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楨笑着瞧着他,“你這一世的樣子真醜,醜的孤都要認不出你來了。”
沈承楨說着就笑了起來,沈長季就這樣看着他,看着他不變的容顏,那眼角眉梢的熟悉,讓他心裡一陣狂喜。
“皇兄……”沈長季一把撲倒牀邊,緊緊拽着他的手,這讓沈承楨十分好笑,“都這麼多年了,難不成你還以爲孤還是那個天真的少年?還會信你口中這虛假的兄弟情義?”
沈長季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似得,就是拽着他的手,就像失而復得的寶貝。
“你……”沈長季擡手落在他的牀上,臉上的表情突然一怔,一把掀開了沈承楨蓋着的被子,兩條腿完好的放在牀上,讓他看的眼角直跳。“不可以……不可以!”沈長季突然瘋了似的大吼,衝着沈承楨猙獰了面目,“你的雙腿是我砍下來的,誰準你醫治!”沈長季大吼,衝着沈承楨奔去,卻突然一陣鐵鏈的聲音傳來,不知道哪裡來的鐵鏈居然將
沈長季的雙手困住,隨之一個鐵籠子將他整個人都關了起來。
沈承楨就這樣看着他,突然覺得好笑,一擡手,一道光劍飛出,隨之是一聲慘叫傳來,眼前一片血液飛濺,沈承楨居然砍下了沈長季的雙腿,就像曾經,他砍下自己的雙腿一樣。
“五皇弟,這是當年,你加註在孤身上的痛苦,而今,孤還給你。”沈承楨說着,聲音就像鋼鐵一樣的無情。沈長季失去了雙腿,只能躺在地上,可是他依舊在大笑,猙獰着面目瞧着沈承楨,“皇兄,你還是這麼仁慈善良,你這樣的性格,註定了是會被再殺一次的,你忘了?我何止斷了你的雙腿,我還搶了原本屬
於你的一切,你都忘了麼?你怎麼能只砍了我雙腿呢?你應該把我眼睛挖出來,看了我的雙手,再剝了麪皮才行啊!”
沈長季猙獰着大吼,沈承楨就在一邊看着他,他發覺,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真的看透過他,而今,而今,他發現,沈長季跟自己認識的,完全就不是一人。
曾經,他別說下手,就是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害怕,曾經,他還廢除了腰斬等酷刑。
可,直到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看着殘缺的自己身體,卻再也沒有了驚恐。“孤以爲,你會跟孤求饒的。”沈承楨開口,可卻換來沈長季的仰頭大笑,“求饒?爲什麼要向你求饒?我就是要折磨你,可恨了當年你不知道下落,不然我一定要砍掉你的雙手,但你放心,我一定留着你的
眼睛,一定留着你的臉。”
沈長季說着獰笑了起來,沈承楨皺着眉,擰着眉峰,看起來十分的疑狐。
“你的性子,怎的會這樣的表態。”沈承楨說着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這個樣子的沈長季他看起來,實在是就像看一個鬼一樣。
但是,曾經在廢棄的東宮,他就看到了這樣的沈長季,他就像一個瘋子。
被所在籠子裡的沈長季突然笑了起來,“變態?這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麼?皇兄,憑什麼,你一出生就是嫡長子,你一出生就什麼都有,太子之位,未來的皇位,這個江山,世上沒有什麼不是你沒有的。”
沈長季說道這裡突然變得無力了起來,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量似得,一雙無力的眼看着荒蕪的世界,透過籠子看去,一格一格的,像極了他曾經透過窗戶看去的天空。
“皇兄,你是父皇的兒子,我也是啊,你是皇子,我也是皇子啊,我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們不是一個娘生的。”
沈長季說着,眼神變得遙遠極了。
“皇兄,你一出生就是金尊玉貴的,可是我呢,同樣都是皇子,爲什麼你就什麼都能有,我卻什麼都沒有,甚至所有的人都只喜歡你不喜歡我,都說你溫和恭敬,而我性子陰戾。”
最後一句的時候,沈長季簡直是咬着牙擠出來的,那麼多年了,那麼多世了,依舊洗不掉他深入骨髓的恨。
沈承楨不說話了,只是聽着他的話,這些話,他前世一句話都沒有聽到,在後來落魄東宮的那段時間,他就像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任由着沈長季對他的各種羞辱,他這個弟弟,根本就是心裡殘缺。
“所以,你就報復我,在你得意後,你就羞辱我,侮辱我,這樣來滿足你那點可憐又可悲的自尊心是麼?”沈承楨一字一句的問,生怕說的不清楚或快了,沈長季就聽不明白了似得。
“是!”沈長季毫不猶豫的回答,卻將那句‘你是我追求的美好’生生咽在了咽喉。
沈承楨瞧着他的模樣突然笑了,把玩着之前鬱飄雪留給他的那個小瓷瓶,“無妨,反正時間多得是,孤慢慢折磨你就是。”
沈承楨的心情看起來好的不得了,連帶着看着小瓷瓶都順眼了許多。
沈長季鼻子重重‘哼’了一聲,絲毫不怕,“那你一定要好好這麼我,折磨的我後悔投胎來到人世,折磨的我對你恨之入骨,就算轉世投胎都不敢忘了你。”沈承楨聽着他的話,看着他的眼睛,他笑的比冰還冷,“五皇子,孤到底做錯了什麼就讓你恨孤恨得這樣深,就因爲我們的出生不同?五皇弟,你摸着你的良心,你捫心自問,在我們兄弟沒有翻臉之前,孤
待你可算是真兄弟?”
沈承楨一字字的說着,那些年,他對沈長季的心思絕對不假,絕對是出自真心,因爲他是真的把他當兄弟的。
可是付出有多少,背叛就有多少。
那劍砍下他的雙腿,劍刃有多冷,他的心,就會有多冷。
沈長季瞧着他,瞧着那張不變的臉,他還是陌上如玉的公子,可他……卻是那樣的庸碌無爲。“你……你待我,天地可鑑,但你我,註定只能是仇人。”沈長季緊緊抿着脣說着,透着籠子的鴿子看着外頭,看着躺在牀上的沈承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