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寧王的情話還是留着對旁人說罷，華影，送客！”
她今日已經疲乏，懶得應付。
華影立刻現身，二話不說朝着蕭郢攻去。
“本王只是想來看看你，不必如此動粗。”
蕭郢躲閃着，一想到楚窈奉旨成婚，明年三月就要嫁到殘王府，心裡便十分不甘。
“本王提醒你，你遲早是本王的！離殘王那個廢人遠點！”
楚窈眼神一狠，“你沒資格提他！”
說着，人已經起身衝了過去。
“怎麼？難道你心儀那個將死之人？”
楚窈步步緊逼，蕭郢不想傷到她，只能後退。
“本王還會再來的！”
語罷，蕭郢已是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中，蕭郢眼裡滿是嫉妒，她是這麼美好，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資格得到她？
說到底，還是皇帝的那一紙聖旨。
權勢，他終究是逃不開的。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衣男子攔住了他。
“看寧王的模樣，似乎已經想通了。”
蕭郢面上一冷，怒道：“你跟蹤本王？！”
“本尊若說只是路過，你信嗎？”
燕肆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嘴角含笑。
蕭郢抿了抿脣，緊繃着臉，聲音乾澀。
“本王答應！”
月圓之日，總是倍感思親。
楚窈看着頭頂已經變圓的月亮，想起了爺爺。
“小丫頭，這裡有上好的桂花釀，來點？”
白鬚白髮的老頭拎着兩罐酒，悄無聲息坐在了楚窈身旁。
楚窈沒說話，拎着酒喝了一口。
“呸呸呸！這哪裡是桂花酒？這是苦瓜汁！”
楚窈臉皺成一團，吐着舌頭苦哈哈。
雖然她頭一次喝酒，可也知道酒不是苦的。
老者笑成一團，打開另一罐準備喝，卻被楚窈一把奪過。
“不想早死就少喝點！”
說着，自己喝了一口。
果然是上好的桂花釀，醇香撲鼻，一口下去，喉間盡是桂花香。
“你這小丫頭，真是……同我女兒倒是真像。她也曾這麼說過。”
老者提到女兒，眼裡劃過一絲思念與悲傷。
楚窈沒有挖老者的秘密的意思，每個人身上都有不能說的秘密，或苦或甜。
把酒遞給他，楚窈寬慰道：
“今天日子特殊，喝點吧。”
老者笑了笑，舉着酒一飲而盡。
楚窈清晰地看到，他眼角有晶瑩一閃而過。
她心裡剛有些觸動，很快就被打斷了。
“我的女兒，同你一樣肆意瀟灑，卻因爲無意間救了一個男人，變得自卑怯懦，最後還爲他而死……”
老者聲音哽咽，閉着眼道：
“我好恨！可我更恨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多勸勸她，爲什麼要賭氣離開京城，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楚窈沒說話，兩頰泛紅，酒精逐漸麻醉了大腦，任由老者宣泄，心裡也有所觸動。
她跟老者的女兒何其相似？！
當年若非她一意孤行，非要出世，未能見到爺爺最後一面也是她的遺憾。
等蕭郴來了的時候，聽暗衛說的就是一老一小坐在屋頂上，醉醺醺地流着淚。
他抿了抿脣，一腳踢開酒罐，示意暗衛將老頭丟出去，然後輕輕抱起楚窈送到了牀上。
“別走……”
楚窈突然睜開眼，拉住了蕭郴的衣袖。
“我好想他……”
此刻的楚窈臉蛋酡紅，雙眼迷離，就連聲音都嬌軟無比。
蕭郴喉間一緊，即便不用看，他也能知道楚窈醉了說胡話。
可她話裡的人……
“他是誰？”
“他是個笨蛋！快死了都不叫我回去看他……笨蛋！笨蛋！”
蕭郴聽着她話裡的感情，伸手向她臉上摸去，卻摸到了一片濡溼。
她哭了。
從遇到她之後，他還從未見她哭過，這人究竟是誰？竟對她如此重要？！
“別哭，窈窈，本王不想看到你哭。”
更不想看到你爲別人哭。
“別走…別離開我…我就只有你一個人……”
楚窈還在呢喃，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彷彿看到了爺爺笑着摸她的腦袋，告訴她想去就去，族裡的事他會幫她看着的。
就這樣，她爺爺替她扛下了所有的壓力，就連生病都沒有跟她說。
“我錯了，我錯了，別離開……”
蕭郴猶如泡在醋罈子裡，一顆心又酸又澀，可還是摩挲着給楚窈擦乾了眼淚，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別怕，本王不走，我不走。”
他索性也躺了下去，把人抱在了懷裡。
“窈窈，本王只准你哭這一次。”
無論楚窈嘴裡的那個人是誰，往後，他會讓她心裡的只有他！
出去之後，蕭郴的臉色立刻變了。
“南榮，王妃最近見了誰？可有人才死或是將死？”
南榮皺眉，把最近見到的人都說了一遍。
“最近無人死亡，只有老太爺身子弱些，其他人皆正值年輕，也都非將死之人。主子您……”
說到最後，南榮才發現漏了蕭郴。
她不知道主子爲何這麼問，但定然是跟王妃有關，立刻住口了。
蕭郴卻皺眉道：
“不是本王。最近一段時間盯緊些，切勿掉以輕心。寧王若是再來，不必客氣！”
原本以爲前段時間蕭郢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但如今看來，只怕是執念更深了。
“把這件事捅到寧太妃那裡去，她自會着急替蕭郢娶親，本王覺得，康寧伯府的康巧巧就很適合當寧王妃。”
康巧巧是何人？
京城有名的潑辣女子，曾直言未來夫君在娶她之前，不能有通房、子嗣和侍妾，等她生下嫡子之後才能納妾。
就因此，直到17歲都沒嫁出去。
曾有一人爲求娶她隱瞞自己有通房的事，被查出來後，更是被她帶人打了一頓，自此之後，再無人上門。
她的要求，蕭郢恰好符合。
而寧太妃打算爲寧王擇妃的要求，康巧巧也符合，譬如家世好，又是嫡女，對蕭郢也有所幫助。
南榮一怔，主子這是在給寧王配姻緣？
“不明白嗎？寧王既然在彌陀山，那便使計引康巧巧去。”
蕭郴皺眉，此事或許還是交給南楓比較妥當。
“罷了，你一個女子不懂這些，讓南楓去。”
南榮低頭稱是，給還在調查楚欣一事的南楓去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南楓咧嘴笑道：“主子真瞭解我，讓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對我來說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