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林的西南餘脈,有座小秋山,在小秋山下有着一個小鎮,這小鎮便叫大旗鎮。大旗鎮爲什麼叫大旗鎮,已無從考究,反正一直以來這裡便叫大旗鎮。
初夏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意的,特別是到了晚上,涼意更是有些滲人。
這段日子以來,大旗鎮上人心惶惶,特別是到了晚上,更沒有哪個人敢出來,因爲就在半個月前,鎮上便出了一件怪事,有個三十來歲的陳姓男子,突然間死在了大街盡頭的一間破敗老屋中。
死相特別恐怖,臉色發青,身體發黑,眼睛瞪得極大,死後臉上還留着萬分驚恐的表情,很顯然,在他死前,應該是經歷了特別恐怖的事情。
自那男子死後,僅僅隔了兩天,又有着一名男子如出一轍的死去。到現在,僅僅半個月的時間,這鎮上便已經死去了七名壯年男子。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些男子是死於何種原因,他們的身上沒有出現任何的傷口。
因此,鎮上這段日子早已盛傳厲鬼殺人的傳言。只要一到天擦黑,原本熱鬧的鎮子上,便是萬籟俱靜。
大旗鎮的鎮長是個叫陳久治的老者,陳家世代經商,積累下了極爲不菲的家業。陳久治在沒有當鎮長之前,便樂善好施,在鎮子裡聲望很高,鎮裡的人都喜歡叫他陳老太爺。
此時的陳府中,年過花甲的陳老太爺,正在房中來回不斷的踱着步,他,高高瘦瘦的身形,穿着一件黑色的綢緞衫,花白的眉頭蹙得很緊,那張久經世事,佈滿着滄桑閱歷的臉上,更是一臉的愁容。
七名男子無聲無息的死去,在鎮子裡掀起了軒然大波,民心動盪,再加上火魯國的大軍已經兵臨天囚關下,馬上就要破關,這兩件事情現在都成了陳老太爺心裡極大的負擔,如何安定民心,已經成了他迫在眉睫的事。
“篤篤篤!”三聲輕叩門扉的聲音響起。
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白色綢衫,年過不惑的中年男子,身形偉岸,玉樹臨風,那張臉龐依晰間,倒與陳老太爺有些相像。
“爹,您還沒睡呢?”來人說了一句,向着老太爺拱手作揖。
“是玉龍啊!你來了也好,我正要過去找你呢?來,坐吧!”
陳玉龍在陳久治的下首坐了,說道:“爹,昨天,劉老根家的老二又死了,現在這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鎮子裡已是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已經有了想要逃離這裡的想法。”
“哎!我也正爲此事發愁呢?請高人捉鬼的告示,我已經發出去幾天了,但是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去揭下那告示。土地廟裡的廟祝張半仙,也說以他的能力,就算是聯合周圍鎮子裡的那些半仙,也不會是那邪魅的對手。他說天星城中或許有着鎮國天師,如果能夠見到那鎮國天師,必然能夠除去這邪魅。”
“要去天星城請鎮國天師?爹,天星城是皇都,就算有鎮國天師,那鎮國天師也都居住在深宮大院,憑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怎麼可能見得到他們?”陳玉龍懊惱的說道。
“我也知道那希望有些虛無縹緲,但是人命關天,大旗鎮如果再死人的話,就真會人心離散了。所以,玉龍,爹的意思是想讓你去一趟天星城,無論希望多渺茫,也去一趟。這樣爲父心裡多少也安慰些,總好過什麼都不做。”陳久治說道。
陳玉龍的臉色有些泛難,說道:“爹,不是我不想去天星城,只是再過十來天,就是我的婚期了,綵鳳那裡……”
陳久治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綵鳳那裡你自己去跟她好好解釋一下吧!非常時期,也只能先委屈下你和綵鳳了,待解決了這件事,爲父一定替你們大操大辦。”
陳玉龍也知道父親的性子,也只能作罷,說道:“那我明天天亮,便去綵鳳那裡跟她說說,然後就去天星城碰碰運氣。”
話說這陳玉龍的未婚妻綵鳳,是三年前從洛西城遷過來的,洛西城處在天星王朝的西南角,距離這裡足足三千里之遙,沒有人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遷到這裡來。從洛西遷來的過程中,綵鳳之父袁志輝中途染了重病,還沒有來得及到大旗鎮,便一命歸西,所以真正遷入大旗鎮的,其實只有袁家小姐綵鳳以及與她同行的十多名家僕。
袁家個個都習武,而且來的時候,據說金珠寶貝便帶來了十數車,遷入大旗鎮後,便成了鎮上的首富。
其實無論是哪一個地方的人,都是有些排外的,袁家初來這裡的時候,特別是這個袁家的主人還只是個嬌滴滴的女人,大旗鎮的土著富戶,都有些欺負他們。
但是這袁家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憑着自己的智慧,再加上那一身高強的武藝,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很快便籠絡起了鎮子裡的一批人,將那些對她有企圖的人通通整治了下去。
現在大旗鎮的街道上,早已有了袁家很多的店鋪,包括胭脂水粉店,茶樓,酒樓,客棧……
袁家身爲大旗鎮的首富,家業也是其大無比,簡直就像是一個莊園。袁家的後院,有着一道長餘十數丈的懸橋,橋的一端連接着袁家,另一端則是直通綠水江另一邊的望天崖。這望天崖其實便是一座尖削的山峰,山峰上樹木蔥蘢,有着許多的野獸,而這山中最多的便是猿猴。
袁家小姐綵鳳不單身俱精明的頭腦,美貌的容顏,更有一個特別的愛好,據說她之所以將袁府建在綠水江邊,並且還與另一端的望天崖以懸橋相通,是因爲她極喜歡望天崖上的諸多野物。有在綠水江邊打漁的漁民,便曾經見過袁家小姐與望天崖上的一羣人猿玩耍嬉戲的場景。
陳玉龍離開家後,便趕着馬車,晃晃悠悠的向着袁府的方向而來,這一路上,他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心裡一直在盤算着,該怎樣跟袁綵鳳說起這段婚事。
他是十分愛慕袁綵鳳的,袁綵鳳大張旗鼓,帶着十數名彪形大漢到鐵旗鎮的時候,他一眼便看到了當時穿一身潔白衫衣,美如仙姝臨凡的袁綵鳳。那時的袁綵鳳見到他時,也是杏目含春的對着他輕啓紅脣的一笑。
那一笑對於陳玉龍來說,是極爲殺傷力的,自從那日之後,袁綵鳳的香衣鬢影,那明眸皓齒的笑魘便烙刻在了他的腦海中。後來袁綵鳳爲了在鐵旗鎮站下腳根,對付大旗鎮中的土著豪族,其實也有着陳玉龍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