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外面丫鬟們嘀嘀咕咕地說着。
自從上次劉氏懲罰了這些丫鬟之後，她們便老實了許多，儘管楚窈是個傻子小姐，可她們都會把自己的活幹完，哪怕是敷衍了事，也絕不會什麼都不幹。
可今日，連地都沒掃乾淨就又開始八卦主子的事了？
楚窈給了南榮一個眼神，示意她聽聽這些丫鬟說的是什麼情況。
“誰能想到，那表小姐瞧着柔柔弱弱，可背地裡竟然不聲不響地跟男人私相授受。”
“可不是，要不是那石家夫人帶着聘禮上門，只怕二爺，相爺和老夫人還矇在鼓裡呢。你瞧瞧二爺那黑臉，還有齊夫人哭紅的雙眼……”
“那你可看清楚了表小姐的表情，分明是一臉倨傲，好似攀了多富貴的人家一樣。”
“……”
楚窈立刻想到了中秋當晚，一個自稱是石夫人的婦人同劉氏搭話。
她本來不想理會，楚荷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心比天高的女子，會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可之後，這些丫鬟又提到了楚倩。
“四小姐也真是，平素溫柔的一個人，竟也倔強地跟老夫人反着來，氣得老夫人險些暈倒。”
“老夫人今年已經暈了這麼多次，受了這麼多刺激了，難道真的是因爲三小姐克人嗎？”
說到最後，那個丫鬟聲音壓得非常低，可南榮和楚窈還是聽得很清楚。
“南榮，我們去看看。”
她不放心楚倩，總覺得眼皮在跳，似乎這件事跟她有關。
難道楚倩又替她一個傻子出頭了？
那些丫鬟見到楚窈出來，立刻噤了聲，她們也都知道南榮是王府的人，就算不在意別的，也不能讓相府的名聲受損，否則楚相一定不會饒了她們。
沒有理會丫鬟，楚窈很快就到了前廳。
前廳內，除了楚欣之外，其他人都到場了。
前段時間楚欣被楚窈假扮的姚楚氣了一頓之後，險些又發瘋，劉氏見狀不對，生怕她受刺激，便把她送回了自己孃家小住幾日，此刻尚未回來。
楚雄仍是一副吊兒郎當色眯眯地看着楚窈，就連楚相的眼神警告都懶得理會。
至於韓氏，瞪着楚窈恨不得吃了她。
最近她藥也偷偷下了不少，可這個傻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次次都能完美避開那些毒藥。
她心裡恨，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楚窈也瞥了一眼韓氏，最近的肉都被這蠢人下了毒，害她都餵給了白玉壁虎，吃了這麼久的素，真是嘴裡都快淡出鳥了。
但很快，她就移開了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楚倩和楚荷，以及放在大廳中一堆搭着紅綢布的箱子。
這想必就是那位石夫人送來的聘禮吧。
明明楚宇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這石夫人卻偏偏差人將聘禮送到了相府，這份想攀上楚相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甚至跨過了前面的步驟，直接到了下聘禮的環節，可見是吃定了楚荷。
她仔細看了一眼楚荷，發現她雖然神情倔強，可眼底淤黑，睏倦疲乏，柳眉不展，顯然是初初懷孕卻鬱結在心。
難怪石夫人直接到了這個地步，只怕相府一旦不理會，將這聘禮送到楚宇府上的話，他們立刻會變了臉色，楚荷只能任由他們擺佈。
楚相看了一眼楚窈，以及她身後的南榮，皺眉道：
“雀兒，送三小姐回去。”
這件醜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南榮到底是王府裡的丫鬟，若是到外面宣揚一波，那相府真是名聲掃地。
雀兒一直在楚相身邊，聞言立刻道：
“三小姐，奴婢先帶你下去。”
可楚窈卻怎麼不肯走，甚至躲在南榮身後。
“你們玩什麼？我也要玩！我要四妹妹陪我玩。”
不看熱鬧可以，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四妹妹在這裡受罪。
“不行！她今天要是不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不準起來。”
楚相還沒開口，老夫人就氣得直喘氣。
楚窈皺眉，更不可能離開了，同時心裡也在疑惑，楚倩到底是爲何事惹惱了這老太婆？
楚倩看了一眼楚窈笑了笑，然後又跪在地上垂手不語。
“二弟，那荷兒此事你……”
楚相無奈，只能先處理楚荷的事。
楚宇就狠聲道：
“傷風敗俗！我楚宇沒有這樣丟人現眼的女兒！把她踢出族譜，自生自滅。往後無論如何，都與我楚家無關！”
他話剛說完。齊氏就哭得更大聲了。
“老爺，你好狠的心啊！她再不對也會是我們的女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你叫我如何割捨？！”
楚宇也紅着眼說道：
“她做出這等醜事，讓朝中人如何看待大哥？百姓又如何看待我楚家？”
他幾乎都能想到被人戳着脊樑骨嘲諷的畫面。
楚蓮也在哭，“父親，妹妹她也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我看她分明是蓄謀已久！”
楚宇伸手指着楚荷，手都在發抖，可見氣得不輕。
“二弟，你先消消氣，若是你不願意荷兒嫁到石家，大哥去尋石家……”
楚相安慰了兩句，在他看來，此事遠遠不像楚宇說的那麼麻煩，若是不嫁，楚荷一碗落子湯喝下便是，屆時他去石家震懾，量他們也不敢大肆宣揚。
可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楚荷打斷。
“不！大伯，我腹中已有了石子井的骨肉，此生非他不嫁！”
聽她還敢提這事，齊氏直接被氣暈了過去。
楚宇焦急地把人抱回了屋內，楚蓮也連忙跟了上去。
沒過一會兒，楚宇進來的時候，手上竟然還帶了荊條。
“二弟，你這是？”
“我打死這個逆女！”
楚宇一邊說着，手裡的荊條已經落了下去。
楚荷捂着肚子躲開，眼神一轉，竟然躲到了楚窈身後。
“父親，爲什麼您要阻止女兒過上好日子呢？石家如今已是五品官員之家，若是得到了大伯的幫助，往後官途會更加順暢。”
她一邊躲着一邊說道：
“您不願意入朝爲官，女兒的身份只能尋到五品官員之家，而且石子井對女兒也很好，將來姐姐也能許個好人家。”
“你給我閉嘴！”
這次，楚宇被氣得開始喘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