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聲音,一股暖陽之氣撲面而來縈繞夜景周身,夜景沒由來的感覺這人定是個捨己爲人,忠貞愛國,充滿正義之氣的好男兒。
這是夜景第一次,第一次聽着聲音對一個異性沒有反感之意。
天生的恐男症讓夜景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反應,一陣陣昏厥來襲,背上又開始灼熱燃燒起來,冷汗一滴滴冒出來。
但,此刻把小命看得第一重要的夜景可牢牢記着,她是個女皇,身處於最高位置卻隨時會有人置她於死地的高度危險的女皇陛下。
緩過一口氣,冷硬的聲音從屋內響起,“門外何人?找朕有何要事?”
揖手單膝下跪在門口的崇凜聽見這充滿威嚴卻又冷如冰的聲音,先是一愣,半晌,反應過來。
再次揖手,略一點頭,嚴肅答道:“末將崇凜,參見女皇。”
心裡頭卻暗暗譏笑道:如此昏庸無能,整日不顧倫理追着皇叔滿天跑的人,叫你一聲女皇也是給你面子了,若不是受人之託,本將軍纔不屑於來這骯髒之地。
哦…敢情還是個大將軍!難道找她要兵?報告要事來了?
夜景一蹙眉,隨即搖搖頭,立馬否決了這個想法一一一以原主聞名遠揚的性子,窩囊,草包,有誰會上門問大事來?還是個大將軍!
別人首次拜見都稱呼她爲“女皇陛下”,爲何這個大將軍卻稱呼她爲女皇?而不是女皇陛下?看着無所差別,可前者與後者差的是可是“尊敬”,對她這個女皇的尊敬啊!以這大將軍的口氣,很明顯能看出對她的不滿啊!
既然不是她這邊的,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依葫蘆畫瓢,夜景煞有其事的開口質問:“不知崇凜愛卿找朕有何‘小’事情?”加重了小字的口音。
崇凜英氣的劍眉緊緊一蹙,對於女皇口中的小事情不解。
不等他回答,夜景又仿若開玩笑一般,自顧自說起:“這天快暗了!崇凜愛卿不洗洗身抱美人兒去解解乏好好溫存一番,來朕這做什麼呢?朕想破了腦袋,還是沒想明白。”
“末將…”素來正義長期奔波於戰場上的崇凜被這話說得臉面一紅,隨後一正色,剛開口,卻被打斷…
“不過啊,讓朕猜猜。”彷彿沒聽見門外的聲音,夜景話語輕快帶着股懵懂:“難道崇凜愛卿還沒吃晚飯想來找朕蹭飯吃?”
“末將…”崇凜開口,再次被裡頭的聲音打斷…
“你來找朕蹭飯吃,朕是很開心的,但是朕今天做錯了一件事,被皇叔罰禁一個月葷食,所以…”似乎很愧疚一般的一嘆息:“你來了也是白來,頂多朕讓人把朕吃剩的素菜給你熱一下。”
“末將。”似乎怕再次被打斷,崇凜急急說了兩個字,停頓下,沒聽到裡頭的聲音,再次開口,爲自己糾正:“末將不是,來蹭飯吃的。”
“啊?不是?!”驚呼般的聲音從裡頭傳來,仿若平地裡響起了雷聲,“不是來找朕蹭飯吃的,難道…”
“難道你是洗白白完畢,自告奮勇的找朕侍寢獻身來了?”聲音仿若不可置信,卻難掩一股子興高采烈、期待。
崇凜劍眉再次一蹙起,小麥色的俊朗面癱臉上透着股不耐煩,心頭一惡。
“既然是侍寢來的,那崇凜大將軍你快快進來吧,給朕洗白白,朕等着今晚上讓你好好侍候一下。”方纔還是冷硬的聲音,此刻卻變得溫柔嬌媚。
透過鏤空窗門,夜景能瞧見門口跪着的那人僵硬的身軀,還有那顫顫發抖快要暴走的手臂,夜景捂着脣,忍着不笑出聲,臉上滿是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樣子。
果然昏庸無能!都,都這般了,還想着那等…事情…崇凜緊緊握着拳頭,青筋畢現,眉頭也皺出一條深痕。
戰場上養成的剛正不阿,他此刻身子挺直,面無表情的冷酷臉上滿是肅然威嚴,周身散發出一股“靠近者,殺無赦”的氣息。
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更何況,這人還是個將軍,她鳳天還需要他來守護,夜景適可而止的停下了戲謔玩弄之意。
“末將奉了皇貴君之命來守護女皇!”言外之意,勞資是奉了命令纔來看你的,你就別自作多情,做沒用的猜想了!
皇貴君…皇貴君…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非白!
夜景翻了個白眼,只覺腦子更加凌亂了,呼出一口長氣,“行了,你好好守着朕的寢宮,今晚上任何人求見都不見,一律說朕在安寢!硬闖宮殿者直接拉下去打五十大板,不用過問朕的意見!若是男子來找朕,一律遠離朕三米遠,不準靠近朕的寢殿!”
“末將…”崇凜一揖手,頭一點,才緩緩開口:“領命。”話語帶有幾分勉強不甘願。
天邊只餘一抹淡淡,微涼,的橘紅色夕陽,斜射過迴廊屋檐頂,拉長了門口那身着盔甲、腰縛長劍,渾身凜然正氣的崇凜大將軍的筆直身影。
映在鏤空門上,更如山峰頂上一顆最高大最筆直最茁壯,風吹不倒巍然筆直的松樹,只是那渾身散發出的強大殺氣,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恐怕連黑白無常都嚇得不敢進來了!夜景一抹下巴,心想一一一實在是一個辟邪鎮鬼的好東西!
有這麼一尊大人物在此守夜,恐怕她今晚上都不會因爲換了地方換了牀鋪而出現失眠做惡夢等等狀況了!
但是……
“崇凜愛卿,就你一個人能行麼?”夜景瞅了瞅空蕩蕩的庭院,爲自己的小命感到憂心。
古時候,給帝王守夜的宮女侍衛,太監,不是一堆麼?怎麼到了她這裡,才一個!
夜景心裡猜測:要麼,是被非白皇貴君支走了,吩咐不準打擾她養身子。要麼,是被攝政王大人支走了,理由自然是她剛剛送的春宮圖大禮!
崇凜依舊面不改色,身子站得筆直,看着最後一抹夕陽消失,略似不悅的開口冷冷一問:“難道女皇認爲,末將一人不能守護好女皇的安危?”
“no!nono!”心裡被拆穿,夜景面上有些不自然,有三分心虛,還好屋內就她自己一人。
連忙一擺手,話語三分憂傷七分無辜:“崇凜愛卿~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朕這是關心你,爲你好啊!你這麼誤解朕,太令朕桑心了!”
聽到那似狼嚎鬼叫的聲音,崇凜筆直的身子纔有了一絲鬆動,不禁脫口而出:“末將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