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站在鐵門前,撓着頭一臉的糾結,他以爲自己走錯了門,再三確認後,他發現,不僅是門換了,就連整個院子設了一個透明的結界,試了好幾次都沒能進去,可憐的他就被夏若薇的結界困在外面。
屋檐下,燈籠昏暗的暖光打在他的頭頂,在他的臉上投下一處陰影,顯得他的小臉有些憂傷。
一個歡樂的聲音哼着小調由遠而近,無雙擡眼望去,只見允辭揹着夏若薇蹣跚而來,用蹣跚形容或許有些誇張,只是看着腳步比以往慢了好多,好多!
不過,此刻允辭的臉上是笑着的,好似背在他身上的是滿滿的幸福。
“允辭我們到家了,加油!”看到無雙站在門口吃驚的看着他們,朝他揮揮手,“無雙,你怎麼一天都沒有回來,去哪裡了?”
無雙道:“只是在城裡逛了一圈,”他的確是出去轉圈的,回來卻被若薇的結界關在門外整整兩個時辰,“我以爲就算我失蹤好幾天,主人你也不會發現的。”
夏若薇搖搖頭,“怎麼會,你不在,自然非常想你,碗都沒有人洗了,地也沒人掃了……”
無雙再次垂頭,原來,他的存在感那麼低,他後悔做人了,他要做回蟲子。
若薇拍了拍允辭的背,從允辭的身上跳了下來,允辭這才喘着粗氣,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汗水,看來,他真的是缺乏運動啊!
若薇站在無雙面前,摸了摸他的頭,“今天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無雙立即擡頭,欣喜若狂的問:“真的嗎?在哪?”若薇終於對他好了一回,給他做最喜歡吃紅燒獅子頭。
看到無雙期盼的眼眸,若薇嘴角輕挑,惋惜道,“只是你不在,我就跟允辭分着吃完了。”
無雙再次耷拉着腦袋,果然,在若薇的嘴裡總是聽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夏若薇挽住允辭的胳膊,“允辭,我們進去吧。”一手拉着允辭,一手拉着無雙走進院子。
允辭瞥了眼無雙憂鬱的神色,又看了看若薇嘴角掛着惡作劇般的笑意,不由的搖頭。
無雙再次期盼的看着夏若薇的臉,語氣帶着一絲的哀求,“主人,明天再給我做紅燒獅子頭吧?”
夏若薇望了望天色,不去看無雙期盼的眼睛,“看你表現咯。”
無雙再次垂頭,揮揮手,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像是在抱怨夏若薇虐待他。
即使如此也沒影響若薇此刻的心情,轉頭拉住允辭的手,看着他紅撲撲的臉蛋不由的一笑,“允辭,累不累,渴不渴?”
允辭搖搖頭,“還好,不累,有點渴。”
夏若薇將頭靠在允辭的懷裡蹭了蹭,“那我泡茶給你喝,允辭你說我泡茶的手藝怎麼樣?”
允辭:“若薇煮的,都很好喝。”
夏若薇的眼眸彎起,允辭雖然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卻很溫暖。
比如,她對允辭說“我愛你”,允辭的反應不是會一句“我也愛你”只是嘴角弧度上揚,非常的內斂,十足的悶騷男一個。
在院子裡打水給允辭洗臉,夏若薇還是如往常一樣,與允辭對坐在茶几前泡茶,這已經成爲一種習慣,每天晚飯後會出去逛一圈,回來後泡茶,允辭會拿起一卷書在燈下翻閱,一直等到三更左右才睡。
夏若薇每次坐在允辭的懷裡,摟着他的脖子撒嬌,就是不給允辭安靜看書的機會。
允辭也不惱,有時會抱着若薇說一些書裡看到的有趣的段子;有時抱着若薇到牀上,哄着她睡覺,待某女熟睡後纔去燈下看書。
有的時候兩人會擺出一盤殘局破解,在棋盤上鬥智,而輸的那個人要給贏的人垂肩按腿。
夏若薇沏好茶送到允辭的面前,然後單手支着下巴,無聊的眼珠子亂轉。
她敲着手指,見允辭已經喝了三杯茶,她搖着允辭的手,“允辭,今天就不看書了,我要抱着你睡,每次你都趁我睡着偷偷的看書,到底是我重要,還是那些書重要?”說着嘟着小嘴。
允辭歪頭,饒有興致的看着夏若薇撒嬌,“自然是若薇重要,等我們有了孩子就不覺得無聊了。”
夏若薇再次扶額,爲什麼允辭現在說話半句不離孩子呢,她更喜歡過兩人世界。
算起了,她這個月的葵水還沒有來,難道真的被允辭說中,有了?
允辭抱起若薇朝牀走去,低頭在若薇的額頭落下一吻,“今天就應了娘子的,爲夫今天不看書。”
夏若薇點頭,“嗯。”摟着允辭的脖子,在他的頸窩來回的蹭,“允辭真乖,我們明天去釣魚吧?”
允辭:“好。”
燭火熄滅,萬籟俱靜,整個院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院外,兩個黑衣人蹲在院牆下開始低語,甲黑衣男說:“我們都盯了好幾天了,這夫妻真恩愛,每天都膩在一起,我猜一定是新婚不久。”
乙黑衣男說:“你有沒娶過媳婦,怎麼知道他們是新婚還是舊婚?”
甲黑衣男說:“看也能看出來,新婚總是有新鮮感,男人對妻子自然是百依百順,她讓你背,你也揹着,老夫老妻的誰會這麼嬌氣……女人是會變的,生了兒子,她就是女王,生了女兒,她就是奴隸,洗衣做飯任勞任怨,這個時候就是我們男人說什麼,女人百依百順。”
乙黑衣男說:“你這些夫妻之道都是聽誰說的?”
甲黑衣男說:“嘿嘿,這些聽家裡的老頭子們聊天,自然對這些比你多一些。”
乙黑衣男說:“我們的話題好像扯的有點遠,公主說讓我們找個適當的時機做掉那個女的,可他們每天形影不離的,要怎麼做?”
甲黑衣男說:“再等等唄,急什麼,總會找到合適的機會,我們可以直接將那個書呆子綁架回京,這樣也算完成公主交下來的任務。”
乙黑衣男拍了拍甲黑衣男的肩膀,“這主意不錯,只是這樣破壞人家小兩口的幸福,有些於心不忍啊!”
甲黑衣男一拍乙黑衣男的頭,“我們的命更重要,你的善心能換自己的小命嗎?”
“我說,你們說話就不能小聲一點嗎?都吵到我睡覺了!”一個糯糯的童音插入兩人的對話。
聊得正歡的兩個黑衣人不由的一愣,想着這夜深人靜的是誰在說話,擡眼望去,就看到院牆上坐着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
他們自然知道這個男娃是誰,月光下,無雙如同一個陶瓷娃娃,一雙黑亮的眼睛在暗夜裡閃着星光,身上的衣服在月色下泛着孔雀藍的光芒,他雙手環胸,盤膝而坐,梳着童子頭,用藍色的髮帶綁着。
兩個黑衣人忽視一眼,他們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這個小娃子是在什麼時候坐在院牆,他們卻一點察覺也沒有,詭異的氣氛在身周流竄。
只是一個小孩而已,他們自然是不會害怕,緩緩的站起身,伸手就想要將院牆上的無雙給拎下來,手在半空卻被一道透明的結界擋住,反彈了回去。
試過好幾次,都是如此,無雙坐在院牆上還對着他們扮了一個鬼臉。
兩人心下一咯噔,兩人同時快速的後退幾步,將小指放在口中,吹出一長一短的哨音。
無雙也只是靜靜的看着,想着只是一個武林殺手而已,他已經很久沒有打架了,正好活動一下筋骨。
霎時,烏雲遮月,十個黑衣人在兩個黑衣人身後落下,手裡握着明晃晃,散發着嗜血光芒的刀。
無雙見那黑衣人滿身的殺氣,只是撇撇嘴,“你們這麼多大人,欺負我一個小孩子,不覺得丟臉?”
“就你那不凡的身手,無聲無息的站在院牆上,也不像普通人,你知道太多事了,自然命不久已!”甲黑衣人也抽出刀,決定殺進去將那個書呆子直接劫出來。
無雙聳聳肩,“那你們來抓我呀?”說着朝他們勾了勾手指。
幾個黑影人互去一眼,隨後擺出一個陣法,像一個八卦的形,所有的劍尖匯聚在中間的一點,烏雲散開,白色的劍光越來越勝,沖天的白光似要與天連成一線。
黑影人長相對着劍光,嘴裡唸唸有詞,像是在吟誦一段咒語。
最後,白光匯聚成一把大號的光劍,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朝着無雙的心臟直衝而去。
無雙站起身,本以爲這些把戲,是不會衝破若薇設的結界,他還是太低估這些江湖殺手,光劍穿破結界,透明的結界如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間碎裂。
穿過結界的光劍速度明顯沒有之前的雷厲風行,但方向依舊不偏不倚的朝無雙的小身板刺去,無雙手微動,打出一道光波來化解阻擋來勢洶洶的光劍。
一個個光波打在光劍上,卻依舊沒有將光劍打偏或者擊毀,以卵擊石般的消失無蹤無蹤。
無雙霎時嚇出一脊背的冷汗,拔腿就跑,而那把光劍像是有眼睛,他在前面跑,它就在後面追。
“無雙,你大晚上的不睡覺,這是在遛狗?!”夏若薇的清冷含笑的聲音在半空響起。
無雙冷汗,這哪裡是他在遛狗,明明是被狗虐了!她好歹是他的主人,這個時候不應該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