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在這期間,他將血雲宗衆妖人的精華徹底煉化,甚至將他們的魂魄單獨拎出來投到萬民傘裡,充實傘中的鬼氣。
陰地眼吸收深淵地底陰氣的速度比以往要快速許多了。
再等等,他覺得凝聚出鬼玄顛不遠了。
五臟化身裡,能源源不斷凝聚的也就鬼氣了。
“道友,前方就是赤仙山的地界,對面瀰漫的氣息很不對勁。”皈無大師望着前方被鴻溝分開的地界,神色凝重的很。
非要說就是兩種極端。
血雲宗所在的地界相對正常,但赤仙山那邊的泥土顏色顯得暗紅,如同被血液滲透,久而久之形成的。
在林凡功德之眼的凝視下,所見到的赤仙山地界上空瀰漫着一種難以言語的霧氣,的確不同。
“不管對不對,總歸得過去,走,管它赤仙山是什麼妖魔鬼怪之地,貧道都得將它們連根拔除。”林凡語氣堅定道。
穿過鴻溝,落到赤仙山地界,當雙腳踩踏上去時,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對他跟大師而言,這種感覺可以忽略不計。
但妙妙她們卻抖動着身體,心臟猛然劇烈跳動起來,似乎感受到大恐怖似的,身體出現抗拒之意。
“道長,我有點慌,你看這泥土……”羅宇縮着身子,指着地面。
林凡彎腰捏塊土,在指心上磨成碎粒放到嘴裡品味一下,呸的吐出來,一臉嚴肅道:“沒有半點養分,已經被吸食殆盡,還夾雜着一絲血腥味,看來這赤仙山跟我們先前遇到的宗門大爲不同,手段可能更激烈。”
羅宇看呆了。
不是……道長你好端端的吃土,然後扔出這番話,很嚇人的好不好。
他明白了,此時的道長可能也知道赤仙山很可怕,所以才如此的警惕。
想想先前的情況,道長何時有過這樣的表現。
直接就是提着斧頭亂砍,都不帶眨眼的。
“怎麼了?”林凡看向羅宇。
羅宇搖着頭,“沒有。”
沒有太多的交談,衆人邁着腳,朝着深處走去,似乎是太陽要下山了,他們的背影逐漸模糊暗淡,漸漸地消失不見,徹底被赤仙山給吞沒了。
村莊?
只要有土地,必然有人生活,但赤仙山地界的泥土很是可怕,無法想象要是有人生活該如何生活,而現在他們眼前就出現了村莊。
剛看到村莊的時候,他們想莫非赤仙山跟先前遇到的那些宗門一樣,將百姓們圈養在固定的地方,從而讓他們將百姓當成耗材,隨意拿捏,隨意消耗。
只是當看到現場情況的時候。
眼前的一幕,對他們的心理造成很大的不適。
哪怕是見過大世面的玄顛,都瞪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宛如見鬼似的。
就這村莊裡的百姓衣衫不整,正在做着那些孕育後代的事情,同時還有許多挺着大肚子的女子,雙目渾濁無神的走動着,周圍的情況對她們沒有絲毫的影響。
妙妙跟妲己捂着眼睛,隨即視線從指縫中透出,眼前的情況同樣將他們給嚇住了。
至少她們從未見過。
“阿彌陀佛。”皈無大師無法直視,默唸佛號,跟隨在身邊的禪光同樣如此,肉眼無法凝視眼前的一切,這對他造成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
林凡知曉這些並非百姓們正常的生活,他冷着臉走進村莊,周圍百姓們就好像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鼻子微微嗅着周圍的味道。
那股味道實在是濃郁。
此時,一位村民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從遠方走來,他的神情是呆滯的,雙眼更是一點神光都沒有,嘴裡一直喃喃自語着一些話。
“瘋了,大家都瘋了,呵呵呵……瘋了,都瘋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低着頭。
這是林凡唯一看到還算正常的人,沒多想,上前拉住對方的肩膀,“貧道玄顛,想……”
“瘋了,都瘋了。”
沒給他說完的機會,就被對方給打斷了,見眼前的情況,他知曉對方的腦子受到刺激,精神方面崩塌,無法問出他想知道的。
施展魂煉神光法,一道光輝籠罩着對方,片刻後,對方的神智逐漸清晰,眼睛漸漸清明起來,沒有先前的渾渾噩噩。
林凡等待着,沒有急着催促,等到對方徹底恢復如初,他才緩緩開口道:“施主你好,貧道玄顛,雲遊四方,路過此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
他知道這絕對是赤仙山搞出來的,但有的事情還是需要他人來解惑的。
被詢問的百姓呆滯着,片刻後,他的意識回過神來,沒有回答林凡的話,而是看向四周的情況,眼眶淚涌,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呆呆望着。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林凡不急,拍着對方的肩膀,面對修行者他們是弱小的,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一旦被修行者當成耗材,柔和點的還能與你演戲,遇到直接上手的,那是真的不給你一絲的機會。
這是比明知是牛馬還要恐怖。
是讓你知道是牛馬,不想幹有着秩序的庇護,還能讓你逃脫,而當沒有秩序的時候,你明知是牛馬都沒辦法。
就算反抗也無用。
因爲已經將你吃的死死的。
漸漸地,男子緩緩擡頭看着林凡,“你們是誰?”
“貧道玄顛,行走世間,斬妖除魔,除惡揚善,你們是遭遇了什麼事情,爲何會變成這樣。”林凡詢問道。
“斬妖除魔?除惡揚善?你們是赤仙山的人?”
林凡搖頭,“不是,我對赤仙山的所作所爲略有了解,特意前來想要將赤仙山連根拔除,只是沒想到現場的情況竟然如此惡劣,這是赤仙山乾的?”
男子聽聞‘赤仙山’三個字的時候,眼神透露着惶恐,渾身忍不住顫抖,顯然是被嚇得精神緊繃,所有的認知被推翻。
哇!
男子嗷嗷大哭着,淚水如決堤,奔流不止。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這樣啊,我們將赤仙山當做心中最爲神聖,最爲敬重的地方,可他們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男子哀嚎着,哭訴着。
林凡聆聽着,細聲慢語的安撫着對方的心靈,詢問情況,然後得知此村莊爲何會變成這般。
這要從十幾年前說起,當時的赤仙山如同別的宗門一樣,得到百姓們的信任與敬重,覺得能入赤仙山乃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但在那一年,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一位仙長出現在他們的村裡,與他們說了很多,似乎是帶有不甘,然後怒吼一聲,就見那位仙長渾身膨脹起來,血肉聚成一團,顯得猙獰恐怖。
最終,曾經熟悉的村民們都變了。
開始變得瘋癲,變得倫理都沒有,而他自己也不知爲何,沒有變成那樣,但周圍所發生的事情對他影響極大,不斷衝擊着他的內心,漸漸地,他無法承受這些,變得也是瘋瘋癲癲,整日被那些聲音纏繞,心態徹底炸裂。
聽了對方說的話。
林凡心裡明白情況。
赤仙山讓這羣百姓變得如此淫邪,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讓這些百姓孕育後代,而這些後代的下場就是供養給血太歲。
這讓他想到有赤仙山的弟子來到雲血宗地盤收人。
顯然是赤仙山地盤地盤孕育的後代,無法滿足血太歲的需求,所以才需求別的地方的百姓。
類似那些山門,他們深知細水流長,慢慢孕育,也許能出現了不得的耗材。
但赤仙山被血太歲逼到一定地步,不得已才徹底翻臉,從而瘋狂孕育人口,爲的就是滿足血太歲的需求。
畢竟血太歲對他們太重要了。
那些尋常百姓算什麼東西,需求沒那麼大的時候,還能好言好語的僞裝形象,當需求達到一定極限,而無法滿足的時候,那麼所有的僞裝將徹底撕碎。
此時的林凡琢磨着。
莫非是他在血雲宗地盤遇到那一段血太歲的原因?
他不知道那一截血太歲是如何出現的,但當本體缺少一截,自然是想着彌補回來,曾經的赤仙山沒有撕破臉皮,肯定是需求得到了滿足。
現在撕開了,那就是血太歲的需求變大,以曾經的需求無法滿足了。
一定是這樣。
否則難以解釋清楚。
突然。
遠方傳來動靜,那是鬥法的聲音。
林凡微微皺眉,沒多想,帶着衆人朝着聲音所傳來的方向飛去。
三位身懷道行的人正在與一頭血色肉團對抗着。
只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很不妙。
身上帶着傷勢。
“師妹,你們先走,我來擋着。”一位容貌英俊的男子臉色凝重,背後浮現劍光,如孔雀開屏似的,形成扇形,然後雙指併攏,“去。”
咻!咻!咻!
一道道劍光席捲而去。
叮叮噹噹!
鏗鏘聲不斷。
那些劍光落到肉團上,一點用處都沒有,沒有給肉團帶來一點傷害,而肉團表面出現凹凸點,一根血肉浮現,啪的一聲,抽向對方,看似尋常普通的一擊,卻蘊含着恐怖的威勢,男子運轉法力抵擋,卻瞬間破碎,直接被抽倒在地。
“師兄。”兩位師妹驚呼着,滿臉的擔憂之色。
被抽倒在地的男子吐出一口鮮血,惶恐的看着肉團,“宗門到底在培養着什麼怪物,民不聊生,世道崩塌,這不是我所願意看到的,今日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毀了它。”
他們三人都是赤仙山的弟子。
身份家勢都不俗。
能在赤仙山的就沒有普通人,而他可能屬於赤仙山的特殊例子,他是被恩師撿回來的,恩師告訴他,當初在荒野,遇到了他,心有憐憫,從而將他帶回宗門養育。
也許是本性如此,他在宗門潛心修行,對宗門所做的那些事情有所瞭解,心有不滿,但他無力反抗,只能默默發誓,一定要改變。
但年輕時的他,只是心高氣傲,覺得有想法一定能成,但漸漸地,他發現赤仙山的血脈勢力太強大了,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恩師護過他一次,慘遭責罰,從此以後,他便將那心高氣傲的想法埋藏在心裡,不敢表露,不願牽扯到恩師。
直到十多年前,宗門所做的那些事情徹底讓他無法接受。
恩師看出他的想法,便跟他說,你想做什麼事情就做吧,不用擔心爲師,爲師有長輩護着,死不了,因此,他離開赤仙山反抗宗門所做的這些事情。
而他的這兩位師妹,則是他的伴侶。
心甘情願的隨他叛出宗門。
“不師兄,我們不走。”兩位女子搖頭,她們不願離開師兄,哪怕現在面對的肉團的確恐怖,已經不是他們能對付的,卻依舊不懼。
肉團有靈性,表體瀰漫出一股濃郁的血霧。
“別吸血霧。”男子如何看不出這血霧的問題,一旦吸收,便會被血霧控制,但他說的太慢,兩位師妹被血霧覆蓋,眼神陡然渙散,開始褪去衣服。
肉團挪動着,發出陰邪的笑聲,竟然逐漸幻化成人型。
肌肉男,光頭,沒穿衣服,逐漸朝着兩位師妹走去。
看到這一幕的男子目眥欲裂,如何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撕心裂肺的怒吼着,“妖魔,你敢。”
啪!
血肉男子看向對方,冷笑着,根根血肉觸手將其捆綁着,似乎是說,敢不敢你就看我接下來如何表現,等會保證將你兩位師妹弄的嗷嗷叫。
就在男子絕望的時候。
“放肆,貧道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情景發生,該死啊。”一道怒吼聲傳來。
林凡橫空出現,一掌落下,砰的一聲,直接將血肉男子拍的粉碎。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男子驚愣,不知是誰出現,然後就看到一位穿着陰陽血袍的男子出現,朝着他這邊走來。
這讓他的心一驚,絕對安全了。
但兩位師妹沒有了血肉男子的蠱惑,而是朝着那位陌生人靠近,就在以爲兩位師妹要被佔便宜的時候。
啪!啪!
兩道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妙妙出現,兩巴掌扇的兩人倒地。
“別跟咱道長騷裡騷氣的,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