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落落,冷清清的秦家大院,秦應在中堂將父親的棺木放下,不多一會兒,便有着無數天星城的百姓,送來白幡,儀仗等等一切喪事需要用到的東西。
靈堂搭建了起來,天星城的百姓在一名老者的指揮之下,心情沉重的替秦應張羅開了一切。
萬啓被擡回皇宮之後,雖然清醒了過來,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無比的空洞,滿頭的青絲,只一夜的時間,便出現了斑白,想着秦應扛着的那具漆黑的棺木中,裝的是秦應,他絕望了。
秦炎死了,方知卓也死了,偌大的天星國,再也沒有人能夠替他殺退火魯大軍,平定兩疆戰火了。
“我天星國有精兵千萬,良將萬員,沒有了他秦炎與方知卓,難道就無人領兵了嗎?”萬啓想起昔日頂撞文成時的意氣風發,再想起朝堂上問誰能替朕掛帥,竟然無一人敢站出來的時候,他心裡便一陣絞痛。
“啪!”的一聲,萬啓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右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小喜子見皇帝這般,心裡不忍,說道:“皇上!保重龍體啊!雖然秦將軍與方將軍都沒了,但是還有秦公子與方家小姐啊!他們自幼得兩位將軍傳授兵法,教傳武藝,如果皇上讓他們掛帥出征,必然能夠收回失地,重挫火魯大軍!”
萬啓聽了小喜子的話,空洞的眼神中漸漸有了神光,但想起秦應看向自己那冷厲的目光時,他的心又沉了下去,說道:“當年是朕聽信了柏虎那賊子的謊言,將秦方兩位將軍逼出了天星城,而且還差點殺了他們,秦應對朕有的只有仇恨,怎麼可能會再替朕出征?”
“皇上,您要赦小喜子無罪,小喜子纔敢將心裡話說出來。”
“你說,朕赦你無罪,如果是好建言,朕還會重重賞你。”
小喜子泯了泯嘴,說道:“皇上,秦方兩家祖上都曾蒙歷代先皇恩典,尤其是到了秦炎與方知卓那一代,更是殊榮到了極點。雖然皇上曾經做過些對不起秦方兩家的事,但若是皇上能夠誠心向秦方兩家道歉,以皇上九五之尊的身份,屈尊向臣子低頭,秦應必然會感覺到皇恩浩蕩,說不定會答應皇上也未可知。”
“你說讓朕去向秦應道歉?”萬啓說道。
“皇上,不要怪小喜子多嘴,如果你能保住天星國,您還是皇上,如果等到大青,烏月的聯軍和火魯國的大軍殺到天星城,您覺得您還會是皇上嗎?”
“大膽!”萬啓怒聲說道。
小喜子嚇得一哆嗦,連忙跪了下來,說道:“皇上,您說過赦奴才無罪的。”
萬啓嘆了口氣,無奈的揮了揮手,說道:“起來吧!你說得也有道理,繼續說。”
小喜子誠惶誠恐的說道:“皇上,其實,您也不必向秦應道歉,只需到秦方兩位將軍的靈前道歉。一來他們是先朝遺臣,說起來,皇上也算是他們的晚輩。二來,兩位將軍身份超然,是先皇欽封的一等將軍,是先皇留下來的輔臣,又有皇命加身,皇上向兩位將軍低個頭,也不算折損皇上的威名。“
萬啓思索了一會兒,用疑惑的目光看了小喜子一眼,而後便說道:“替朕更衣,擺駕秦府!”
小喜子連忙替萬啓更衣,在更衣的時候,他還在千叮萬囑說道:“皇上,去了秦府,那秦應必然會有些傷人的話語,您可千萬要忍住您這火爆的脾氣啊!”
……
秦府的中堂,秦應與方婉青跪在靈前燒着紙,中堂上,已經由原來的一具棺木變成了四具棺木,兩前兩後,前面的是秦炎與方知卓,後面的是秦離與方特。
秦炎與方知卓過世的事,秦應並沒有驚動在大樹林中的母親與其他人,他想等他手刃了鬼魔,替父親與方知卓報了這等血海深仇之後,再將這些事告訴母親,也只有這樣,他的心裡纔會好受一些。
……
“皇上駕到!”
一聲嘹亮的唱諾,驚動了正在秦府幫忙後事的百姓,緊接着便有着一隊天旗衛走了進來,形成了護衛之勢。萬啓也下了皇轎,走進了中堂。
秦應與方婉青站了起來,怒視着萬啓。如果不是萬啓,他父親絕對不會走投無路,進入大樹林,也不可能會被鬼魔攝去,落得這樣的下場。
“你來幹什麼?”秦應語氣不善的說道。
萬啓身後的小喜子先一步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張繡着金龍的聖旨,說道:“秦公子,你暫熄雷霆之怒,前番皇上誤信讒言,被小人矇蔽聖聰,致令兩位一等公無辜身死,皇上也感覺萬分歉疚,兩位國公離開天星之後,皇上也深深的悔愧,整夜輾轉難眠。
兩位國公對於天星國煊赫的功勞,天星國中無人不知,自昨日得知兩位將軍歿後,皇上更是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悲傷過度,竟一夜之間白頭。痛定思痛之後,皇上今早已經下旨,要追封秦炎與方知卓爲忠勇王與忠義王,以此來告慰兩位將軍的在天之靈。”
萬啓也說道:“秦公子,朕已經意識到錯了,今天是特來兩位將軍靈前請罪的。”
秦應冷冷的說道:“錯你已經認了,不管你是真心實意的認,還是虛情假義的認,都無所謂。至於什麼忠勇王,還是算了,我父親不過是一介草民,當不起這樣的殊榮,現在你可以走了。“
萬啓聽罷,極爲不悅,說道:“秦應,朕先追封你父爲王,次又紆尊降貴,來你秦府弔唁,朕已經給了你秦家無上殊榮,你不感皇恩浩蕩也就算了,還敢對朕冷言冷語?“
秦應冷笑了一聲,說道:“難道你覺得我還要對一個直接害死我父親的仇人,說一聲感謝嗎?”
方婉青走了出來,緊蹙着秀眉,指着萬啓說道:“萬啓,如果你是真心來悔過,就在我父親和秦伯伯靈前跪下,如果你想來這裡耍威風,不要怪我方婉青不客氣!”
“反了,反了,簡直就是亂臣賊子,來呀!給朕把他們拿下,朕定要重重治他們的罪!”萬啓咆哮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