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先一步走向電梯。
出了電梯後，他加快速度將二人甩開。
此前隔着一堵牆倒沒什麼，可是面對面他覺得挺尷尬的。
特別是那女人的眼神，總讓他想到狐狸精。
這種眼神他近幾個月見過不少，尤其是好幾個花店中的老顧客。
有個風韻猶存，被叫作柳姐的老女人曾給過他一些很明確的暗示，直至尤沫無意間在蘇茜面前提到後那女人最近才收斂了起來。
……
隔得老遠，李燦也聽到了那對男女的爭吵。
“你幹嘛老看着他。”男人的語氣有些吃醋。
“人家長得帥還不讓我看了？自己瘦巴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哼。”
“那可是個艹貓艹狗的變態啊！”
“某人老惦記着我拉屎的地方，不是更變態嗎？”
……
李燦再度加快了步子。
他覺得再聽下去自己就要被404了。
……
小區外新開了一家胡辣湯店。
不是那種大塊土豆白菜的肉丸胡辣湯，而是有着小片牛肉木耳和黃花菜的河南小吃。
李燦點了一份售價十塊的優質胡辣湯，買了半張蔥花餅和八塊錢的煎餃，順便買了一瓶冰峰，又給毛球點了一小盤牛肉。
十五分鐘後，他將這份售價二十五元的早餐一掃而空。
吳銘還有五站路，得知李燦在吃飯，讓幫他帶一點。
李燦順手幫他帶了份胡辣湯和一個蔥花餅。
路邊的包子鋪關門了，讓打算給尤沫捎點包子的李燦有點遺憾。
“那女人最近又喊着減肥了，估計帶去了她也不吃。”李燦想。
前兩日他帶給尤沫的包子最終都被毛球給吃掉了。
他拎着袋子走進了花店中。
正坐在沙發上刷抖陰的尤沫擡頭看去，瞧見李燦手中的袋子後，她的眼睛亮了下。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沒吃早餐？”她說。
“你不是減肥嗎？”李燦疑惑。
“那你還給我帶早餐。”尤沫撇嘴，她揉了揉肚子，從李燦手中拿過袋子，笑嘻嘻道，“既然你都帶來了，我不吃豈不是讓你很沒面子？”
她打開袋子，將一次性勺子插進了盛放着胡辣湯的塑料盒中，將上邊的辣椒攪勻，又拿出蔥花餅撕成一小塊放進了胡辣湯中。
美美地吃了一口，她點了點頭：“不錯，好吃。”
李燦翹着二郎腿在一旁看着她。
他發現尤沫小口小口喝着胡辣湯的樣子很有趣，那輕輕鼓動的腮幫子和小松鼠豆豆神似。
吳銘那貨每次吃飯的時候則是跟與可可搶食物的毛球一樣，狼吞虎嚥的模樣彷彿餓死鬼投胎。
還有蘇茜，她吃飯的樣子很可愛啊。
“看什麼呢？”尤沫被李燦看得有點不自在。
“看你又不會少塊肉。”李燦淡淡道。
尤沫哼了一聲。
她拿起勺子將一小塊被胡辣湯浸透了的蔥花餅塞進嘴裡，幸福地吃着。
“咱們中學的時候，學校裡也就胡辣湯蔥花餅味道不錯。”尤沫說。
“你每天早餐都有吃嗎？”李燦問。
“對啊，每次我都去的早，有時候晚了讓張娜幫我買。”尤沫說，“你記得張娜吧？她以前暗戀你！”
李燦想了想，似乎是一個挺害羞的女孩。
不過喜歡戀自己的女孩子多了，自己哪裡記得住那麼多。
他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看向尤沫的眼神變得欲言又止。
“你記得劉震吧？”他說。
“有點印象。”尤沫說。
李燦嘴角浮起微笑。
那是他少數幾個關係好的朋友之一，初高中六年有四年都是同班，畢業後進入中建支援非洲建設去了。
過年時候兩人通過電話，那傢伙惹上了一點小麻煩，把當地一個黑珍珠的肚子搞大了想跑被攔住，女孩父親在當地頗有威望……
這個時間點，孩子都快生了吧。
想到將來有一個黑不溜秋的大侄子，李燦便覺得有些好笑。
他猶記得那傢伙當初一直在宿舍牆上掛着艾薇兒的海報，說着將來一定要找個洋妞，沒想到還真被他找了個埃塞俄比亞的媳婦。
“你想說什麼啊？”尤沫問。
李燦偏頭看了眼她：“要麼等你吃晚飯了我再說。”
“你趕緊說。”尤沫催促着。
她已經被勾起好奇心了。
李燦輕輕吐出一口氣：這可是你要求的啊。
他放下二郎腿，說道：“咱們中學的早飯時間都在跑操後，你記得吧？”
“那能忘了？”尤沫白了眼李燦。
她低頭喝了口胡辣湯。
“學校的胡辣湯都是放在不鏽鋼桶裡，刷卡後給一個碗讓自己盛，對吧？”
“別說廢話啦！”尤沫撕下一大塊蔥花餅放進胡辣湯中。
“有一回我跟劉震值日，就沒去跑操，然後提前去了食堂，那會兒食堂裡還沒啥人……”
李燦覷了眼尤沫，繼續道：“我倆刷完卡拿到碗，劉震胳膊下邊夾着物理書，你知道他的物理書吧，班主任白吉都說他的書跟豬啃了一樣又髒又破……”
尤沫停下了動作，她猜到了李燦接下來的話。
“他彎腰盛飯的時候，不小心把書給掉到胡辣湯裡了。”李燦笑着。
尤沫面無表情。
“這還沒完，他拿着勺子想把書撈起來，可越弄陷得越深，急得他對着那桶胡辣湯打了個噴嚏，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尤沫放下勺子，有點想罵娘。
“你以爲這就結束了，還沒完！”李燦幸災樂禍地笑着，“食堂的人看到這邊的動靜了，那貨一着急，把勺子也給掉進去了。”
尤沫深吸口氣，神色平靜道：“後來呢？”
“食堂師傅跑來問他在幹啥，他說勺子不小心掉下去了，然後師傅重新找了個勺子給他。”李燦道，“反正我倆沒吃。”
他笑眯眯看着尤沫：“那桶胡辣湯你肯定喝過吧？”
尤沫呵呵冷笑了一聲：“你以前不也喝嗎？”
“可是那次我沒喝啊。”
“那你怎麼知道有沒有其他情況呢？”尤沫淡淡道，“反正我見過廚師的帽子掉進去被他撈起來過。”
李燦呆了下。
“你還愛吃食堂的麻辣燙吧？”尤沫繼續道。
“你怎麼知道？”李燦奇怪道。
這女人彎的這麼厲害，不至於那麼關注自己啊。
“還不是張娜天天給我說。”尤沫道，“你知道有人在麻辣燙裡吃出來過老鼠嗎？”
“可我……”
“跟你是一鍋，”尤沫微笑着，“我跟張娜就在後邊。”
“你們怎麼不提醒我？”李燦感覺有點噁心。
“你已經吃完了啊，我倆怎麼提醒？”尤沫笑得很欠揍，“難道告訴你剛剛你吃的胡辣湯裡可能有老鼠毛？”
“哎，張娜準備五一結婚了。”尤沫覷了眼李燦，“前陣子她還跟我提起你，問你有沒女朋友，說你這麼挑剔肯定是單身狗吧。”
李燦：“……”
他突然有點尷尬。
好在一道聲音將這種僵局打破。
“燦哥，我來啦！”穿着一套特步運動服的吳銘出現在店內：“你給我帶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