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易楓全身黑漆漆的回到家裡時,已是破曉前時分,他快速洗掉沾滿全身的黑炭油污,並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後,天色已經慢慢大白。
他匆匆吃完早餐,藉口要繼續修練爲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凌震等人雖覺這幾天易楓有些反常,但仍以爲是家傳儀式過後的影響,就任由易楓自己安排時間,也沒想太多了。
易楓坐到了牀上,重重的呼了一口氣,這纔開口說道:“真沒想到這祖器竟會埋得那樣深,挖了整夜才找到的。”
說着,就蹲到了牀下,從牀底下搬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墨黑色的物體。
只見這物體呈平面圓形,平行面上刻着一堆極爲複雜的魔紋,底下那最大的平面上卻是雕刻着似是火焰爆裂開來的美麗花紋,像極了一條衝破雲層的大蛇,詭異的是大蛇身下五足頭生雙角有須……,易楓不由得看呆了。
“這就是祖器嗎?”易楓喃輕語道。
“沒錯!這就是困住我數千年之久的家傳祖器。”
隨着一道低沉的嗓音,一個有些朦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易楓旁。
一個身着連身黑衣黑褲,看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成年人,此時他臉色帶起一股邪味十足的笑容,配上一對粗細合宜的劍眉,使人看來在六分的英氣中,更流露出四分危險的味兒,他便是易楓老祖宗,同時也是易楓祖器的器靈,星域頂峰強者──淩統。
“祖先大人,這祖器有名字嗎?”易楓來對祖器愛不釋手,拿在手中不斷把玩,擡頭對淩統問道。
“器就是祖器,那要什麼名字。”
易楓把祖器給看了一遍,忽然道:“那,以後我就叫這祖器爲墨蛇了”
“墨蛇?”淩統似乎沒料到易楓擅自給家傳祖器給取了新名,不禁莞爾,也覺荒謬,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易楓喃自語聲輕輕傳來。
“底下這花紋像極了怪蛇,母親生前最喜歡看怪異東西,這祖器又體呈墨黑,所以就叫墨蛇,也算是對母親的記念了。”
淩統看他這模樣,愣了半響,這才裝作無所謂地道:”隨你!反正我已把祖器交與你了,只要你能把它代代相傳下去,我不會理會是叫墨蛇或白蛇什麼的……”
話剛纔說完,淩統又哼了一聲,沉聲說道:“閒話休提!你快把祖器放在牀上,我們要開始禁血秘法了!”
易楓剛回神,就瞥見了淩統認真模樣,趕緊將墨蛇擺放在牀上,這才問道:「禁血……秘法?」
淩統不答,只見一團白色光影緩緩包圍着墨蛇,就這樣讓其飄浮在牀鋪上空半米處,這時光影瞬時爆出耀目白光,頓時宛如第二個天上的烈陽……
易楓驚詫同時趕緊閉上雙眼,片刻之後,才小心地睜開,卻見白色光影已然消失,墨蛇仍然飄浮在半空中,在其周圍正流轉着墨色光暈,似光又似火,易楓卻是雙眼瞪的滾圓,那曾見過如此異景,早已看得呆了。
當墨色光影流轉了十數圈,淩統霎時開口,閃電念出一連串吆口的咒語,雙手並同時結出十數個印結,墨色火影頓時開始匯聚凝結,半晌之後,一滴墨色的水滴出現在易雲眼前,浮在半空之中,散發出妖異的淡淡墨芒。
“碰!”的一聲驚醒了呆愣着易楓,墨蛇此時已落在了牀頭,唯那墨色水滴仍飄浮在空中。
淩統大手一揮,那墨蛇水滴立即飄來他的身前,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有些疲憊的笑道:“這秘法由我一個星域武者來施展確是煩瑣累人,若非當初是被家族中那羣老傢伙給逼着,我纔不會去學這麼麻煩的禁法秘術。”
易楓盯視着淩統身前浮着的那墨色水滴,呆呆問道:“這是什麼?還有這是什麼秘法?”
淩統瞥了易楓眼,然後凝視着身前之物,有些愁悵說道:“這滴墨液,是我當年成爲器靈前,用盡自己全部血液凝鍊出來的精血;而剛纔的秘法,則是解開保護這滴精血的禁制,以及活化精血的秘術。”
易楓愕然!
淩統說到這,兩修劍眉一緊,語氣旋即一變,對着易楓肅的說道:“這滴精血珍貴非常,那怕是在我那個時代,你也找不出會有第二個人願意煉化出這一滴精血來。”
“如同之前所說的:你只是旁系子弟,姓氏也非是淩氏,本來這精血絕不該用在你身上……只不過我發現,你除了修煉鬥氣的天賦不錯之外,更有成爲高階魔法師的資質,在家族的歷史上,這樣的人材也難得出現一次……”
“再加上,你這小子骨子裡有股血性,這樣的脾性頗對我的味口,因此我才改變初衷,將這精血承繼與你,希望日後你不會令我失望。”
淩統一口氣說完,口中卻是氣喘呼呼的大喘着,看來這個秘法並不簡單,已把他給累的緊了。
看着易楓要說話,淩統立即打斷,沉聲催促道:“有話以後再說,你趕緊脫去身上所有衣物,快快躺到牀上去,活化之後的精血只能存活三個時辰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我必需對你完成禁血秘法的傳承。”
淩統對着光身躺着的易楓,臉現一股藏不住的奸笑,神神秘秘的叮囑道:“這秘法施展後你應該會感到相當程度的疼痛,我會用靈力護住你的心脈,這樣你應該不會有事,只是會痛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的。”
“放心,我會封住你的聲帶和身體機能,讓你暫時不能言不能動,不會讓你的哀號聲吵到家人的。這過程會有多久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吧,唔,也許是二個時辰吧,捱過了,你就有機會問鼎大陸強者之列,好了,開始吧!”
淩統口中是異常凝重的說,臉上卻是燦爛的笑着,那是黃鼠狼式的邪笑。
易楓越聽越驚,正要開口問個清楚,卻驚覺一陣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全身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清晰感應到一股高溫熱流沿着體內的血管四處流竄,如同鍊鐵爐內的炭火熔鐵硬塞進他體內各處,燒烤着他的血管內臟,全身的血液似在沸騰氣化,他根本無法忍受這種超出想像的劇痛,不禁開口大聲吼叫出來。
他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發現他不僅叫不出聲音來,連自己的身體想動一下都不行,就像全身癱瘓的病人,唯那遍佈全身的痛苦卻是那樣清晰!
此時就好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噬咬着體內各處,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無比希望自己能這樣昏了過去。
可惜淩統的服務相當到家,他不僅沒有昏過去的可能,反而是神智清楚地感應着全身各處組織的崩壞,復又再癒合,無法形容的劇痛就像海潮般一一陣陣涌來,沒有個盡頭……
正當他打算希望就這樣死去時,突然想起淩統說過的那句話:“捱過了,你就有機會問鼎大陸強者之列!”
身體又是一陣失控的抽搐,他強忍着又是一股巨烈的大痛襲來,無聲地喊出錚錚鐵語:“我不相信我會挨不過,更不相信會成不了強者!只是身體痛,比起心痛算的什麼了,我禁不住嗎?我會禁不住嗎!!”
他咬牙努力承受,同時也感應着身體每一處的變化,墨色洪流沿着血管早已流竄到全身各處,並彷彿歸鄉遊子般溶入了血液,肌肉,骨骼和內臟,每一處的融合都是先破壞再重建,那伴隨而來的抽心劇痛,易雲只能緊咬牙根捱過。
淩統此時也正感應着易楓身體的變化,但他更感興趣的,是易楓情緒上的反應,他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弧度,輕聲喃喃:“這小子確是超過了我的預想,旁系子孫又如何了?哼!那羣老傢伙們訂下的血繼條件我就一定得遵守嗎?我就偏要在他身上賭一把,連我現在都想知道他的未來會如何了,哈哈,哈哈哈!”
每一秒,易楓體內都在改變,每一刻,都是天翻地覆的急劇變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是一個百年人生,又似是眨眼一瞬,易楓驚覺體內的痛楚正在緩慢的減弱當中,感應着墨色洪流帶來的不適正以規律的速度退去,半個時辰後,易楓終於睜開了眼,驚覺此時全身滿是黏稠大汗,皮膚表層上更是佈滿黃?色的油漬黏膜,這才一股腦的坐了起來。
“過了多久了?”易楓無力的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兩個半時辰多一些。”淩統神色如常笑道:“先去沖澡吧,然後換件乾淨衣物再說。”
易楓視下自己全身,迅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