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周大人府上？
那不是周氏的孃家嗎？
慕非翎驀地想起，這周氏滿門，可是在昨日全府抄斬了的，依她父親一個七品芝麻官的地位，想必府裡的下人，也多是請的窮苦人家。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這些人爲何屍首在此處了，想必他們的家人，也不想耗費銀子來替他們收屍，就給這棺材仔，有了利用賺銀的途徑了。
“感謝大體老師！”
慕非翎作爲醫者，職業操守那是絕對嚴謹的，她帶着公孫止和燕凰等人，鄭重地對着這些屍首，鞠了一個一路走好的躬，同時在心底默唸着，對他們遺體侵犯的敬意。
不過，這些人都是受了周府的牽連而死的，落在公孫止等人的眼裡，以爲慕非翎是在哀悼他們平白失去了性命，倒是沒有想到這其中的深意。
“開始吧……”
“我們就以那如夢姑娘的病症爲例，教你們肝脾的縫合術，該是如何正確處理……”
棺材仔搬進來屍體，就給遠遠地躲到他的帳蓬去了，只不過走之時，交待了一聲天亮前必須歸還。
這些屍體，棺材仔自要是替他們掩埋的，而按照大燕朝的規矩，這些鬼魂不能見白日，他也得遵守行規，在日頭出來之前，將這些人掩埋至山上。
也因此，慕非翎叫燕凰等人趕快拿出了夜明珠，將這處停屍旁照得有如白晝之際，拿出了她隨身攜帶的手術刀，找準肝脾所在的位置之後，精準地劃破肌膚就切了下去。
“好快……”
“看，先找到出血點，再看看裂縫的大小，然後，在麻藥起效之後，配合止血的湯藥一邊縫合，在縫合的過程中，一定是做到不能黏連……”
“縫好了之後，還要繼續按壓看還沒有出血點，如若病人生命特徵穩定，這纔算是手術成功進入觀察期……”
這些大夫雖然已經看過一遍，但還是驚訝於慕非翎的刀起刀落，她將一具屍體裡面的器官劃破取出又縫合，然後又按照她適才所舉的病例，將上次如夢姑娘的內傷出血之症要如何處理，是整整講解了兩三遍。
當然，這肝脾的器官，也被她弄得沒有多少剩餘的縫合之處了，直到所有的大夫都表示有了些心得，她才叫他們自由練手。
而標本……就是她適才所作的縫合標本！等每個人練習得差不多了，她纔會將它們放進去，到時順便介紹其他的器官，最後再一次性縫合。
用了人家的屍體，總是要還個整身的！
哇塞！還不錯噢！
“好好練……”
慕非翎站在原地看了一下，只見公孫止學得倒真是不錯，在給其他的大夫指點了一陣，要求他們精益求精練熟了再來叫她時，帶着燕凰和十七等護衛走了出去。
這個停屍房裡，味道自然是不好聞的，且這些屍體本就停留了一日，縱使這裡地勢陰涼又經過處理，在這大夏天的日子，還是難免奇味難受。
而燕凰，就算是護衛，公孫大夫等人也認出了他是皇子，以爲他們要出去走走的同時，誰都沒有注意地沉浸在他們的解剖之中。
“十七，你去買幾具屍體……”
慕非翎已然打定主意，今晚不用那麼多的屍體了，燕凰和他們適才也觀摩了一番，如今他們的任務，就是買了屍體拿到一邊去練手。
沒辦法！這人多嘴雜，大夫還不夠完全勝任之下，她培養她的團隊，也是要暗地裡來的。
“我們自己搬……”
那個棺材仔被他們叫醒，有得銀子賺自是高興，也不知十七怎麼和他交涉的，反正他們從冷藏屍體的地方，是暗地裡搬出六具去了山上。
而去了山上之後，慕非翎也給他們又指點了一番，而燕凰的表現，卻是比公孫止更勝一籌！
我的個乖乖！你的學習效率真心不差啊！
“那他們就歸你教了……”
燕凰不愧是神醫，一個肝脾出血的病例學得相當完美，慕非翎又演示了其他幾種內出血的多發部位，甚至切除胃割腸子這樣的手術，也給燕凰演練了一番。
而這動手術，縫合之術是互通的，只是找準了什麼病症怎麼處理，還真是一通萬通的事兒。
不過，時間有限，她今夜是教不了這麼多，在對燕凰幾人展示一番後，她就帶着十二，又回到了公孫止等十一人的那一頭。
“郡主，能再給我講講嗎？”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燕凰和公孫止的學習天賦的，等慕非翎回去的時候，有些人練了幾遍還是不得要領，慕非翎耐着性子，又給他們一一講解，最後甚至是開小竈，纔將這堂肝脾出血的訓練課，給上得掌握個五六成。
自然，以後的功夫，就靠他們自己常練了。
“看清楚了嗎？”
由於屍體難得，慕非翎自是要利用最大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每個器官舉症講解，將所有的內出血之症都說得差不多後，又講了幾種外傷處理的問題。
而自然，他們一樣樣學下來，再加上手生又是耗時不短，等所有人將手中的試驗操作一通，心中有了個數後，時辰竟是快要天亮了。
哇塞！必須得回去了！
“棺材仔，下次記得優先給我們……”
十一個大夫一宿未眠，但精神卻是好得不得了，待他們全都縫合公孫止前去交差之際，又塞了二十兩銀子，作爲下次練習的預定費。
慕非翎這次……等於是給他們打開了一扇門！
而這些人，不管醫術如何，至少……擁有一顆上進的心！
而若干年以後，他們也成爲了聖手堂的醫柱子，甚至在燕凰的南征北戰中，在戰場上搶救回了無數的生命，在他們的人生價值裡，他們永不後悔跟着慕非翎！
“翎兒，你去哪裡了？”
而他們趁着夜色回府，到府天色已然亮了，慕非翎一回去見到了慕昭不說，早起到她院裡送菜來的小廝，也給落入了她的視線。
呵呵……這是怎麼了？
這些菜怎麼品相這麼不好？
你瞧，其他的地下作物也就算了，那籃子最上面的幾兜白菜，可是被蟲蛀得不像樣子，到處坑坑窪窪的不說，還呈現一種極不好看的灰敗之色。
“等下，你這菜怎麼回事？”
慕非翎住在侯府，她的菜都是廚房專供到離園來的，而這個小廝，也是慕五叔派遣專門給她送菜的，她無端的，升起一抹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