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慕非翎的幾重解毒催吐之術，終於是取得了明顯的成效，只見原本閉目的戚娘子，渾身排出體液嘴裡也溢出大量胃液，而這次溢過之後，她也沒再次昏迷，而是氣若游絲的睜開了眼睛。
“小小姐，我這是到了陰曹地府嗎？”
由於顏大一家操勞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慕非翎趕他們去睡覺了，承諾等戚娘子醒了，她會去叫醒大家，這才導致了，她如今一人守在這裡的場景。
戚娘子以爲她出了幻覺，嘴角邊溢出幾抹苦澀和解脫，嘴裡也喃喃自語着，她曾經犯下的過錯。
“小小姐，戚娘對不起你，那次的瀉藥是我下的，常媽媽說是你們侯府常用的香料，放到雞湯裡格外好吃，小小姐救了他爹，我想感謝你……”
“可是，她騙了我，銀環也不是個好的，我怎麼就那麼傻，就給相信了呢？”
艾瑪！你還真是傻！不過，你既然是被騙的，爲何不敢說呢？
慕非翎聽着她的自語，覺得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不由湊近她的耳邊，努力辨別那幾乎聽不清的低喃……
“不，不相信也沒用！常媽媽一來就說了，侯夫人看上了珍珠，想把她給慕五爺作妾，她手裡捏着賣身契，想什麼時候要人就什麼時候要人……都怪我，生什麼病啊？害得我的珠兒去送年禮……”
蝦米？騙人還不算，原來還有威脅！那祖母想要珍珠作妾，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啊？
慕非翎持保留意見，可戚娘子顯然相信了，正是因爲受了她的拖累，她才說不出那句“對不起”！
好吧！爲母則強！慕非翎終於是明白，一開始穿到莊子上來時，戚娘子爲何會將“家有七口”和“珍珠十三”咬得這麼重，原來給白湯的原因在這裡。
可是，既然有珍珠作妾一事，你又怎麼捨得去“死”呢？
“小小姐，我想對你說的，可我怕他爹知道，他不會原諒我的，幾個孩子也都不會……今天這熊瞎子撲得好，把我撲死了，也省得我夜夜睡不着了，只是，到底沒和小小姐說聲對不起……”
艾瑪！她還竟不是自殺啊！還有，她想過向她坦白？
“小……小小姐……”
“戚娘對不起你……”
或許是她離得太近，也或許是藥效漸漸清醒，戚娘子看清眼前放大的臉之後，閃過一抹慶幸，又忽地痛哭流涕，那樣子，似乎爲她還有機會嚮慕非翎道歉，而感到了心頭大石的一塊落空。
不會吧？“死”了一回，竟還變得通透了不成！
聽着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後悔難當的嗚咽，慕非翎相信，她是真的知錯了，而她心底的那絲不豫，也隨着窗口幾個走近的人影再次掩藏。
那正是顏大一家人！爲了她在莊子上清苦了十五年的一家人！
好吧……戚娘子，若是真有珍珠作妾一事，我就考慮……原諒你！
慕非翎出去了，美眸冰冷地望着昌樂侯府所在的京城，嘴角勾出羅剎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