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能……那天舞會見過。”沈清媛連忙說道。
他的眼底滑過一抹似有似無的嘲諷,暫時放過了沈清媛,對方少君說:”你的項目合作書我看過了,正想找個時間和你聊聊……”
嘰哩呱啦……一大堆專業用語,沈清媛又頭暈腦漲起來,吃飯嘛,爲什麼要談公事?
兩個男人的牛排很快就端了上來,那誘人的香味拼命往沈清媛的鼻子裡鑽。”咕嚕~~~”
沈清媛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兩個男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沈清媛,對呀,她還沒吃早餐呢!就喝了一杯檸檬茶,不餓纔怪。”要麼,先吃我的?”方少君把牛排推到她面前。
香!很香!
不過,那血絲也很嚇人!
沈清媛林林擺起了手:”不了,你自己吃吧。””嗯,要麼先給你叫一份提拉米蘇?”方少君說完立刻向服務員要了一份提拉米蘇。
提拉米蘇?愛情的滋味!
沈清媛看着面前那塊蛋糕,舔了一下嘴脣,衝方少君甜甜一笑,迅速握起了小叉,一口咬下了好大一塊,若甜若苦,香滑極了!
方少君看着她的樣子,好笑地說道:”你慢點。””慢點?不能慢,再慢我就要當餓死鬼了!”
她又脫口而出,她向來想什麼說什麼,方少君楞了一下,接着便爽朗地笑起來,林梓遜的嘴角也扯動了一下,眼底的冰涼散去了幾分。”很好吃的,你們要不要也吃一塊?書上說,甜食能提高情緒呢!”沈清媛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脣角、下巴上都沾上了奶油。”你自己吃吧。”方少君笑着搖搖頭,沈清媛聳了聳肩,繼續和自己的蛋糕做鬥爭。
一塊蛋糕下了肚,蛋炒飯又上了桌。
於是,沈清媛在兩個大男人驚訝的注視下,風捲殘雲般把那一盤蛋炒飯也送下了肚。
真能吃!
還有,她和一般的矯揉造作的女孩子不同,想笑便笑,想吃便吃,純粹得讓人憐愛!世界太複雜,缺的就是這種純粹的人!尤其是他們身邊。”可不可以再買一個蛋糕?我自己出錢啊。”舔了一下嘴脣,她期待地問道。”想吃就吃啊,要你出什麼錢?”方少君好笑地說道。”不是,我想打包,給媽媽帶過去。”沈清媛眼睛一彎,笑着說:”說不定聞到這香味,媽媽就醒過來了呢?我媽媽也很喜歡吃蛋糕的。”
方少君有些動容,立刻讓服務拿了兩份蛋糕來打包,精美的包裝盒提在手心裡,沈清媛頓時覺得世界都彩色了起來,瞧,她太容易滿足了!
幾人用完了餐,站起來想離開,坐了太久,一站起來,那腳上便用了力,血泡叭叭叭全破了,那個痛啊!沈清媛又坐了回去,呲牙咧嘴地彎下了腰,抓住了自己的腳,在腳背上使勁拍打着。”你的腳到底怎麼弄的?”方少君猛然想起她腳上的傷,坐下來小聲問道。
怎麼弄的?沈清媛嘟了嘟嘴,腦子裡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於是便沒好氣地說:”昨晚上遇到鬼了。”
鬼?怎麼回事?”方少君關切地問道。
林梓遜的脣角帶上了一抹冷笑,也將目光投向了沈清媛。
這事情多麼難以啓齒!面對着方少君關切的表情,她心裡輕嘆一聲,撐着桌子站起來,擠出笑臉說:”沒事,就是昨天在家裡打掃衛生,太累了。””我送你回醫院吧。”方少君微笑着站起來,向她伸出手。
沈清媛咧嘴一笑,擺擺手說:”哪裡有那麼脆弱,我自己去吧,方總您回去工作吧,都快兩點了,我知道碧園家業售樓處的地方,我去醫院看一下,然後就自己過去,保證不會遲到。””真的不要休息一天?”方少君猶豫了一下,問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旁邊的林梓遜冷冷地說道,那眼底明顯有些不耐煩。
呵,他生個什麼氣,要走就走嘛!看着他大步地走開,沈清媛擠了擠鼻子,做了個鬼臉,方少君笑着說:”他是這樣的脾氣,與已無關的事很少理。”
沈清媛拎起蛋糕盒子,指了指門說:”不覺得他像那玻璃門嗎?””玻璃門?”方少君疑惑地問道。”是啊,畫了花紋的玻璃門,亮閃閃冷冰冰又神氣活現!”
不光是方少君,旁邊本來安靜站着的服務員也偷笑起來,這是什麼比喻?他搖搖頭,轉身往外走,沈清媛把蛋糕盒子放到鼻子下面,使勁聞了一下,然後跟在他的後面一瘸一拐地,快活地往外走去。
和方少君揮手告了別,沈清媛立刻又把鞋子脫掉了,一手拎着精美的蛋糕,一手拎着沾了血跡的高跟鞋,哼着歌往公車站牌前面走去。
中午時分,烈日正當空,街道上空蕩蕩的,幾乎看不到幾個行人,公車也懶洋洋的,在路上緩緩爬着,汗水很快便溼透了衣背,腳踩在滾燙的地上,難受極了,她不停地換腳站着,用手給臉上拼命扇風。
突然,一輛黑色的奔馳車進入視線,慢着……那車……給她的感覺好熟悉!她立刻揮手攔了一輛的士車,快速鑽進去,對着司機說:”快,跟上那輛黑色的車。””小姐,抓老公啊?”
沈清媛楞了一下,側臉一看,司機是位大姐,看那咬牙切齒,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似乎非常痛恨這事,她腳下一使勁,那車嗖地就竄了出去,緊跟上了奔馳車。
沈清媛把頭埋得低低的,司機大姐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道:”妹子,你放心,我絕不會跟丟嘍,這些臭男人,就得好好整治一下,抓到證據,再和他離婚,讓他人財兩空!”
沈清媛尷尬地咳了幾聲,擡頭悄悄瞄着那輛黑色的車,陽光下,那車身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不緊不慢地開着,然後轉進了一條林蔭道。
這不是清苑街嗎?華天的富豪大都住在這附近。
付了錢,沈清媛像只小貓一樣,從一顆樹跳到另一顆樹下,遠遠地跟着那輛車,終於,那輛車拐進了一扇門。
沈清媛撒開腿就跑了過去,鐵藝的大門看進去,滿院青蔥,居然還有幾顆銀杏樹輕輕地抖動着茂密的枝葉,而門上的門牌赫然寫着:
清苑街十六號。
怔怔的,只見一個瘦高的人從那車裡走下來。
男子下了車,他穿了一件淡灰色的襯衣,同色系的褲子,背影清瘦挺拔,個頭像是和冰山男差不多,頭髮也很短,沈清媛盯着他,只覺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是他嗎?在晚上折磨自己的那個面具男人?讓自己毫無尊嚴,任他玩弄的男人?”小姐,請問您找誰?”一個疑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沈清媛一個急轉身,只見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身後,提着一隻小紙箱,看樣子可能是這家的家傭。”我……”沈清媛又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面,那人已經大步往別墅的大門走去了。”小姐!”女人加重了語氣,有些不滿起來:”請問您有什麼事?””請問住在這裡的人姓什麼?”沈清媛連忙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你是做什麼的?”女人立刻警惕起來,尖着聲音問道,聲音驚動了鐵門裡側一間小屋裡的人,兩名保安急匆匆地從裡面走出來,問道:”什麼事?””這個女人在這裡鬼鬼崇崇!”女子立刻指着沈清媛說道。”不是!我是來找人的!”沈清媛連忙解釋道。”你找誰?”
一個保安上下打量着沈清媛,一手提着涼鞋,一手提着蛋糕盒子,汗水把柳海黏到了額上,臉紅撲撲的,圓圓的眼睛正眨巴眨巴地盯着他看,模樣很清純,不像是搞推銷,也不像小偷之類的人,於是語氣緩和下來。”是不是蘇小姐要的蛋糕?”另一個保安看向沈清媛手裡的盒子問道。
蘇小姐?沈清媛心裡一緊,那保安已經向她伸出手來:”給我吧,多少錢?””是不是蘇薔薇小姐?”沈清媛試探着問道。”對,拿來吧,今天送得這麼快?”保安點點頭,從柵欄裡伸出手來。
難道是蘇薔薇的家?那剛纔進去的人是誰?沈清媛把盒子往回一收,林聲說:”不對,不對,好像不是這個名字!”
保安有些不耐煩起來:”就是這個名字,要不就是用少爺的名字訂的。””是誰?”沈清媛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少爺,是不是剛纔進去的那個人?”何少爺!喂,你怎麼回事?送個蛋糕羅裡羅嗦!”女人顯然看不慣兩個保安對沈清媛的和顏悅色,在旁邊嚷起來。
何少爺?何莫凡?她的腦袋開始有些發暈!
怎麼可能?怎麼會?他有什麼必要和自己玩這樣的遊戲?
蛋糕盒子被保安接了過去,女人也從小門進去了,沈清媛看着那個空蕩蕩的院子,心裡似乎有一壺水煮開了,不停地往上翻滾着水泡,她越想越覺得想不通,何莫凡,你爲什麼和我玩這樣的遊戲?難道就是覺得我好欺負?因爲氣憤,臉上更是漲得通紅,一雙小手緊緊地攥着鐵欄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怒視着院中的一切。
叭叭叭……
又有幾聲汽車喇叭聲響起來,沈清媛扭過頭去,看向身後的車,車上的人驚訝地看着她,推開了車門,小聲叫道:”清媛,你怎麼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