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談婚論嫁

沐寂北一身紅衣尚未來得及換下,便隨着太后一路出了大殿,靜靜的打量着身旁一身華服的太后,沐寂北微微低垂着眸子,跟在太后身邊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開口說話。

太后微微掃了眼被自己叫出來的沐寂北,見着她沒有一絲要開口問詢的意思,心中不由得點頭,這沐寂北果真沉得住氣,加上那份很辣的心思和精巧的手段,假以時日一定會是個人物。

這也是爲何之前多倫和德陽一事明明有關,可到最後,她卻並沒與繼續追究的緣故,她利用和親的郡主身份,巧妙的金蟬脫殼,避免了牢獄之災,和親未成,她又回到了西羅。

若是自己執意追究,並非沒有機會,甚至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沐寂北真的沒有罪責,自己也應該厭惡於她。

但是她不僅貴爲郭羅氏族的女子,貴爲這西羅尊貴的太后,更是南燕王的母親,女兒已經不再,她不得不爲遠在南燕之地但是兒子考慮。

現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積蓄力量,等待着一場大戰的爆發,她自然也是要爲她的兒子在這場爭鬥中爭得一席之地,所以眼前這心思精巧,手段毒辣,才貌雙全的沐寂北自然成了一個鼎好的人選。

當然,她是存着拉攏相府的心思的,所以由不能過多的惹的沐正德父女兩的不快,這做人做事,尤爲如此,凡事都會有一個限度。

就好比相府同當日的齊家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伍家同現如今的太子則是沒有撕破臉面,只要利益一直,卻是可以調轉馬頭,同太子合作的,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如此,決計不能讓相府對自己的退讓超過他們的底線。

“永夜可知哀家叫你出來所謂何事?”太后看向沐寂北淡淡的開口。

“臣女不知,懇請太后明示。”沐寂北謙遜溫和,謹遵禮數,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太后拍了拍沐寂北的手道:“不必如此拘束,哀家只是看你一舞驚鴻,便想爲你引薦一個人,想必你會喜歡的。”

沐寂北心思微動,聽這太后的語氣似乎有些過於親暱,這太后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臣女謹遵奉旨。”

“不必這麼拘束,哀家只是覺得你聰慧,想要同你隨便聊聊,不用在意那些禮數,哀家也是活了一大把年歲的人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有多少人當着面對你畢恭畢敬,恨不得讓你踩着他的身子走過,可背後卻是怎樣一番情景?卻是笑裡藏刀算計着你,讓你粉身碎骨。”太后似乎有所感慨,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沐寂北只是笑着點頭,似乎有些靦腆不好開口,卻又有些不好不聽太后的話的樣子,安靜而乖巧。

太后見此,忍不住點了點頭,撇去總總政治立場和外界因素來講,她還是喜歡這個女子的,最起碼不管心思如何毒辣,面上卻是從未表現出來,讓人挑不出錯來,想當年她進宮伺候先皇,在這般年紀的時候,她可沒有這種本事,爲此吃了不少的虧。

再者,這沐寂北進退有度,聚酯得宜,不張揚不刻意討喜,讓人感覺很舒服,想必若是不觸犯到她的底線,還是會很好相處的一個女子。

可是太后此刻怕是想不到,沐寂北的心中正在冷笑,這太后讓她不用拘泥,可是自己卻一口一個哀家,太后以哀家自稱,她又怎麼敢逾越規矩,若是太后翻臉不認人,自己豈不是要被她抓住把柄。

“在這宮中生活,你要步步爲營,不是對你笑的人就會對你好,也不是和你姐妹相稱的人就真的是了姐妹,甚至往往那些看似對你不好,以至於讓你最初憤恨的人到最後纔是真心幫助你的人,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能憑藉眼睛來看,要憑心。”太后對沐寂北囑咐道。

沐寂北垂眸點頭:“臣女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的眼色微沉,這沐寂北可是有些油鹽不進呢,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這個時候怕是按捺不住好奇要開始問東問西,可她卻是連禮數都沒有忘掉,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縫隙給她。

兩人繞過流觴曲水,經過瓊仙殿,終於是到達了太后的壽康殿,是後改的名字,取福壽安康之意。

壽康殿不算十分奢華,可皇室成員該有的一切卻是一樣不缺,淡金色的牆面上是白玉刻着的浮雕,橫樑之上刻畫着飛天的彩繪,女子環繞着綵帶,形態各異,十分唯美,看得出工匠是十分用了心思的。

大紅色的頂樑柱上則是數只飛舞的金色鳳凰在交頸纏繞,點睛的紅寶石眼睛有着詭異卻精心的震撼。

穿過大殿,太后帶着沐寂北走向了偏殿,似乎太后口中的人正在那裡等待。

沐寂北嗅着空氣裡淡淡的檀香,倒是覺得有幾分舒服,太后看起來似乎十分篤信佛教,這屋子裡也擺放着不少同佛教有關的東西,倒是十分寧靜柔和。

沐寂北走向偏殿的時候,瞧了眼大殿上首一處擺放着一尊梨木櫃,上面擺放着一尊金佛,神態莊重,睥睨衆生。

雖然沐寂北不信佛,但是不得不承認,無形之中,這房間卻是生出了一股子的莊重之感,殿中的宮婢嬤嬤都很安靜,走路甚至都聽不見衣衫摩擦的聲響。

沐寂北隨着太后走到偏殿的時候,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面傳來了女子的調笑聲,大概三五名女子,笑聲好似春日的百靈鳥,夾雜着輕快和嬌羞。

衆多女聲中偶爾夾雜着一道男聲,輕佻且曖昧。

太后推開門後,沐寂北一眼便望見了裡面的情景。

一男子身穿絳紫色衣袍,上面刺繡着精緻的錦雞石榴紋,佩金腰帶,中嵌青玉,腰間繫着三五隻顏色鮮豔的香囊,垂下幾塊形態各異的玉佩,皆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男子面容白皙,臉蛋上隱約帶着一點粉紅,桃花眼中蘊藏着數不盡的風流,脣紅齒白的讓任何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十分可愛俊美,讓人移不開雙眼,最重要的是,這男子身上的尊貴之氣宛若天成,卻是沒有一點架子,花樣又多,難怪會討得女孩子喜歡。

沐寂北見着男子的面貌微微一愣,卻沒有表露出來。

屋子裡有四名婢女,一名正坐在男子的腿上,一名則是爲他扇着扇子,一名爲他捏肩捶背,好不愜意,還有一名則是在爲他垂着小腿。

太后一進來,那幾名婢女驚的立刻規規矩矩的站起身來,太后冷着臉掃視了幾人一眼,正要開口,那紫衣男子卻是搶先道:“祖母彆氣,氣壞了身子孫兒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沐寂北垂下眸子沒有開口,這男子喊太后祖母,那麼便是南燕王的兒子,南燕王世子了。

“數你嘴甜。”太后果然沒有再追究,臉色也微微好轉,繼而轉頭對着幾名婢女道:“還在這站着幹什麼,有客人到此,不知道要奉茶麼!”

幾名婢女立刻驚慌的走了出去,那紫衣男子也沒有再看一眼,沐寂北卻是垂下眸子不再打量,聽聞這南燕王世子風流成性,卻不想這人原來是他。

前世寂晴去南燕之地幫助安月恆刺探情報的時候,曾經有幸光臨過南燕王府,當時這南燕王世子不過纔是個屁大點的孩子,數年光景過去,卻已經這般大了。

若是細說起來,她倒是同這南燕王世子有過一段焦急,這南燕王世子幼時似乎曾被人下過降頭,但是在你人下了一半的時候,被人發覺,因爲降頭未成,可卻不知是何緣故,這南燕王世子從此卻是有了一種病,頭痛。

總是時不時的頭痛欲裂,臉色慘白,滿身虛汗。

當年,安月恆的勢力還未大到後來堪稱隻手遮天的地步,她被派往南燕之地的時候,南燕王似乎認爲可以同安月恆結成同盟,所以熱情的招待了她數月。

那時南燕王世子還是個孩子,有些調皮,整日上躥下跳,被抓到就會扮可憐象,讓人說不出一句重話,不過沐寂北記得,那時的他就已經開始有了頭痛的毛病。

若說是兩人之間的焦急,大抵就是南燕王府後來的那次刺殺,南燕之地瀕臨邊境,與敵國接壤,所以可以說是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南燕王的能力雖然只是一般,但是手下卻有着不少能人異士,是以也不容小覷。

在一次勝利殺掉了敵國的一名皇子之後,終於引得敵國派出無數殺手,前來刺殺南燕王一家。

雖然南燕王一家也有暗衛無數,但是當時這孩子卻是上躥下跳的鑽到了草垛子裡,沒讓人發現,許是後來覺得無聊,自己又鑽了出來,可那時南燕王府中已經殺手遍佈了。

那孩子精明,雖然小,卻已經懂事明理了,正想着要躲起來,頭痛突然犯了,所以這個一身華貴細皮嫩肉的男孩,便被殺手盯上了。

因着安月恆當時並沒有做出決定最後是否要同南燕王結盟,所以沐寂北爲了維持關係,理所當然的出手幫忙,而在她同殺手征戰的時候,正巧發現了那個滿地打滾,臉色慘白的男孩。

她便順便將他給救下了,可是因爲她大他也不過六七歲,抱起當時的他還是費力的,爲此那個胳膊上還受了兩刀,也因此,沐寂北印象深刻。

沐寂北隱約記得,這孩子似乎叫做殷莫離,自打那次知道她救了他之後,便一直纏在她身後,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着實讓沐寂北惱了好一陣子。

直到後來她離開後,便再也同這孩子沒有什麼焦急。

只是如今不曾想,從活一世,卻是再次遇見了這個孩子,而且他卻已經比自己要大上兩歲。

“祖母,這漂亮姐姐是誰啊?怎麼不給孫子介紹介紹?”殷莫離走到了沐寂北身旁,仔細將沐寂北打量了一番。

沐寂北則是微微福身:“見過南燕王世子。”

“免了免了,姐姐是誰家的?長的可真漂亮。”殷莫離一雙眼睛瞪的溜圓,眼角微微上挑,盡是風流媚態。

“莫離別鬧,這是永夜郡主,剛剛在前面的宴會上表演了一支舞蹈,技驚四座,冠壓羣芳。”太后看向殷莫離的眼中帶着寵溺。

太后瞧了瞧兩人,沒有再開口,他的孫子殷莫離絕對是生得了一副好皮囊,讓人厭煩不起來,雖然大多時候似乎都沒什麼氣勢和架子,但是太后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他這個孫子一定不是池中之物。

而至於沐寂北,一副鼎好的皮囊,堪稱國色,又絕對不是個草包美人,對於自己這個看似隨和實則心中自有一杆稱的孫子來說,也絕對不是一般的俗物可比。

不錯,這就是她今日將沐寂北叫出來的意思,她想要撮合自己的孫子同沐寂北,這沐寂北着實有幾把刷子,若是能夠同自己的孫子在一起,成爲自家人,她可不止是沒有後顧之憂,反倒是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莫離,若是論起年紀而言,你要比永夜郡主大上兩歲,所以你倒是可以稱呼她爲妹妹。”太后對着自己的孫子開口。

這殷莫離長的本就小,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見到漂亮的女子無論大小,卻是統統都管人家叫姐姐,幸好他性子討人喜歡,倒是也沒有人真的計較,同他生氣。

不過既然如今她想要撮合兩人,總是要給沐寂北解釋清楚年齡的問題。

沐寂北卻好似什麼也不知,心中微沉,這太后是要把她許給這個小屁孩?只一想,便想通了。

今日太后拿出的那套翡翠頭面,就是給她準備的,即便是她沒有贏得比賽,那東西最後也是給她的,只是太后一開始並不確定她會贏得比賽,所以最後只是說了個得了她的心意便可。

這太后似乎是怕直接指婚引起自己的反感,所以選擇了用一個溫和的方式,先是用一套天價珍品來籠絡自己,而後讓自己同殷莫離相接觸,若是沒有猜錯,這稍後就會詢問自己的意見了。

按照常理來說,太后這番作爲可謂是對自己十分禮遇了,只是對於沐寂北來說,卻依舊是反感的很,爲何這些掌權者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同利益聯繫起來。

太后觀察了一下沐寂北的反應,心中沒底,因爲沐寂北從始至終神情就沒有變過,即便是太后卻也沒能發現一絲端倪。

“莫離,你先出去吧,祖母同永夜郡主有些話要說。”太后對着翩翩少年開口道。

“謹遵祖母大人鳳旨,孫兒這就撤退。”殷莫離依舊是耍寶賣乖,輕重掌握的很好,不會過分,也不讓人厭煩。

“不知日後可否登門拜訪姐姐。”殷莫離轉身走到沐寂北面前,不忘開口道。

沐寂北笑道:“請世子殿下恕罪,臣女即將及弈,怕是多有不妥。”

太后似乎見不得自己的寶貝孫子被人拒絕,當即開口道:“哎?永夜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誰敢亂嚼舌根,毀你清譽,哀家自然會替你做主,將她的舌頭割下來。”

“祖母聖明。”殷莫離揚起笑臉,是個十分可愛的少年,一笑,竟是露出了兩隻酒窩,很是迷人。

“臣女遵旨。”沐寂北點頭道。

殷莫離走出去後,太后示意沐寂北坐,拿起茶壺親自爲沐寂北倒了一杯茶水,一時間沒有開口。

直到茶盞中的茶葉起起浮浮,不再動作,太后帶着精緻甲套的手指微微翹起,端起來淺酌了一杯,紅脣微動,這纔開口道:“永夜郡主覺得我那孫子如何?”

沐寂北擡眸同太后對上,笑道:“世子通透,是一把爲出鞘的利刃。”

太后點點頭,似乎對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不過沐寂北卻避開了她話中的深意。

“配與永夜如何?”太后再次開口。

“臣女心有所屬。”沐寂北直截了當的告訴給了太后。

太后一掌拍在桌子上:“郡主倒是坦率。”

“臣女只是如實稟報。”沐寂北不卑不亢。

“既然如此,哀家如今就把話挑明瞭直接說,哀家有意將你許配給我那孫兒,願許你正妃之位,若是你應了,從今往後,自有哀家相互,認任是誰也別想動你分毫,日後更是有享不盡的尊榮。”太后終於徹底說出了此番的目的。

“臣女多謝太后美意,可臣女心有所屬並非虛言,還望太后另擇良配。”沐寂北的聲音柔和,卻帶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哼。”太后露出一絲冷笑,繼續道:“哀家知道你在想什麼,太子鍾情於你衆人皆有耳聞,如今看來也是兩情相悅,本該是一場大好姻緣,只是這裡是皇家,事情不會像是你想的那般簡單,若是你惦記着那個位置,哀家也不怕告訴你,皇帝是絕對不會將皇位傳給現在的太子的!”太后再次開口道,聲音中帶着幾分冷意。

沐寂北垂下眸子,目光微深,殷玖夜一定不是皇帝的兒子,只是看來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卻是大有人在啊。

“臣女並未宵想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沐寂北淡淡開口。

“好,即便你不爲此,哀家還可以告訴你,今日皇帝就會冊立太子妃,甚至連側妃也都會一併冊立,不用說正妃,即便是側妃都沒有你的位置,除非你甘願做個侍妾,想必皇帝是說不出什麼來的。”太后帶着分隱隱的雀躍,想要看到沐寂北一臉不敢置信和受到打擊的模樣。

可誰知太后再次失望了,那張精緻的面頰上,眉心依舊是五瓣花瓣,紅脣同樣是之前的弧度,微微上揚,帶着幾分涼薄的笑意,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似乎瞧出了太后的失望,沐寂北終於笑了:“多謝太后娘娘提醒,這件事臣女已經猜到。”

聽了沐寂北的話,太后更顯得有些激動:“怎麼,沐寂北,難道你甘願給一個不能當皇帝的人做侍妾,也不願嫁給我的孫兒做正妃!”

“太后娘娘何必強人所難,難道就不怕我嫁給了南燕王世子後,卻依舊同太子暗通曲款,私相授受,不僅給世子帶了綠帽子,還要防着太后娘娘的陣營中隨時會出現一個內賊麼?”沐寂北也站起了身同太后開口。

如今,她的身高已經基本定型了,在女子中算是十分高挑的了,所以站起身後,比太后還要高上一些,再加上一身不溫不火的氣質,着實難以對付。

太后心中驟怒,可是想想沐寂北所說的話,卻是真的不敢引狼入室,這個女子長的一副七竅玲瓏心,若是她想要矇騙自己,自己怕是真的不一定能夠識破,這樣一想來,這風險可是極大的。

太后已經鬆了這念頭,心中卻是有些不甘,若是放棄了沐府這一顆棋子,可絕對是一個足以讓人扼腕的損失,這相府的人雖然不多,但是拉攏到一個沐正德就代表着無數勢力的支持,再加上這父女兩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角色,若是真能成爲盟友,絕對是一方利器!

門外的殷莫離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卻是推開了門道:“祖母,我剛剛回去後,左思右想,覺得這永夜郡主是像極了我的姐姐,不若讓我同永夜郡主結成金蘭可好?”

沐寂北看了眼殷莫離,心中微微柔和起來,這殷莫離是來爲她解圍來了,雖然她的話已經說了出去,但是無論出於哪種心理,太后都不會舒坦,更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就算是自己想法離開之後,日後怕是也會被太后給記恨上。

而這殷莫離則是給了太后一個臺階下,而這南燕王世子多少同自己有了些聯繫,在太后看來,這樣一來,就算是將來有什麼情況,自己也不至於將他置於死地,這算是一層基本的保障。

太后和沐寂北對於殷莫離一直在門外心知肚明,卻沒有人提起,太后最終認爲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又不至於有引狼入室的危險,思忖了片刻後,太后開口道:“哀家看這個主意不錯,不知郡主以爲如何?”

“臣女遵旨。”沐寂北沒有再推辭。

“那好,今日你們先在此結拜,稍後哀家再昭告天下,莫離年長一些,是爲兄,永夜年幼一些,是爲妹。”太后開口道。

沐寂北垂着眸子沒有開口,義結金蘭根本用不着昭告天下,太后這般做擺明了是不信任自己,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同他是兄妹的關係,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對他不利,或者成了幫兇,哪怕是自己的男人殺了他,自己都會被天下百姓罵做殘害手足,心如蛇蠍。

不過更讓沐寂北無語的是,自己從此難道要叫這個小屁孩兄長?

正在沐寂北心鬱結的時候,殷莫離再次開口道:“姑母,我不要當哥哥,我要當弟弟。”

“胡鬧!”太后嚴肅的開口,卻包含着明顯的寵溺。

“祖母,你就答應了我吧,若是當了哥哥,我還要到處照顧妹妹,若是當了弟弟,便是姐姐照顧我了。”殷莫離再次開口。

沐寂北看了看殷莫離,沒有說話,殷莫離看似在耍寶賣乖,可是實際上卻是卻是句句說在了太后的心坎上,不用多說什麼,就會讓太后點頭,看似隨意,實則證明了這殷莫離其實很有頭腦,更是懂得揣度人心。

不過讓沐寂北感到欣慰的是,從前那個粘了自己幾個月的跟屁蟲,並沒有喪失原有的東西,也沒有變的面目全非,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善良。

太后聽後看向沐寂北,沐寂北立即點頭道:“臣女對此並無意見。”

“那好,永夜你爲姊,莫離爲弟。”太后重申道,這讓沐寂北心中舒坦多了。

兩人進行了簡單的結拜儀式,沐寂北就多出了個便宜弟弟,不過好在因着前世的記憶,她對這個真心待過她的孩子並不反感。

太后終於肯將沐寂北放走,沐寂北自然不會再多做逗留,否則若是趕不上了太子妃的冊立是該多麼遺憾。

沐寂北走後,沒有注意到身後少年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在沐寂北身上:姐姐,是你麼?一定是你。

只有你會在我叫你姐姐的時候,看也不看我,卻總會不自覺的輕輕勾起嘴角,只是爲何你卻變了一副模樣?

也只有你,纔會有那般澄澈的眸子和溫暖的目光,那時好多人都覺得姐姐是殺手,血都是冷的,可是我卻始終覺得姐姐的目光是最溫暖的,最乾淨的。

可恨的是,縱使你換了模樣,縱使我認出了你,卻還是遲了一步,既然命運如此,我便永遠做一個弟弟,可以保護你的弟弟。

沐寂北迴到前殿的時候,表演還在繼續,畢竟皇帝放了話,無論好壞,通通有賞,所以這表演的人數自然是十分可觀。

沐寂北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時,殷玖夜便投來了目光,眼中帶着詢問,沐寂北只是輕輕的搖搖頭,示意沒事。

沐正德端着酒杯餘光掃了眼沐寂北,沒有開口詢問。

沐寂北迴來的時候再次引發了一陣騷動,不少男子紛紛起身,讓臺上的女子以爲是自己的才藝贏得了關注,正在暗自竊喜,可一回頭,卻發現,沐寂北正從側面的過道上走過。

場上的氣氛有些昏昏沉沉,似乎自從伍琉璃和沐寂北之後,便再也難以掀起高潮,加上一些靡靡之音,不見鏗鏘有力,整個場面倒是熱鬧了許多,不過大多是兀自交談,也不見幾人還會注意場上的女子。

沐寂北又等了將近半個多時辰,外面的天色都已經暗沉了,這場宴會足足開了大半天,倒是真考驗人的耐性。

皇帝終於大手一揮道:“今日的歌舞可真是盡興,我西羅竟有如此多的能歌善舞的奇女子,着實讓朕欣慰,今日是冊立太子的大喜日子,朕便再宣佈一個消息,讓今日喜上加喜!”

殷玖夜只是看着沐寂北,沐寂北卻是心一沉,看來是要冊立太子妃了。

“朕決定,從今日表現突出的女子中選出一位太子妃,兩位太子側妃!”皇帝突然開口的一席話,場面頓時炸開了鍋。

女子們一個個更是緊張的不行,更是有不少悔恨自己怎麼沒有上臺表演,有的則是不住的問身旁的家人,自己的表現可還過得去,自己的妝容如何?

場面一時間好似開水沸騰起來,不少大臣似乎也是絲毫沒有預見到皇帝的這個決定,心中一時間開始盤算起來。

伍國公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擰的很緊,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殷玖夜始終坐在那裡,沒有動作,一雙黑眸則是有些關切的落在沐寂北身上,似乎既想從她臉上看出幾分不悅又擔心她真的惱怒。

可是殷玖夜也失望了,沐寂北依舊十分平靜,平靜的痛他對視着。

殷玖夜收回目光,垂下眸子,心中莫名的不安起來,難道北北真的一點也不在意麼?他在北北心底到底算什麼?想到今日無數男人爲她癲狂的樣子,殷玖夜整個人都陰寒起來,一手緊緊的捏着酒杯,一手則是握成了拳頭。

他知道,她從來不會缺乏愛她的人,即便是僅僅因爲一張皮囊,也會有無數人趨之若鶩,爲她生爲她死,更不要說還有她的殘忍和溫柔,好似一顆顆致命的毒藥,讓人早已理智全無,就此淪陷。

沐寂北靜靜的掃了一眼殷玖夜,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可並未動作。

半響過後,皇帝終於開口宣佈道:“經過朕多方思量,認爲伍家六小姐伍琉璃才情出衆,品性端淑,特在此冊封其爲太子妃!”

場面再次沸騰,有祝賀聲,有羨慕聲,有嫉妒聲,也有鄙夷聲,種種聲音交匯在一起,匯成了一鍋大雜燴,不少人已經依靠這點分析出了形勢。

伍琉璃一身素衣,穿過衆人,安靜的走到皇帝面前,皇帝將剛剛寫好的聖旨讓身旁的王公公交到了伍琉璃手上。

伍琉璃跪在地上開口道:“臣女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玖夜沒有動作,看也沒有看伍琉璃一眼,只是舉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可是伍琉璃卻將目光落在了殷玖夜身上,靜靜的打量了一番,而後側身垂眸,不再言語。

同時,安月恆的目光也落在了沐寂北同殷玖夜身上,一來他是想看看沐寂北到底會有什麼反應,而來他倒是想看看殷玖夜會怎麼做?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皇帝則是對殷玖夜開口道:“皇兒,太子妃之位是重中之重,所以不能有絲毫偏差,所以朕便代皇兒選定,想必皇兒不會有意見吧?不過這側妃之位,朕就不越俎代庖了,皇兒自行挑選即可,待到大婚之後,再挑選侍妾。”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這位剛剛冊封的太子身上,這纔想起這位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子並不是一個好捏的柿子,再加上之前他同永夜郡主之間的傳聞鬧得沸沸揚揚,也不知是真是假,是以一時間衆人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殷玖夜臉色不善,一掌敲碎了之前的雕花木桌,引得衆人頓時大驚,這太子的膽子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皇帝尚在上首,可他卻這般言行無狀,實在是稱得上膽大妄爲。

殷玖夜大踏步走向臺下,一手卻是沾染上不少鮮血,看的沐寂北微微蹙起了眉頭,眼中閃過兩分不悅。

衆人都靜靜的看着面前的場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伍琉璃身旁的丫鬟立即遞過一個手絹給她,示意她上前幫殷玖夜將手給包紮起來,伍琉璃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走上前去,正要開口,殷玖夜卻是直接從她面前走過,看也沒看一眼。

伍琉璃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卻依舊面色平靜,只是手中的絹帕卻一不小心飄落在了地上,上面還繡着兩朵蓮花,伍琉璃沒有轉頭追隨殷玖夜的步伐,只是靜靜的注視着前方。

殷玖夜走到沐寂北面前,一把將捏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絕的拖着她走出大殿,臨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卻是微微頓在了那裡,低沉着開口,卻是每一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我拒絕!”

話落,不理會衆人是何反應,也根本不去看皇帝是何臉色,直接拖着沐寂北走出了大殿。

沐寂北微微勾起嘴角,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愛。

可是當瞧見殷玖夜那一手的鮮血將自己的手都給染紅了的時候,沐寂北可就笑不出來了,木桌厚重,即便是擡也要兩三人來擡才能搬得動,可是他卻一圈就將其給打的粉碎,想必是傷的不輕,倒是也難怪會流這麼多血了,不過沐寂北想,他內力深厚,若是有內力護體,必然不會如此,所以一定是用的蠻力了。

兩人交握的手掌上,鮮血像是小溪一樣蔓延,滴滴答答的流淌,淡青色的血管,鮮紅色的血液,分不清是誰的,有一種血脈交融的感覺,猙獰卻又讓人移不開目光。

“殷玖夜,鬆手!”沐寂北能夠感覺到他的力道,若是再這麼握下去,這手不知要對久纔會好。

殷玖夜身子一僵,卻是不由分說,拉着沐寂北繼續往前走。

“殷玖夜,鬆手!”沐寂北開始掙脫,卻掙不開男人的力道。

兩人走到花園中的假山的時候,沐寂北看着這一路走來的滴的滿地的鮮血,不由得十分擔心,終是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走:“殷玖夜!你這個瘋子!”

男子突然停住步子,雙手狠狠捏住沐寂北的肩膀,鮮紅的血液滴落在沐寂北火紅的長裙上,如火如荼,更添魅惑。

“是,我就是個瘋子,如今卻甘願爲你變成傻子!”男人近乎嘶吼出來,雙眼染血,裡面蘊藏着瀕臨絕望的瘋狂和痛楚。

沐寂北整個人都呆住了,似乎不知道殷玖夜爲何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

對視了半響之後,最終輕輕環住了男子的腰身,靠在了男子的胸膛。

“殷玖夜,你在不安什麼?”沐寂北靜靜的開口。

殷玖夜沒有回答,紅着眼,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沐寂北整個人被抵在假山上,身後隱約能感到岩石凹凸不平帶來的痛楚。

沐寂北被男人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男人的薄脣讓沐寂北感到淡淡的微涼,卻瘋狂的讓人窒息,只片刻,沐寂北便覺得嘴脣發燙,似乎已經被男人撕咬的不成樣子。

夾雜着淡淡的血腥,男人的舌頭粗魯的攻佔着每一寸城池,大手則是滑進了女子的衣衫,當大手觸及女子白瓷般的肌膚時,沐寂北整個身子一僵。

男人的大手在女子周身遊走,鬆開了女子的紅脣,則是開始轉移佔地,將頭埋在女子的脖頸,開始撕咬起來,不放過每一寸屬於他的領土,像是頑劣的孩子一般在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權。

沐寂北只覺得酥酥麻麻的,隨着男人大手的遊走,整個人都好似癱軟了一般,只能發出重重的嬌喘聲來,一手不自覺的環住了男人的脖子一手則是環住了男人的腰身。

天上的月亮似乎也感到害羞,躲到了雲彩的後面,繁星點點,佈滿天跡,天氣微微有些悶熱,偶爾能夠聽見知了在鳴叫。

不知不覺,沐寂北的衣裳竟然被男子解開,殷玖夜自然不滿足於現狀,佔有性的吻繼續落下,落在女子的每一寸肌膚之上。

沐寂北衣裳半敞,露出雪白的香肩,散發着無聲的魅惑,兩朵白蓮,在午夜悄然綻放,殷玖夜的大手無情的採擷着,像是在搞破壞的孩子,沐寂北發出一聲嚶嚀,雙頰紅潤的彷彿能夠滴出水來,隨着男子的用力,一下子就紅了眼圈,嘟起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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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煙昨晚上不去後臺,今早上傳審覈又沒過……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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