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嘆了口氣,她不敢再去解剖他的感情,他的感情,寸寸都是傷,她看的刺目,不敢再去看。
她的耳朵聽着他從胸腔傳來的跳動聲,她在心裡給了他一個承諾,餘生,她會陪着他,將他心裡寸寸都是傷的感情一一撫平,不讓他再去掩藏,至少,在她的面前,他們夫妻可以坦誠相對。
殷湛然睡得極不安穩,總是不多時便又做起了噩夢,鬱飄雪便一直沒睡,一直在旁邊安撫着他。
他以前不這樣的,雖然也會夢見敏妃自縊的場景,只是,人總要爲自己做下的事做出承擔,他只能遺憾自己那時候還不夠強,不能保護母妃。
但是他現在知道了真相,母妃是被冤枉的,背了二十年的罵名,他們一家三口爲了這個罵名付出了多少,鬱飄雪隱約着去想了想,殷湛然這些年又吃了多少苦,尤其是敏少孤,因爲那一身的毒,他這二十年每月十五受盡折磨,那個時候,太后一定很高興的大笑吧!折磨着敏妃兒子,她一定很快樂吧!
她的眼裡也變得複雜,敏妃一家三口受的苦,而今看來,殷湛然是要全部還在殷城深身上了,他奪走了殷湛然所以,包括皇位。
而因爲有鬱飄雪在身邊,儘管在夢中失去了意志的鉗制使得他噩夢不斷,但是有她,他還是睡得舒服,醒來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西面的陽光從窗口照耀了進來,十分的暖人。
他看着窗口想着都城,這個時候的都城應該還在熱吧!回去了之後帶着鬱飄雪去莊子休養,莊子環境好些,但是怕天氣要冷了,帶的東西不會少。
他先是思量了兩人要去莊子的事,這才又想了公事,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一直沒睡的鬱飄雪擡起頭來,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醒了?”
他有些詫異,因爲她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剛剛纔醒的模樣。
“你早醒了?”
“算是吧!”
她說着就將腦袋從他的胸口移開放到枕頭上去,這讓他覺得有些失落。
“怎的不叫醒我,你一個人醒了在牀上豈不是很無聊?”
“不呀,我在想回去後都要做些什麼?”
這話說出來殷湛然倒是來了興趣,雙手交疊在腦後頗有興趣的問。
“你想做什麼?”
“不是啦,我是在想我們去莊子後幹些什麼?哎呀,我想去摘蘑菇,這個時候又沒有,要春天才有,嗯……那我們去釣魚好了,其實我很喜歡釣魚的,只是很少去,沒時間。”
殷湛然毫不猶豫的就點頭應了下來,其實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兩個人在一起。
“好啊,不過這個時節鄉下的確沒有蘑菇,你喜歡吃蘑菇麼?”
“還好啊,只是想去摘蘑菇而已,玩啦,而且野生的蘑菇做湯很鮮的。”
“這樣,那明年開春我陪你去就是了,對了,你還喜歡釣魚啊,正好,那邊莊子不遠有條東河,河裡倒是有魚,我們去就是了,反正去莊子休養也沒事做,總要每天找點事打發時間。”
鬱飄雪是個很喜歡休息的人,目前除了這兩點,現在她也想不到要做什麼。
一時間屋裡便安靜了下來,安靜的連窗外的樹葉聲都聽得清楚,一點點的沙沙聲,聽起來很有節奏的樣子。
他覺得就這樣的日子真好,安安靜靜,一片寧靜。
“邵惜謙就這樣成親了,我們是不是要送什麼禮物啊我想想?”
她從躲在被子裡的手裡拿出東西,居然是之前殷湛然送她的那顆夜明珠。
“那就拿這個送吧!”
殷湛然一眼認出這就是他當時送的,因爲他在雲霧島的時候答應了送夜明珠給她。
“你不是說這東西很值錢麼?”
他調侃了她起來,因爲當時鬱飄雪想着把它賣了換錢。
她當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尷尬的笑了起來。
“我怎麼捨得呢,你送的也,那就這顆吧!我們現在在外面也沒帶什麼禮物,少孤還沒有跟你分家,跟你算是一起的,就你送就可以了。”
她把夜明珠遞給他,他再次想問她的東西放在哪裡,可還是忍住了。
他怕惹得她不高興,她又要走。
“好,那我回去再送你別的。”
“不用。”
她慌忙擺手,看着殷湛然將夜明珠放在牀外頭的櫃子上。
“你這麼捨得?”
他放好東西笑意濃濃的看着她,這傢伙,怎麼有點貪財,自己有窮到她麼?
鬱飄雪笑着坐起身卻一把撲過去將人抱住。
“你是我的,那你所有的都是我的,所以不用送,那些都是我的。”
他對於她的主權宣示十分受用,笑着撫摸她髮絲,那樣珍愛珍惜。
“我是你的,我所有的都是你的,那你也是我的。”
“好。”
她坐直身子應下,看了下窗口那裡,好像要落山了的太陽。
“要不要起來?”
他點頭,一面坐起身子。
“好像睡了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睡這麼長時間了。”
他笑笑,已經起身迅速收拾好自己,不得不說,他的手真的挺快的。
等到鬱飄雪起身的時候他有蹲下身給她穿鞋子,然後給她梳頭,他現在格外的喜歡照顧她,好像兩人親密,無非也就這麼些事了。
“還有兩年半。”
在鏡子前他給她梳好髮絲突然湊到她耳邊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鬱飄雪有些不懂,回過身問他什麼意思,他卻不說。
“走吧!出去了。”
這樣一來她也就沒問了,在心裡一直在想還有兩年半是什麼意思。
一出了房間門,卻見敏少孤帶着穆飛燕在外面的院子裡散步,殷湛然的神色一凝,好像在想什麼似得。
鬱飄雪看了眼在院子裡漫步的兩人,有說有笑,真的是好生難得敏少孤能有笑的這麼無憂無慮的時刻,再回頭,卻看到殷湛然一雙複雜神情的眼,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是不是在想少孤以後的妻子?”
“嗯。”
他毫不避諱的承認了,兩人回身在廳裡坐着,桌上放着吃食打發下午時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