了一些難道是他們平時餵養的時候沒有注意,以至於小狗們的營養不夠,所以纔會發育遲緩了?

想到這裡沈晨靄立馬就決定要可是夠狗崽子們加強營養,它們現在正在換牙,那麼鈣質就是一定不能夠缺少的東西,所以那天晚上羅定回來的時候,沈晨靄就要求他以後每天都要帶幾根大骨頭回來,讓他用來燉湯,好給狗崽子們補充營養。

羅定聽說沈晨靄要給狗仔們燉湯喝,便一臉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他突發奇想。

沈晨靄將今天的發現和自己的想法與羅定都說了,羅定聽過之後搔了搔腦袋說道:“狗應該是什麼換牙的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養悶頭的時候,它是差不多六個月的時候開始亂咬東西的。等到快一歲的時候就不再亂咬了,虎子也是從那時纔開始帶着悶頭上山的。”

沈晨靄聞言也有些爲難,不過既然羅定說了狗媽媽是那麼照顧它們的,那就應該沒什麼錯的。難不成這裡的狗狗比較特殊?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小狗們在換牙這可是真的,所以加餐計劃還是得用上,羅定還是得拿些骨頭回來。

羅定聞言表示沒問題還說道:“也就是咱們家是開肉鋪的,要不然過幾天,你是一根骨頭都買不到的。”

沈晨靄聞言驚訝的看着他說道:“肉骨頭又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到街上哪裡買不到?”

羅定聞言笑了笑說道:“過幾天就是縣試了,每次考試的時候,按規定學子們是不準帶任何東西進入考場的。筆墨紙硯進了考場之後裡面都會統一提供,就連飯食也是由府衙免費供給的。府衙裡面提供的伙食都是炊餅,那東西倒是管夠的,不過在想要其它的東西,就得學子們自己掏銅板去買了。我聽人說在考場裡,就連想喝一碗熱水都要花上兩個銅板,夾肉的炊餅一個要20文,大骨湯一碗更是要價10文錢。但就算是這麼貴,也還是供不應求,畢竟天寒地凍的,誰不想吃一口熱乎的,所以除非是特別拮据的人家,否則人進考場之前,家裡面都會把銅板給預備的足足的。”

沈晨靄聽到這裡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他還是不解的問道:“你說的這些跟大骨頭有什麼關係?”

羅定聞言拍了他一下說道:“小笨蛋,這畢竟是在學子們的身上賺錢,府衙裡的那些老爺們是不屑去幹的。會去做這些的,只有那些個差役們。他們這麼做就是爲了賺錢,當然要怎麼合適怎麼來,所以帶肉又可以熬湯的大骨頭當然就回事他們的首選。燉出來的大骨頭,肉可以撕下來夾進炊餅裡,骨頭可以接着熬湯,話一份錢賣兩份食物,還有比這更賺的嗎所以每到縣試的前幾天,各大肉鋪的大骨頭都會被衙役給包元的。”

沈晨靄聞言恍然大悟,心說這些個衙役們下手果然是黑,就這麼個賺法,一次縣試下來,他們哪怕平分,都夠每個人發一筆小財了。

見沈晨靄聽懂了,羅定便又說道:“你那個姓徐的朋友幾年不是也要下場嗎?要不要我提前給他存一些銅板出來?縣試的時候銀票是肯定不許帶進去的,銀子又太多了,弄不好就會讓人給密下,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帶銅板進去。現在要是不攢上一些,等到過幾天銀子對銅板的數量就要降下來了。”

還有這說道?沈晨靄瞪大了眼睛看着羅定。

羅定見狀笑着說道:“兌換的人多了,錢莊那邊肯定就要控制一下,賺上一些的。現在一兩銀子就已經只能夠兌換950枚銅板了,我估計再過幾天,還要再降的。”

既然是這樣,那還等什麼呀。於是沈晨靄毫不猶疑的就拜託羅定開始給他攢銅板。

而事實也證明羅定說的沒有錯,隨着縣試的日子越來越近,銀子對銅板的兌換數也越來越小,臨近考試的前三天,甚至已經降到了一兩銀子只能夠換得800文的銅錢。

辛虧沈晨靄這邊是提前攢的,要不然他們就虧大了。羅定給沈晨靄攢了好幾天,沈晨靄才湊夠了2000枚銅板,他急急忙忙的就給小老闆送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緋色的落櫻的地雷,最近這幾天,家裡面有些事情,所以更新都會晚一些的,親們請多多包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