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易楓的臉色蒼白如紙,呆呆的看着凌震把一整碗的鮮血灑在火竈上,高溫的炭火瞬間就將血液氣化,成爲一串梟梟白煙飄散開來。
“血液已經氣化了!小楓你先歇會,等你覺得可以了,再依照舅舅剛教你的功法修練,只要再支持一個時辰就算完成傳統儀式了。”凌琥一邊替易雲包紮手腕上的放血口,一邊對易楓說道。
易楓似乎沒聽到凌琥的叮囑,只是神色恍惚地呆望着前方,小小身體也左右微微搖晃着……
凌琥看着易楓慘白的臉色,此時他像沒聽到自己的說話,神智明顯是在發昏了,不禁對着身旁的凌震抱怨道:“父親,我真不明白這樣的傳統有什麼意義?不僅要讓還小的孩童放血,之後還要在火竈前修練功法一個時辰,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你看看小楓,他現在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這要如何讓他再修練呢?他沒哭沒鬧已經很難得了!戰兒當初可是在放血之後大哭大鬧的,然後還不是在這裡睡着了,根本就不可能立即修練的。”
凌琥說完,又轉頭看了易楓一眼,易楓此時身體還在微微搖晃,似是快要倒下了。
凌震聽到凌琥的說話後,愣了一下,隨即沉聲問道:“當時戰兒睡着後,你有把他留在這裡滿一個時辰嗎?”
“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父親你曾叮囑過,我還是讓戰兒在這裡睡足一個時辰,這才抱他回去的。”凌琥看凌震嚴厲模樣,趕忙迴應道。
“嗯!”凌震神情緩和了下來,接着嘆了口氣續道:“我也有和你相同的疑問,也認爲這傳統不合理,但先祖曾嚴厲的告誡後人,說這個傳統一定不能廢,只要凌家一族還存在的一天,這項傳統就得流傳一天,子子孫孫,代代如此,則我一族定能長存!”
凌琥聞言身體一震!
凌震頓了下,語氣頓時轉爲嚴肅:“凌琥你記住:雖然我們都不明白先祖傳下這儀式究竟爲何,但裡頭一定有我們還不明白的目的!就算後來的子孫在放血過後無法保持神智,是在這裡歇着也好,是睡着也好,或是哭鬧也罷,一定要依足祖訓在爐竈前待滿一個時辰!就算以後我去了,你也要如此告誡你的子孫,明白嗎?”
“我明白了!一定會將這番話告知後人。”凌震聽聞徵了一下,沒想到這竟是先祖千叮萬囑交待下來的祖訓,立即正色沉聲應道。
凌震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易楓一眼:“琥子你去扶小楓躺下睡一會吧,看來他也快支持不住了……,咦?”
凌琥正要過去讓易楓躺下,卻見易楓似是從失血的狀態回覆過來,朝着爐竈正襟圍坐,依着他剛教過的煉器法修練起來。
易楓此時仍是頭昏腦脹,就要閉眼好好躺下時,耳邊剛好傳來凌震說的那番話,令他大感愕然!
“先祖爲何會定下這些奇怪又不合理的傳統,又強令子孫必定要代代遵從呢?雖然不明白,但總是自己的祖先,應該不會來害自己的後人吧?”
這樣一想,易楓旋即強打起了精神,強迫自己坐了起來,依着剛學會的煉器功法,慢慢地修練了起來。
凌震和凌琥兩人此時正一左一右的站在易楓的身邊,一臉驚喜的望着易楓,顯然都沒想到小易楓竟能抗住失血後的虛脫,還能依着祖訓就這樣開始修煉起來,易楓堅韌的意志力讓他們大感意料之外。
易楓從沒學過任何的功法,雖然凌琥教給他的是最基礎也是最簡單的,但他仍摸不着頭緒,前半個時辰,易楓只是在苦苦支撐。好在一旁的凌震兩人不斷諄諄善誘,一遍一遍地重複念着功法給他,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易楓似是摸到門道了。
他模糊感應到體內有股細如遊絲的氣旋正在緩緩生成,並順着體內的脈絡以蝸步的速度爬行,雖然緩慢,他卻可以感覺到。
成功了?身體裡爬動的氣勁就是煉器訣嗎?
易楓驚喜地睜開雙眼,卻被第一眼看到的景象給嚇了一大跳!
只見在他面前是無數火紅的亮點飄散在他周圍空間中,且依循着莫名的軌跡向他匯聚而來,一看之下就好像是滿天的火星灑下,奇怪的是,這些似是星火的亮片觸體之後並沒有任何的灼熱痛覺,反是感到一絲說不出的溫暖。
不過是眨眼的瞬間,空間中猩紅的亮點卻是越聚越多,且依着一定的速度涌進他的身體之內,隨之一股暖流在他體內生成,沿着他的腳底板往上竄流,經腰、心、頸到達頭頂天靈處復又向下迴流,形成一個往覆的循環。
這道暖流初時流動奔騰,隨着時間過去,卻急驟地減弱,幾個短暫眨眼時間過後,就只剩餘一條細微遊絲留存體內,宛若風中燭火,隨時都有可能消散掉。
易楓只覺眼前的一切有說不出的詭異,驚慌之下也停止了功法的運行,這時眼中那大片的紅色亮點突然也停下了前進的軌跡,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從易楓的眼前消散不見,而體內的微弱氣旋也隨之散滅。
“這是怎麼回事?空中這些大紅點是什麼?該不會是我眼花了吧?”
凌震兩人不知爲何,他們沒看見任何易楓眼中的異象,只看到易楓從睜開眼後,就一付驚慌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一樣。
“小楓你怎麼了?”凌琥緊張地看着易楓問道。
易楓是他的小妹所留下的獨子,他可不希望易楓有個什麼意外發生纔好。
易楓有些結巴的說道:“好多的……紅…紅色的……火,你們沒看到嗎?”
凌琥看了一眼爐竈內正燃起的炭火,奇怪的問道:“火本來就是紅色的,小楓你不要緊吧?”
“不是在火爐裡的,是飄散在空中的火星…”易楓欲言又止的,想要描繪出他眼中的異像,卻總說不明白。
凌震奇怪地看了易楓一眼,轉頭看向凌琥,微微笑道:“應該是失血過多後看到了什麼幻覺吧,只要好好睡一覺,調養個幾天就會沒事了!一個時辰也已經到了,我們就帶小楓回去休息吧。"
易楓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凌琥一把抱起,耳邊傳來凌琥爽朗的笑聲:”應該就是父親所說的那樣,是看到了什麼幻覺了,這很正常啊!想當年我在儀式過後,卻是連續作了好幾天的惡夢呢,哈哈哈!“說完,就和凌震抱着易楓往家裡走回去了。
”真的是幻覺嗎?“易雲探頭看着那間越來越遠的祖傳爐竈,心裡不斷想着剛纔看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