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容傾月搖搖頭，雪笛幻化的燈籠作爲照明工具，她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這兒是五千年前聖境之人的墳地！”
沒想到雲修離卻是一愣：“你知道了？”
“咦？”容傾月瞪大眼睛：“你知道？”
問完就覺得是廢話，雲修離知道怎麼進來找她，還知道怎麼出去，又怎麼不可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咳咳’了兩聲，點點頭：“嗯，在書上看到的。”
“往前走是墳地，不過這兒，哪一處不是墳地呢？”雲修離淺笑：“死亡來得太突然，即使是聖境，如此強大的種族，還不是一夜之間……”
他似乎不願意說那兩個字，但容傾月知道，是‘滅族’。
只有逃出去的一兩個人，才重建了聖境。
“我想……”容傾月知道自己給他們添了許多麻煩，但是看到這些白骨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卻很心疼。
尤其是看到說，聖境爲了保護帝后，幾乎滅族的時候，她更是有一種落淚的衝動。
她自認爲不是什麼好人，卻沒想到居然會被一堆白骨感動。
所以，還是試探性的小心翼翼說道：“我想去……祭拜他們。”
她似乎知道這裡有個祭祀臺，因爲馬車進入這裡的時候，看到過。
雲修離問道：“去祭祀臺？”
“嗯！”容傾月低着頭，“給你添麻煩了？”
“不……”雲修離突然回頭，眼睛裡是容傾月看不懂的東西：“你知道嗎，我第一次進來，最着急的，也不是找出去的路，而是……找祭拜他們的地方！”
容傾月一驚，難道雲修離也有那種感覺？就好像五千年前的大戰歷歷在目，好像是他們親身經歷一般！
“祭祀臺就在前面，這裡的地形，建築，雖然與白日的天醫谷沒有區別，但是卻是不同的兩個世界。”雲修離皺眉道。
“兩個世界？你是說，現在的天醫谷只是表相，這纔是真正的天醫谷？”
“不！”雲修離否定：“現在的天醫谷，就是天醫谷，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至於現在這個……”
“是幻境？”容傾月立馬將心裡的想發說出。
雲修離卻搖搖頭：“不是幻境，這裡是……五千年前的天醫谷！”
容傾月腳步一頓，張大嘴巴，吃驚，“五千年前……我們穿越了？”
“穿越？”雲修離皺皺眉頭，似乎對這個詞語有些不能理解，但是仔細一想，確實有道理：“可以這麼理解，我們穿越了時空。”
容傾月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穿越時空……這裡果真有種力量，她來到這個世界，定然也是哪裡出了差錯，所以纔將她的魂魄送到這裡來。
而現在，也是她們觸發了哪種力量，所以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個五千年前的天醫谷。
不過這會兒還不是天醫谷，只是一個幽深的小谷。
她急切的問道：“這種力量，是怎麼來的？時空平穩運行，爲什麼會有交叉口？”
按理說如果真的有各個不同的時空，那也是平穩運行，永不相交的。
“我不知道。”雲修離搖頭，看到容傾月有些失望的神色，他更是眉頭緊皺。
他到底要不要將五千年前雲天之巔那位丞相的事情告訴她？若是她知道了，她也去找那所謂的‘回去的路’怎麼辦，若是找到了怎麼辦。
堂堂宸王殿下，居然第一次顯得如此優柔寡斷。
容傾月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她的目光全都在不遠處的祭祀臺上。
“聖境看起來非常有信仰，即使是兵荒馬亂的年代，也不忘建一個祭祀臺，祭拜死去的人。”容傾月感嘆。
“確實。”雲修離說道：“而且你看，聖境的軍隊非常有紀律，在這裡的建築非常牢固。”
總之，這是一個很令人佩服的地方，他們也都是很令人佩服的人。
“五千年前那場大戰，你知道多少？不如與我說說？”容傾月對那件事情莫名的感興趣。
“知道的不多，但也不算少。”雲修離停住腳步：“先去祭拜，回去再與你說。”
容傾月‘嗯’了聲，手中的雪笛發出光芒，照亮大地。
祭祀臺上藤蔓叢生，如蛇一般絞着石碑，雲修離撫了撫手，石碑上的藤蔓自動散開，容傾月纔看清石碑上的字。
“百年霜寂，汝魂歸兮。”她念了一句，默默看了看雲修離。
見他神情怪異，眸子里居然透露着容傾月看不懂的東西，心裡莫名的一緊，他是怎麼了？爲何顯得這般……悲愴？
“好了，我們出去吧。”見容傾月祭拜完畢，雲修離低低說了一句。
他似乎不是很想在這個地方過多停留，容傾月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便點頭：“嗯。”
祭祀臺處環繞着大大小小的幻靈，飛來飛去，容傾月四下看了看：“出口在何處？”
一聽見‘出口’二字，那些幻靈突然迫不及待的環繞到雲修離身邊，空中出現哀鳴。
容傾月目瞪口呆，這些幻靈，居然有自己的意識？人有三魂七魄，完整的三魂七魄才能組成有思想的人，而幻靈也許只是一魄而已，居然也能聽懂雲修離的話。
雲修離動了動身子，幻靈又散開，他擡眸：“月兒，先出去，過些日子，我們還需要再來一次！”
容傾月問道：“來幹什麼？”
他指着身邊若有若無忽隱忽現的幻靈，勾脣道：“將他們送入輪迴。”
容傾月眨眨眼睛：“好。”
出去的法陣看似很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難了。雲修離解釋：“我也是誤打誤撞進入此地，偶然發現。”
她點點頭，下一瞬，腳下的白骨成了落葉，慘白色的等成了溫馨的暖黃，枯枝朽木成了枝葉繁茂的大樹。
……又回到了四季如春的天醫谷，容傾月感覺好像是做夢一般。
“喲喲喲！徒弟的徒弟！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我簡直太感動啦！”容傾月一出來，就被天醫老人一把扯過去，上上下下的打量。
容傾月嘴角一抽。
“你說你這孩子咋這麼鬧呢！大晚上的不睡覺瞎折騰個啥子呢！嚇死我徒弟了！”天醫老人可憐巴巴的拍着胸脯，一副‘嚇死了嚇死了’的表情。
容傾月眼角也一抽。
嚇死的不是你徒弟嗎？你緊張個啥子……
不過，這一回確實是她的疏忽，竟然給雲修離和天醫老人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師父，有件事……”雲修離勾脣一笑：“要與你說。”
“說！”天醫老人立馬高冷的吐出一個字。
“我和月兒還要再進去一次。”雲修離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超度亡魂。”
天醫老人的臉黑了一半，於是半晌後，繼續高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好的，徒兒滾了。”雲修離一抱拳。
容傾月在旁邊無語對天，見雲修離走了，她也一抱拳：“呃，徒兒的徒兒也走了！”
兩人走出不遠，才聽到天醫老人喃喃自語：“都已經是去世了的人，哪裡比得上你們重要，這麼冒險……”
容傾月的身體一顫，雲修離握緊她的手：“別想，走。”
回到房間後，她腦中還盤旋天醫老人的話，問道：“他不希望我們……”
“嗯，那裡畢竟是另一個時空，若是把握不好，我們就永遠無法出來了。”雲修離低沉道：“可是……我沒辦法看着他們永遠無法輪迴，我與師父都沒有辦法超度他們。”
他沒說的是，天醫老人……就是聖境人啊，看着自己的祖先前輩無法輪迴，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他不是沒想過超度他們，可是超度他們，就必須有法術高強的人進去。
人進去……能不能出來還是個問題。
怎麼能爲了自己，傷害別人呢？
“那現在，就可以超度了嗎？”容傾月問道。
雲修離點頭：“嗯，現在我的實力，完全可以。”
“那我需要做什麼？”總不能一點事情都不做吧！
“所謂魂歸故里，這裡也算是半個聖境，他們葬於此處，算是魂歸故里了，但是由於戰爭毀去了那個深谷，月兒若是可以……能否將方纔的那個深谷，恢復原貌？”雲修離說道，怕她不明白，又解釋：“也就是……令花草樹木，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
容傾月看着手中的雪笛，還有掌間的靈力：“我現在的力量可能還太微弱，不過我會盡力！”
“吱！”小白立馬跳出來反對，吱吱吱了半天。
雲修離淺笑的一挑眉：“你是說夏休說過，她到花朝節之前都不可以動用法術？無法，屆時我將我的法力給她，她就不會消耗自己的了。”
於是小白又縮了回去。
容傾月臉色一黑，他以爲他是萬能的嗎，什麼將他自己的法力給她，那他怎麼辦，法力流失過快不是好事。
“我可以……”
“月兒不是想知道雲天之巔的事情嗎？想知道什麼？”雲修離立馬出聲打斷。
容傾月知道沒辦法拗過他，便打算過些日子再說。
雲天之巔……她問道：“你知道不知道雲天之巔的帝王長什麼樣子？還有皇后？”主要是，他們的身邊，有沒有一隻血鳳。
剛剛她想起了那隻認錯人的血鳳，她又想到那個夢境，會不會，那就是雲天之巔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