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起,一夜間揚州內城早已面目全非,一場大火燒的讓大隋顏面盡失。
而葉楓他們,當夜便離開揚州回到了老道士的竹屋。在第二天天微亮,葉楓就醒來了。
睜開雙眼,熟悉的竹屋,身邊傳來絲絲清香。
轉頭看去,只見楚清瑤趴在自己的身邊,眉頭緊皺,嘴裡還在嘀咕着什麼,由於太輕,實在是沒有聽清楚。
慢慢起身,身上的傷口還是沒有完全癒合,忍着巨疼一身不吭的下地。
老道士躺在竹椅上,葉楓輕微的響動聲,還是驚醒了他。微微睜開雙眼,瞄了一眼葉楓隨後又閉上。
葉楓拿着一件衣服,爲楚清瑤輕輕披上,隨後出了房門。看着微亮的天空,內心一陣躊躇。
想起昨日的那番較量,自己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天真如他也知道,最後一定是前輩出手,救下了他們。
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想起從村子出來後經過的數場戰鬥,自己都是險勝,甚至受到生命危險,憑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夠就孃親她們嗎。
老道士靠在門前,看着場中疑惑的少年。喝了口酒,嘆道,“早上好哇,想起我年輕那會,我的師父常常半夜就帶我去練功,因爲我笨,有時一練就是練了一天一夜。”
說完看了看葉楓,笑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師父好面子,總說什麼勤能補拙,要我拼命練功,會時讓我在諸位前輩面前展露武功,獲得他們的誇讚。”
葉楓輕啓發白的嘴脣,“前輩能有如此成就,必是付出極大努力。”拍了拍葉楓的肩膀,“輸給殺手閣的‘殺神’不丟人,但是下一次就給我贏回來。”
沉默片刻,葉楓認真的說道,“前輩,您教我的三劍能贏嗎。”徐陽真人笑道,“爲什麼要用三劍呢,一劍便可取他性命了。”“哈哈,是。謝前輩。”葉楓想了想,隨後和老道士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門外傳來的笑聲,楚清瑤伸手摸了摸身前,並未摸到葉楓。睜開雙眼,發現牀上已經沒有人了。身上披着一件葉楓的外衣,隨後擔心的跑向門外。
看見場中大笑的兩人,不自覺的也笑了笑。隨後剋制下來,臉色一板,“葉楓!你身體還沒好呢,給本小姐回來,躺着!”
葉楓笑聲一頓,尷尬的撓了撓臉,一臉無辜的看向楚清瑤。見此老道士笑得更歡了,活脫脫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丈夫。
時至中午,幫葉楓換了藥,隨後老道士指了指外帶的飯盒。“給那個大個子送過去吧。”
葉楓說道,“我去吧。”楚清瑤一把接過,“不行,你傷沒好,真是的,他這麼大人了,不會自己過來。”
葉楓起身,“我想打聽一下到底怎麼回事。”老道士毫無興趣,就算揚州城大火,也不管自己的事情。楚清瑤同樣如此,可是見葉楓要了解事情真相,自己也只能陪着。
說話間,兩人一起前往,程大勝發愣的地方。大漢雙眼有着淚痕,一直盯着揚州城,可見兄弟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
楚清瑤放下飯盒回到葉楓身旁,“他不會是傻了吧,我看書上說當一個人被巨大打擊時,他就會突然傻掉。”
葉楓點了下楚清瑤的額頭,“好好的咒他幹嘛,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談談。”
楚清瑤吐了吐舌頭,“我要在一旁待着,我可不放心。”葉楓笑道,“好。”
說着楚清瑤鬆開葉楓的胳膊,往後面去了,不過雙眼一直注視着這邊。
葉楓還未開口,程大勝首先說道,“你很幸福,有着一位女子爲你擔心,我們這些人,到死了也沒有多少人會過問。”
聽着這話起初葉楓只想說,哪有什麼人關心我,不過想到楚清瑤早上就在自己身邊照顧,而且兩人這幾天的關係也在不斷的升溫中。
也不接話,直接問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說道此處,也不想程大勝再次傷心,只好打住。
程大勝似乎經過一夜好轉不少,“我不知道。”葉楓聽着這句甚是心酸的話語,一時間不知如何再次開口。
“我大哥,自那日便讓我等好好某個差事,漁幫名聲太差我等打算離去。打算去府衙當個差,憑我們的本事,將來建功立業也不是個難事,於是當夜拜訪了一位同鄉總兵。”程大勝緩緩開口,敘述着昨夜發生的事。
“可是知道,那一夜突然來了許多的殺手,慘叫聲不絕,於是便帶着我們前去護駕。呵,現在想來,他們目標都很明確,凡是官員都是他們的刺殺目標。除了少數躲過的人外,我估計沒有人活着。”
程大勝說出了自己的推算,葉楓暗暗心驚,“他們不怕官府追責,朝廷降罪。光天化日,竟然敢行兇。”
程大勝笑道,隨後恨道,“那可不是光天化日,可是夜深殺人時。”葉楓看着遠處的揚州城,“這個世道竟能如此,城中百姓也受此大難,若沒有人還個公道,那!便我來!”
說出最後幾字時,葉楓用盡全身的力氣,底氣渾厚,完全聽不出之前病怏怏的摸樣。
程大勝沒有嘲諷葉楓,兩人就這樣沉默許久。程大勝打開飯盒,一口一口的吃着,“今後有什麼打算。”葉楓如是問道。“聽大哥的話當兵,活下去,然後回來討公道!”程大勝大口咀嚼,從喉嚨中發出聲音。
葉楓笑道原來還有人和我一樣傻,這個公道不光爲了程大勝的大哥兄弟,也爲的是全揚州城百姓的一個公道。
···········
程大勝走了,同時帶走了一份葉楓的書信。程大勝也能獲得重用,畢竟也是一位高手,來淵那裡肯定缺人。既然他想當兵那幫他一把。
楚清瑤找到了老道士,“師父,嘻嘻,師父!”老道士連忙走開,“嘚嘚嘚,少來啊,你這撒嬌沒用。”楚清瑤一跺腳,“師父!我是來和你說,能收下楓哥哥當弟子嗎,求你了。”
老道士暗喜,本就有打算收葉楓當關門弟子,自己的一身劍術就可以全部教給他了。不過畢竟自己是高人,可不能失了身份,於是持着摸棱兩可的態度,“這個嘛,唉,我想想。哎,等他身體好了再說吧。”
楚清瑤高興的叫道,“楓哥哥,楓哥哥!師父收你爲徒啦!”一蹦一跳的找葉楓去了。
老道士愣在原地,“小丫頭,回來,我還沒同.......”搖了搖頭,這個鬼靈精,把自己的想法全猜透了,還沒嫁過去就處處爲葉小子着想了。
隔了數日,信差日夜趕路。
當消息傳到大興時,帝王震怒!揚州是什麼地方,是自己的根基之地。並且下令,揚州府必須三月內修復完畢,否則,整個揚州官員全部下獄。
揚州官員皆是滿臉苦澀,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同一時間消息也在各地傳開,各州府人人自危,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所管轄的地方。立刻招募江湖人士,保護各州。
武林人士幾乎都笑出了聲,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你們朝廷也有今天。這些年江湖武林被朝廷打壓不知過的多慘,如今憋得一股氣終於可以好好嘲諷一下了。
你們朝廷不是很牛嗎,揚州城上下官員幾乎損失一半,這個臉面成爲近期江湖笑談。
在一座小城酒館,纔有道摸摸索索的走在人羣裡,聽着到處吹噓的話,問候隋帝老婆的聲音。搖了搖頭,“有賊心,沒賊膽。”逛了一圈,攧了攧手裡的錢袋,“看來不在這,沈赴不會又騙我吧,氣死偶了。回去讓你好看。”
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卻很誠實,又走進了另一家酒館。掃視四周,這家酒館很是清冷,幾乎沒有什麼人。
一位性感的老闆娘一手撐着櫃檯,帶着笑容。杏花眼時不時的看向遠處一位鬍子拉碴,頭髮披散,頗有風霜之色,整體內斂卻又極具威勢。
這男子將兩股特色歸爲一類,卻沒有絲毫突兀。纔有道暗道:好一個英雄。
不由上前坐下,男子被人打擾也不影響他繼續進食。纔有道看了眼桌上的寶劍。劍鞘已經磨損的非常厲害,上面滿是劍痕,“可惜了一把好劍啊,藏在這個劍鞘裡不是委屈了。”
男子喝了口酒,“他們一起造出來,互相待了這麼久,捨不得也不需要。”
纔有道覺得有趣,“妙啊,看來我找對人了,我猜一定是你。”男子不吭聲。纔有道又接着說,“你不認識我,但你認識沈赴吧。他讓我找你,你猜我怎麼知道會是你。”
聽着纔有道的話,周嶽提起戒心,示意纔有道接着說。果不其然,他自語道,“向你這麼有趣的,該和我做朋友,咱們揍一頓沈赴你看怎麼樣。”
周嶽打量了一下他,開口說,“你就是纔有道啊。”纔有道高興的說,“是啊是啊,你看我剛剛的提議怎麼樣。”周嶽掏出一錠銀子,“不怎麼樣,我也不感興趣。老闆娘,結賬。”
說完,拿起‘貫日’便要離開。走到一半,纔有道笑嘻嘻的跳到在桌子上,吃起還沒吃完的菜,“東西不要啦。”
周嶽停頓,摸了摸懷裡,臉色一變,“好一個纔有道,你和沈赴都有幾把刷子。東西拿來。”回頭對着纔有道命令道。
纔有道擦了擦嘴,跳下桌,“好說好說,我也不過是在你身上隨便順了一下,不過這物件手感有點熟悉啊。”說完從懷裡拿出物價,仔細一看,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周嶽見對面變了臉色,想也不想,手持劍鞘,順勢劈到纔有道的肩上。靠着強大的內力,壓的纔有道跪倒在地,一動不動。
纔有道面帶苦澀,“別別別,英雄我還你還不成嗎。怎麼每次遇到這把匕首都沒有好運。”
抓住了纔有道的語病,周嶽問道,“你還見過另一把匕首?”纔有道哀道,“讓我起來!”周嶽鬆開了他,纔有道整理下衣服。
揉着肩膀說,“是啊,我,那個,那個我葉兄弟的匕首。”周嶽回想着,這把匕首是舅父的,說不定還有另一把?那,那個人和舅父是什麼關係。
“你看看,你看到的那把和這把有什麼區別。”周嶽不假思索的說道。纔有道端起來看了又看,沒好氣的說,“沒區別,匕首黝黑通透,連這字都是一樣的,這是小篆吧。”
拿回短匕,“你知道,另一把短匕的主人在哪嗎。”周嶽內心激動,說不定還有親人在世。
纔有道想了想,“好像是,去江南了。”周嶽默唸了句,江南。纔有道對着周嶽道,“周兄是吧。其實我來找你,不,沈赴找你是爲了........”
周嶽轉頭就走,纔有道看着離去的背影,“...............”
“周嶽,你等等!”纔有道大喊道,一把拉住周嶽,“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要被沈赴揍死啊。”說着一把淚一把鼻涕,告着沈赴的惡行。同時解釋了此行尋找他的目的。
周嶽搖了搖頭,“我不會去的。”眼看纔有道又要撒潑,接着道,“給你推薦一人,他叫楚無憂,他足以幫助你們。”說罷一個飛身而起。
纔有道大罵道,“你丫倒是給個地址啊,都讓我找,我找到神馬時候啊。”
聽着手下的報告
“啓稟教主,我教已經聚攏十萬人馬,在河間還有............”。黑衣男子擡手讓他下去,對着空氣說道,“你終於回來了。”
九幽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老主人吩咐過,解散‘天明教’。”冥主大笑幾聲,“‘天明教’還是‘天冥教’,夜盡天明,呵呵。在你的心中,可與世人一樣視我等爲邪教!你,非要讓我用些手段才肯來見我!”
九幽嘆氣,“你做了這麼多,在我看來毫無意義,我只是不想讓你就此沉淪。”
冥主聽着也不生氣,“那我們賭一下吧,看看誰對誰錯。若我輸了,你可以走,我也會不動他。但若我贏了,把你的命交給我!”九幽看着這位教主。“好!賭什麼。”
冥主張臂一揮,“賭!就賭天下人心!賭一賭,這天下究竟是人心所向!還是破陋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