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貴還如曾經一樣純善,只是歲月讓他慢慢沉澱了,多了一分成熟穩重。
林凡從山貴口中得知李榮已經去世,遙想當初這位崔家的武道巔峰高手,便有些想笑,不過對方對山貴如此之好,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也許像山貴這樣真誠天真的人,真的是被上天所眷顧,因此更容易得到鐵石心腸之人的關懷。
李榮憑自身的手段給山貴留下這般家業,倒也是不錯。
否則以山貴的性格,肯定是拼不出這份家業的。
“你沒遇到喜歡的姑娘嗎?”林凡問道。
山貴搖着頭,“沒有,榮哥說女人沒幾個好東西,讓我單着就好,雖然我不太贊成這樣的話,但從未往這些方向想過。”
聽聞此話的林凡眨了眨眼,倒是沒想到李榮竟然跟山貴說這些。
自己光棍就光棍唄。
還連着山貴一起光棍,真的是……一言難盡。
林凡夾着菜,吃着飯,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看着傻笑着的山貴,倒是真有傳衣鉢的想法,師兄的孩子修了他所留的道法。
但總覺得不太正常,貌似繼承了師兄敢想敢幹的心性。
“道長,你還走嗎?”山貴問道。
林凡道:“走,貧道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你待在這裡沒有看到外面的殘酷,不過沒事,有貧道走在前面,你想看也是看不到的。”
山貴有些傷感,他知道道長是了不得的人物,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大事,當初的世道他也知道,真的很可怕。
但隨着道長出現,一切都變好了。
曾經吃飯就狼吞虎嚥的孩子們,保持着平靜,視線一直落在山貴爹跟玄顛道長身上。
他們沒想到山貴爹真的跟玄顛道長認識。
而且看樣子關係還非常不一般呢。
林凡輕聲道:“山貴,你做的真不錯,道長爲你感到自豪。”
山貴嘿嘿的笑着,撓了撓腦袋,表現的有些害羞。
夜幕降臨。
屋內。
“山貴,修行還得繼續,這些是貧道留給你的肉靈香,你要勤懇修行,你的潛力很大,莫要浪費了你的天賦。”
林凡拿出的肉靈香都是他先前在上界煉製的,後來修行了萬物吞元經,這些存放在儲物戒裡的肉靈香便被遺忘了。
如今也好,有了用武之地。
“道長放心,我一定會勤懇修行的。”山貴重重點頭。
“還有這些道法,當初貧道留給你的一些道法,你修行的不錯,這些你接着修行,尤其是這窮極血秘,乃是凝練血脈之法,一定要認真修行。”
林凡將他所會的道法教給山貴,那些神通難度太大,真要修行所需的時間是難以想象的,雖然山貴天賦很不錯,但在下界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山貴天生血氣強橫,至陽至剛,天罡五雷法倒是很適合。
山貴點着頭。
他明白道長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不管如何,他都會努力修行,絕對不讓道長失望。
數日後,林凡在山貴這裡待了幾天,教導他修行,指導他道法入門,曾經他留給山貴的金線蜈蚣被山貴養的很好,就安置在宅院的院落中。
平常就看守宅院。
讓林凡頗爲驚訝的是,金線蜈蚣在這數十年的時間裡,竟然發生了進化,比他那時交給山貴時,要強上無數倍。
林凡擠出一滴道血,餵養給金線蜈蚣。
這一滴道血可不是曾經的血液能夠相比的,直接將金線蜈蚣給幹迷糊了,直接挖坑進入地底深處消化去了。
而這些只是小插曲而已。
城門口。
山貴帶着一羣孩子們送行着。
城內百姓們紛紛疑惑的很,不知山貴叔送的是誰,畢竟這排場曾經可是從未見過的,當他們看向林凡時,眼裡透露着疑惑。
陰陽道袍,年紀輕輕,實在想不出對方是誰。
這要是幾十年前,百姓看到這樣的裝扮,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這位會不會是玄顛道長。
但現在不一樣了。
道士這職業實在是太吃香。
都不知有多少人去當道士了。
“山貴,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到這吧。”林凡說道。
山貴抹着眼角,“道長,我捨不得。”
說着說着,還真就哭了。
一些觀察細微的百姓看到山貴叔紅了眼時,全都震驚的張着嘴,等等,他們看到啥了,竟然看到山貴叔哭了。
有沒有搞錯,這……
“多大的人了還哭,記住貧道的話,好好修行,莫要偷懶。”林凡說道。
“嗯,知道。”山貴點頭。
林凡離去,山貴很是不捨的送行,總覺得今日一別,往後會有很長很長時間不會相見。
山貴站在城門口,望着那遠去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山貴叔,這誰啊?”有位路過的百姓好奇問道。
山貴沒有回答,就這般呆呆望着。
見山貴叔沒有理睬自己,這人便疑惑的看向山貴叔領養的孩子們,意思很明確,總歸來個人告訴一下吧。
“那是玄顛道長,咱山貴爹送的是玄顛道長。”有個孩子開口道。
“哦,玄顛啊……不是,等等,你說誰?”此人剛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從嘴裡唸叨一下後,瞬間反應過來,瞪着眼,滿臉震驚。
“玄顛道長,就是那位啊,我們山貴爹真的認識玄顛道長的。”
剎那間。
周圍譁然一片。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望着山貴叔。
他們知道山貴叔很厲害,肯定是有背景的人,但從未想過山貴叔竟然跟玄顛道長相識,畢竟山貴叔從未提及過這些。
“我的天,那位竟然是玄顛道長。”
“我都沒注意呢,我視線一直被那兩位美若天仙的女子吸引着,等等,女子,傳聞妲己娘娘就是跟隨在玄顛道長身邊修行的,那兩位姑娘其中一位,豈不就是妲己娘娘。”
“啊?神像怎麼跟真人有這麼大的差別啊。”
“廢話,神像各地都不同啊。”
百姓們震驚不已,隨即這件事情被傳開,所有百姓都陷入震驚之中,在這一刻,山貴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徹底變得神秘莫測了。
山貴回過神,收回目光,招呼着孩子們朝家裡趕去,百姓們圍聚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着,但山貴沒有多言。
有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遠方。
“道長,那山貴的氣血好渾厚,靠近他的時候,妙妙我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妙妙說道。
林凡笑道:“這是自然了,當初山貴可是憑藉一己之力震懾的邪氣不敢靠近的。”
羅宇道:“這山貴運氣是真的好,他這種情況要是在上界,怕是要出事,絕對是大補之物。”
提到上界的情況,林凡也不反駁,的確如此,那些妖人的手段太狠辣,吸食有毒靈氣,還想着各種辦法掠奪他人的精元,用來提升自身的修爲。
北域之地。
林凡帶着衆人來到此地,由於魔氣被他吸乾,荒蕪的北域之地在這數十年的時間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地披着一層綠色的植被,顯現生機,也許再過個數十年,就會有人遷徙到這裡。
他來到魔眼所在的地方,再次觀察着那具屍骸,還跟曾經一樣,在功德之眼的凝視下,顯得很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林凡沒有離開北域之地,就在這裡修行,由於焚燒生辰八字的人越來越多,地府的規則越發完善,徹底閉環,而他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給人增壽了。
就算他想,地府形成的規則意識便會主動勸說,應該尊重萬物本來的命運,真要強行增壽,便會消耗地府的力量。
對此林凡是很認可地府規則意識所說的。
至於會不會遵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數月後。
林凡睜開眼,六道輪迴就如同當初的血太歲一樣,已經跟下界有了完善的聯繫,轉世輪迴不再是說說的。
在這期間,有魂魄來到地府,善惡被查的清清楚楚,那些在地府任職的道靈也越發熟絡,全部融入到當前的崗位中。
遠方,妙妙她們觀望着,發現道長修行的地方瀰漫着一股很是驚人的氣息,這氣息一時給人勃勃生機,一時又給人一種死氣沉沉,萬物出現其面前,恐怕都得被腐蝕凋零。
“好可怕的氣息。”羅宇面露震驚之色。
妲己道:“道長這是感悟到新的力量了,或者可以說是規則,這並不是道行暴漲,而是比道行暴漲還要可怕的規則力量。”
修行封神法的妲己,在這段時間收到太多太多的香火之力,眼界自然不是曾經的自己能夠相比的。
她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正如妲己所說的。
在地府步入圓滿的時候,生死規則的力量涌現而出,林凡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
此時,盤膝而坐的林凡身軀被一股力量托起,漂浮在空中,兩道黑白氣息從體內溢出相互流動着。
一生一世,生死之力。
沒有任何驚世駭俗的異象,有的只是一種平淡。
緩緩張開手,生死規則之力一左一右被拿捏在手中,隨後漸漸消散。
“成了,地府圓滿,沒想到貧道真感悟到了生死規則之力。”
“哈哈哈哈……”
林凡大笑着,欣喜萬分。
妙妙同樣笑着,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爲啥要笑,但道長都在笑呵呵,她肯定也得笑着。
隨着林凡落到她們的面前,妙妙第一時間開口道:“恭喜道長,賀喜道長。”
林凡笑着點點頭。
他就怕妙妙後面接一句,道長魔功已成,這天下還能有誰跟道長爭鋒。
真要這樣,就徹底坐實自身是反派了。
“道長,剛剛這是什麼氣息,怎麼給我的感覺如此恐怖呢?”羅宇問道。
林凡沒有隱瞞,開口道:“生死規則之力,地府圓滿,六道輪迴運轉了。”
羅宇似懂非懂的點着頭,反正他是不懂的,只覺得道長說的真高端,聽着就覺得很是了不得。
如今地府洞虛圓滿,剩餘的四界也需要努力才行,不過隨着地府圓滿,一切都好說了,以地府之力反哺給另外四界。
因此,他現在所需的就是時間。
羅宇道:“道長,咱們在這裡修行數月了,皈無大師怎麼還沒有回來?”
“這……”林凡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如今地府圓滿,倒也不太着急,“走,去血安村看看大師到底在幹什麼。”
林凡揮手,法力包裹衆人,瞬息間化作虹光遠去。
沒過多久。
林凡他們出現在血安村口,如今這哪裡像是村,應該說是大鎮,果然物是人非,變化極大,想當初血師太自知憑藉自己是無法跟黃天教與五望對抗的。
只能假意接受他們的招安,從而接受女傀保住她們的性命。
雖然沒來過幾次師太這裡,但對這裡也是輕車熟路的很,很快上了山,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血安庵’門牌。
此時有幾位年輕的尼姑清掃着門口的落葉。
尼姑們停下手裡的動作,疑惑的看向玄顛。
“各位道友,貧道玄顛,不知師太跟皈無大師在不在裡面?”林凡輕聲道。
其中一位尼姑放下手裡的掃帚,連忙恭敬上前,“玄顛道長裡面請,師太跟大師都在。”
她們都是晚輩,如今玄顛道長稱她們爲道友,那是受寵若驚的很,哪裡敢有半點的懈怠。
林凡微笑着,走到裡面,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遠遠就看到皆空站在那裡,搖頭嘆息着。
“像什麼話,簡直一塌糊塗,皈無你怎麼能變成這樣呢?”
林凡道:“那傢伙什麼情況?”
領路的尼姑一看到皆空,就露出不滿的神色,“這臭禿驢真的煩人,咱家師太心心念唸的大師回來了,所有人都很開心,就他總是露出一副跟死了爹媽似的,要不是打不過他,我們早就動手了。”
林凡震驚,不是震驚皆空,而是驚訝皆空能做到讓出家的尼姑說出這些話,足以說明,皆空是真的人人可惡啊。
始終跟隨在玄顛身邊的禪光雙眼迷茫的很。
師傅到底幹嘛呢。
將他扔在道長身邊好幾個月,導致他不敢大聲說話,也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行爲。
他還以爲師傅要忙的事情很困難。
原來是在這裡私會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