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傾城怒——誓劍臨天下(精)
君羽玥有一種錯覺,這一去,弄不好,就再也回不來。
所以拿下了身上所有的令牌,放在朝暉樓的暗室裡,並告訴了花襲人。
離開的時候,還摸了摸鳳唯一的臉。
鳳唯一扁扁嘴,很不捨。
“別哭,你娘不喜歡你哭,你要是哭了,被你娘聽到,她又要打你屁股了!”
鳳唯一聞言,扁嘴,扁了幾下,歡喜喚了一聲,“爹爹!”
君羽玥笑,“乖,爹爹出去有事,很快回來!”
他得到消息,他的師傅,逍遙子已經出現在京城,隻身一人,更送了信來攝政王府,只見他一人。
爲了不傷及無辜,君羽玥知道,這一趟,他飛去不可。
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帶了龍一和暗一。
絕壁崖,正如它的名字,一面的絕壁,絕壁下方,不是萬丈懸崖,而是一條湍急而下的大河,大河的上方從何而來,無從而知,大河的下方,哺育浩瀚千千萬萬百姓。
大河最後流入滄溟國。
逍遙子站在絕壁崖邊上,一直在等君羽玥。
遠遠的,逍遙子就看見了君羽玥,不似從前,總是黑衣,如今的他,換上了乾淨,不染塵埃的白衣。
逍遙子白髮黑衣,鬍鬚極長,若是沒有滿眼的狠戾猙獰,還有幾分仙風道骨,可那尖酸刻薄,把他那一身的飄逸,完全掩蓋下去。
君羽玥在逍遙子前方站定,不在上前一步。
兩兩對視,都是算計對方的武功到了什麼地步。
逍遙子瞧君羽玥亦然。
這個徒弟,是他的最驕傲,但……
今日,無論如何,必須要毀去。
“你來了!”
君羽玥點頭,“是,我來了!”
“還以爲你不敢來呢!”
君羽玥淡淡勾脣,“既然前輩有約,刀山火海,羽玥亦是會來的!”
“前輩?”逍遙子冷聲大笑。
“好一個前輩,想當年,你可是口口聲聲說,此生絕不背叛師門,如今想來,你攝政王君羽玥的話,真真是信不得!”
“遙想當年,師傅一心清正不阿,一心爲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師傅已忘記,本來的身份是浩瀚的子民,卻做出了出賣浩瀚王朝的事兒,前輩,你說,這樣子的師傅,羽玥,真的會認嗎?”君羽玥質問。
道不同不相爲謀。
他逍遙子是賣國賊,他君羽玥是浩瀚王朝的攝政王,身在其位,某豈知。
他自問對浩瀚百姓無愧,對自己無愧。
“錯了,君羽玥,你錯了,我從來不是浩瀚的子民,我出現在浩瀚,只是一個陰謀罷了……”
有什麼從君羽玥腦海閃過,快的他抓不住,卻多少有了影子。
拔劍,指向逍遙子,“既然如此,那前輩今日,可千萬別瘦小留情!”
逍遙子冷笑,“就憑你!”
身影閃動。
逍遙子和君羽玥纏鬥在一起,絕世高手過招,方圓百里鳥獸皆驚,四處逃竄。
龍一,暗一都承受不住,往後退了不少。
幾千招下來,君羽玥年輕力勝,越戰越勇,逍遙子雖然技高一籌,但面對君羽玥這個吸納了各種高強武功的徒弟,逍遙子越來越心驚,更知道,若是拖下去,今日,他非死在君羽玥手中不可。
不。
絕不可。
他的任務還未完成。
一招之後,君羽玥劍指逍遙子的心口。
逍遙子看向君羽玥,再看看指在自己心口的劍,面露沉痛,忽地撲通跪在地上。
“啊哈哈,啊哈哈,羽玥,啊哈哈,我早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
君羽玥冷冷的看着逍遙子。
不言語。
逍遙子卻繼續說道,“曾經,我想着,若是有一天,我們拔劍相向,若是我技高一籌,傷了你可如何是好,更想着,你小時候,去隙間給我打水,只爲給我泡一杯甘甜的清茶,羽玥……”
逍遙子擡頭看向君羽玥,“難道,我們師徒再也回不去了嗎?”
“是,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各爲其主,各司其職。
他君羽玥是浩瀚王朝的攝政王,他就要爲浩瀚的百姓辦事。
他不能享受着榮華富貴,卻不做一件實事。
逍遙子見君羽玥這般說,忽然痛哭流涕,“羽玥,羽玥啊,爲師是被逼的,爲師不想這樣子的,爲師……”
君羽玥聞言,神情微微浮動。
看着逍遙子,想起曾經,他揹着自己上山採藥,牽着自己去集市。
他是師傅,亦是半個父親。
難道,今日,真要殺了他?
就在君羽玥神情微微浮動,陷入淺淺回憶時,逍遙子面露兇光,眸子內,嗜血異常。
手心凝聚了所有的內力,襲向君羽玥,“你這個蠢貨,去死吧!”
這一掌極重,又快又狠,君羽玥只來得及運氣,卻來不及護身,眼睜睜看着那一掌,擊在他的心口上,身子快速往絕壁崖下墜去。
驀地想起,大師兄曾經說過,不要心軟,不要陷入所謂回憶,不要顧念曾經的師徒之情。
若是曾經,他定會牢記,但,如今的他,被愛,被溫暖滋潤的,已經忘記太多太多了。
“傾城……”
君羽玥只來得及叫這麼一聲。
重重跌落在大河中。
那種滅頂的溺亡,讓君羽玥瞬間驚醒過來,五臟六腑俱碎,但,他不敢死。
他答應,陪傾城天荒地老,若是他死了,誰來護傾城,誰能比他更愛傾城。
“傾城……”
用最後的內力,護住心脈,閉氣,陷入了昏迷……
懸崖之上,逍遙子哈哈大笑,好生得意。
“啊哈哈哈,君羽玥,沒有了你,浩瀚滅亡,遲早的事兒!”
笑完之後,逍遙子飛身而去……
“王爺……”
龍一暗一快速奔跑過來,趴在懸崖邊上,朝懸崖下大喊。
“王爺……”
許久之後,龍一問,“暗一,怎麼辦?”
“回王府,告訴王妃這事……”
“可王妃的脾氣……”
暗一看着山崖之下,拳頭握緊,“由着王妃去!”
“暗一,你!”
“我是王爺的暗衛,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從此刻起,我暗一,生的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我相信,王妃定會爲王爺報仇雪恨,也只有王妃能夠爲攝政王報仇雪恨!”
攝政王府、
鳳傾城端在手中的茶杯忽地掉落在地,心慌的厲害。
咻地站起身,鳳傾城在大廳走來走去,卻怎麼也壓不下心地的慌亂。
“呼呼,呼呼!”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熱了?”添香問。
鳳傾城搖頭,“不是,不是熱,添香,我心慌的厲害,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或者東西丟了,可丟哪兒去了,卻怎麼也想不起!”
鳳傾城說着,只覺得手腳都開始冰冷,不停跺腳,抖手。
“不行,添香,過來陪我過幾招,我實在難受!”
鳳傾城說完,就朝添香襲擊而去。
又快又狠,添香哪裡是鳳傾城的對手,十來招之後,就被鳳傾城打倒在地。
“小姐,你怎麼了?”添香問。
“啊啊啊!”
鳳傾城低吼一聲,朝攝政王府荷花池跑去,撲通一聲跳進荷花池,憋足了一口氣。
再次鑽出水面,一身白衣,污泥佈滿,鳳傾城呼出一口氣。
龍無憂站在岸邊,“起來,換了衣裳,我陪你過招!”
“好!”
鳳傾城說完,跑回屋子,換了衣裳,頭髮溼漉漉的,用了錦緞綁在腦後。
握拳面對龍無憂,“別手下留情!”
“好!”
若說內功,龍無憂居高,若說手上功夫,鳳傾城絕對的高手。
高手對決,不用內力,很快,龍無憂被鳳傾城打了好幾拳。
鳳傾城收手,“不對,不對,不是這個感覺,出不了這口氣,酒,給我拿酒來!”
紅袖,歐陽浩,林源,林風,牛虻,戴雲見狀,紛紛想上前勸。
龍無憂淡淡開口“去給她拿酒!”
紅袖無奈,跑去抱一罈烈酒過來,鳳傾城接過,掀開壇封,仰頭就喝。
那不是喝酒,就是灌酒。
一罈子酒下肚,鳳傾城打了個酒嗝。
原本應該要醉的人,此刻卻異常的清晰。
在瞧見失魂落魄飛進來的龍一,暗一時,鳳傾城的那種清醒,從未有過。
“你們……”
龍一暗一跪在鳳傾城面前。
“王妃……”
“說,君羽玥人呢?”
對,就是關於君羽玥。
這種異常的感覺,就是來自君羽玥。
似乎,迷迷茫茫之中,有人在喚她,那般的纏綿,那般情深,那般不捨,那般的絕望。
卻又堅持。
“王妃,王爺被逍遙子打落絕壁崖下大河……”
砰一聲。
暗一話還未說完,便被鳳傾城一腳踢飛了出去。
“你他孃的再說一句,我今日弄死你!”
氣急,髒話連篇。
暗一從低山爬起來,跪在地上,“王妃,屬下護主不力,該死!”
“死,死便宜你了!”
鳳傾城說着,目眶深紅,拳頭捏緊,咔擦咔擦直響。
又想看一直不語的龍一,“你說!”
“王妃,王爺……”
砰一聲。
鳳傾城再次把龍一踢飛在地,“說重點!”
“王爺跌落山崖,屬下和暗一親眼所見,但我們隔得太遠,所以,所以……”
“那你們回來做什麼,你們就應該沿着大河,一直往下去尋找!”鳳傾城怒吼,“蠢貨,蠢貨,蠢貨,你們這兩個蠢貨!”
鳳傾城吼完,不顧一切朝外跑,不一會又跑了回來“絕壁崖在什麼地方?”
暗一支持着起身,“屬下帶王妃去!”
絕壁崖。
還殘留打鬥的痕跡。
那是絕世高手之間的打鬥,留下的痕跡。
鳳傾城站在懸崖邊上,看着懸崖下,湍急的河水。
“羽玥……”
失聲大喊。
喊聲迴盪在山澗,迴應寥寥。
卻沒有應她。
“你一定要活着,活着,無論如何,一定要活着!”
鳳傾城一字一句說着,眼看內,淚水溢滿,卻一滴都不曾落下。
她更沒有什麼,要跳下去尋找君羽玥的衝動。
“逍遙派,逍遙子!”
你們且等着,等着……
攝政王府。
鳳傾城拿到君羽玥留給她的令牌。
再次走出朝暉樓,一身大紅衣裳,那是她和君羽玥成親之日所穿的嫁衣。
“進宮!”
“宣文武百官上朝!”
兩道旨意,同一時間頒佈下去。
朝堂之上,百官靜立。
“皇上駕到,皇太后駕到!”
百官看去,一身龍袍的君墨涵牽着一身大紅衣裳的鳳傾城走來。
鳳傾城雙眸冷厲,不帶絲毫柔情,滿身殺戮,饒是曾經邊疆廝殺的將軍都心一稟。
更讓所有人詫異的時,鳳傾城坐在了君羽玥的位置上。
“從即日起,哀家代攝政王掌管朝政,直至攝政王歸來那一日!”
百官譁然,面面相覷,有幾個想要上前說,後宮不得干政。
鳳傾城身子往椅子上倚靠,冷聲道,“都給哀家閉嘴,那些什麼後宮不得干政的話,都給哀家吞回肚子裡去,誰若是膽敢多說一句,拉下去亂棍打死!”
鳳傾城說着,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文武百官,“你們誰有意見,現在站出來,若是日後,哀家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不管你是皇親還是國戚,哀家照殺不誤!”
聽鳳傾城這麼說,有人膽子比較大,也覺得,後宮女子不得干政,連忙上前,“啓稟皇太后,女子的確不得干政!”
鳳傾城聞言怒笑,“你這無知老兒,現在什麼時候,攝政王下落不明,敵國勢必會趁機發兵,你覺得,哀家願意站在這朝堂之上,由着你們這些無知老兒指手畫腳,哀家也想,整日無憂無慮,享受着榮華富貴,有句話說得好,國之將亡,毛將焉附?”
“沒有國,何來家?”
“還是你們覺得,你們之中,有人能夠挑起大任,在覆國之後,後代子孫能夠承受千古罵名?”
“成大人,你可以嗎?”
滿朝文武靜默。
他們不敢。
這千古罵名,他們不敢。
“可是皇太后,你就能保證,你可以守住這浩瀚王朝!”
鳳傾城哈哈哈大笑,“哀家若是不可以,哀家就不會站在這金鑾殿之上,你們且聽着,有哀家在一日,浩瀚便會存在一日,敵國若敢前來進犯,哀家定親自領兵,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徐世峰看着鳳傾城。
她。
一介女流,此刻站的那麼高,風華萬千。
迷煞了多少人的眼。
徐世峰上前,單膝跪下,“臣,恭迎皇太后,垂簾聽政!”
鳳傾城的手段,文武百官多少有所瞭解,而這般張狂的性子,就是攝政王,怕是也要減弱三分。
跪下,“臣等,恭迎皇太后,垂簾聽政!”
鳳傾城揚手,“不是垂簾聽政,是把持朝政,在攝政王回來之前,在皇帝長大之前,這個浩瀚王朝,哀家說了算!”
得寸進尺。
鳳傾城發揮的淋漓盡致。
徐世峰擡頭,看了一眼鳳傾城,“臣聽命!”
“臣等聽命!”
鳳傾城笑,笑意不達眼底。
什麼滄溟,什麼齊國。
你們有種便放馬過來,我鳳傾城,不怕你們。
哪怕你們聯手攻我浩瀚王朝,我亦不怕。
“傳旨下去,全國招兵,每一家每一戶,皆出壯丁一名,獨兒戶,可不必出,若是有官員欺下瞞上,搞出什麼幺蛾子來,百姓可進京找哀家告御狀!”
“所招兵馬,由哀家派下去的人統一訓練!”
“再傳旨,接下來一年,浩瀚王朝不許迎親納妾,違令者,殺無赦!”
旨意一道一道頒下去。
滄溟,齊國交界。
一客棧。
兩男子杯酒交碰。
“滅浩瀚,我們兩國瓜分,以後鹿死誰手,全憑本事!”
“啊哈哈,聽說,浩瀚的皇太后,已經開始大肆招兵買馬,想要和我們硬碰硬呢!”
“怎麼,你怕了?”
“啊哈哈,朕登基十年,可曾怕過誰,就連君羽玥,不也被朕設計除去,聽說皇太后要御駕親征,朕倒是很想去會會她!”滄溟皇帝——滄瑾瑜說着,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那祝滄皇馬到成功,一舉殲滅浩瀚王朝,擒得這絕色傾城皇太后!”齊國皇太子——祁宏軒,舉杯敬滄瑾瑜。
“乾杯!”
浩瀚王朝。
鳳傾城去了西郊別院。
看着下面兩千影衛。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屬下知道!”
“說說看!”
“您是攝政王妃,攝政王愛妃,以後屬下等的主子!”
鳳傾城站起身,“好,很好,但是,我希望,我只是暫時的,等君羽玥回來,他依舊是你們的主子!”
“王妃……”
“都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如今君羽玥下落不明,滄溟齊國聯手來犯,我,需要你們去給我招兵買馬,並嚴格訓練,以求將來在戰場上交鋒,大敗滄溟齊國,還我浩瀚王朝景秀河山!”
“屬下等願意爲王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鳳傾城點頭,“好,一千影衛留在京城,保衛皇城,一千影衛,到歐陽浩這裡,寫下你們的名字,記住,從這一刻起,這個名字將伴隨你們的下半生,從西郊出去,你們將不再是君羽玥見不得天日的影衛,平定滄溟,齊國來犯之後,你們亦可加官進爵,娶妻生子!”
這是多麼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多少影衛,瞬間發了誓,定要爲自己拼一個錦繡前程。
或許,還能由此,風風光光回到家鄉,尋到自己的親人。
“是,謝王妃!”
浩瀚王朝——皇宮。
鳳傾城歪在貴妃椅上,手中的書,半天不曾翻一頁。
“小姐,你已經五日不曾入眠,你睡一會吧!”
鳳傾城合上書,看向添香,“添香,墨涵,茉舞這幾日可還好?”
“好,兩人不曾哭泣一下,也不曾抱怨一下,只是更用力讀書練武,再也不貪玩了!”
鳳傾城微微眼紅,“他們或許也是相信,他們的爹爹還活着的!”
添香上前,抱住鳳傾城,“小姐,你哭一下吧,哭一下,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添香,我鳳傾城,且是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
曾經她哭,是因爲對墨涵茉舞的毒,無能爲力。
再有就是幸福的哭。
如今,她沒有資格哭,君羽玥一定沒死,一定沒死。
他一定還活着,還活着的。
只是,暫時回不來,而已!
“報……”
一侍衛戎裝進來大殿。
鳳傾城冷聲,“何時!”
“皇太后,潼關八百里加急!”
“念!”
侍衛點頭,打開信筒,念道,“滄溟,齊國百萬大軍齊攻我浩瀚潼關,守關大將軍封念深請皇太后派兵支援!”
“封?”鳳傾城凝眉。
“這封將軍,和天下第一莊封家有什麼關係?”
“是封莊主的爹爹!”
鳳傾城恍然大悟,當初君羽玥爲什麼不殺封子書了。
“回封將軍,哀家會親自帶領五十萬大軍前去支援!”
“是!”
鳳傾城站起身。
“小姐,此去危險,你打算帶誰去?”
“誰都不帶!”
添香死死抱住鳳傾城,“不要,不要,小姐,你帶添香一起去吧,你總算那麼懶散,生活上,什麼都處理不好,你不帶別人可以,至少帶上添香,添香別的不行,至少可以站在小姐身後,爲小姐擋上幾支暗箭,而且小姐,我們總能配合的天衣無縫,求你,求你帶添香一起去吧!”
“添香,沒有後顧之憂,我才能所向無敵!”
“不,小姐,京城沒有添香,紅袖,歐陽浩,戴雲他們,依舊可以處理的很好很好,而且,而且……”
鳳傾城微微嘆息,剛想開口,龍無憂從外面走來。
“傾城,難道連爲兄,你也不打算帶嗎?”龍無憂問。
鳳傾城點頭,“是,墨涵茉舞還太小,縱觀天下局勢,只有哥哥你懂,所以,我要把你留在京城,輔佐墨涵,免我後顧之憂!”
“那就帶上添香,你身邊,需要有一個人爲你打理庶務,否則,我絕不答應留下!”
鳳傾城無奈,“好,那我就只帶添香一人!”
鳳傾城去見了鳳唯一,墨涵,茉舞。
只來得及親親他們沉睡的小臉,幾乎是連夜出發。
一身大紅衣裳,囂張霸氣,騎在大馬之上,飛馳出京。
城門口之處。
鳳傾城拉緊馬繮繩,“籲……”
回頭,看着身後蜿蜒皇宮,“我回安然無恙回來的,孩子們,相信孃親,相信孃親!”
“小姐!”
鳳傾城點頭,看了看身後五百影衛,揚手,“出發!”
君羽玥有二千一百影衛,當初挑選了一百送她,如今一千被她派去各地招兵買馬,訓練新兵。
她帶走了四百,留了六百保衛皇宮,加上以前君羽玥所送的一百,共五百。
龍無憂一手牽着墨涵,一手牽着茉舞,身邊是抱着鳳唯一的花襲人,站在城樓之上,看着黑暗中,消失的快馬。
花襲人忽地哭了出聲。
龍無憂扭頭看着花襲人,猶豫片刻,才安慰道,“她會平安歸來的!”
“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她,就是心疼她!”
潼關。
封念深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罵,“該死的賀明淵,本將軍去借兵,居然將本將軍拒之門外,該死,該死!”
“將軍,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左幅將問。
“還能怎麼辦,皇太后雖然說帶兵五十萬來支援潼關,但是,半月過去,我們卻連皇太后人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婦道人家,根本不懂打戰,卻偏要來湊熱鬧!如今我們也只能坐以待斃,若是潼關被破,這浩瀚王朝……”右副將怒氣衝衝說道。
“夠了!”封念深怒喝。
“女子如何,說不定,你們還不如一個女子,本將相信,既然她能一日之間震懾住滿朝文武,就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可是將軍,半個月了,我們所有的探子回報,可沒有看見大軍朝潼關而來!”右副將提醒。
“閉嘴!”
第二日。
潼關。
滄溟軍營。
滄瑾瑜一身戎裝,坐在大椅子上,研究着軍事圖。
“今日,攻潼關!”
滄溟衆大將心花怒放。
浩瀚王朝地廣,物產豐富,只要攻下潼關,進軍浩瀚,指日可待。
“是,皇上!”
戰場之上。
封念深手執長槍,一手拉緊馬繮繩。
“殺!”
兩軍交戰。
鐵蹄刀劍無情。
滄溟皇帝——滄瑾瑜親自上了戰場,對陣封念深。
滄瑾瑜知道,只要殺了,或者擒住封念深,潼關不攻自破。
封念深武藝高強,心思謹慎,更衷心爲國,他千金萬金亦收買不了,而前去誘惑之人,皆被封念深殺了。
滄瑾瑜勾脣,“封念深,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執長槍刺向封念深。
兩大高手,廝殺。
戰鼓擂,硝煙起。
滄瑾瑜,封念深打的難捨難分,滄瑾瑜一長槍,砍掉了封念深的盔帽,頭髮亦被砍去不少。
髮絲散亂。
封念深微微訝異,就是這微微訝異,動作便慢了幾分,滄瑾瑜乘勝追擊,一長槍刺入封念深肩膀上。
“將軍……”
浩瀚衆將疾呼。
好幾個大將拼了命要殺上前,去救受了傷的封念深,卻被滄溟大將阻攔。
滄瑾瑜一拉長槍,再次刺入,把封念深從馬背上,刺摔倒在地。
一直推着他後退。
長此下去,封念深必死無疑。
一道大紅色身影,快速飛來,踩在浩瀚將士頭頂。
人未到,數把匕首快速刺向滄瑾瑜,雷霆之勢,滄瑾瑜收了長槍快速躲開,又見一長鞭一甩,直接掃向那些手舉長槍刺向封念深的滄溟將士。
給了封念深喘氣之機會。
滄瑾瑜躲開匕首,但那匕首卻一下子射穿了他身後的侍衛,連穿三人,最後停在第四個人身上。
滄瑾瑜扭頭看去。
只見那女子,一襲紅衣,嬌顏如花,美貌傾城,風華絕代,但滿面冷厲,毫無溫度,嘴角緊抿,眼眸含恨,滔天的怨恨,讓她像一個地獄而來的修羅。
奪人性命,無聲無息間。
鳳傾城長鞭飛甩,已經落在封念深身邊,“封將軍,哀家來遲了!”
“皇太后……”
鳳傾城勾脣,“正是哀家!”
鳳傾城回聲,甩鞭,殺掉那些企圖靠近的滄溟將士。
出手之狠辣,世間女子,再無第二人。
封念深忽地深吸一口氣,眼眶瞬間溢淚。
這哪裡是浩瀚太后,分明是他的靈兒啊。
鳳傾城可不管封念深此刻心緒排山倒海,長鞭一甩,勾住封念深的腰,用力朝空中一拋,擡腳踢在封念深腰上,朝浩瀚士兵處踢去,“添香,接住他!”
滄瑾瑜回過神,他怎麼可能讓鳳傾城把封念深救走。
飛身去拉封念深。
鳳傾城長鞭一手,抽劍去刺滄瑾瑜。
滄瑾瑜眼看就要抓住封念深,卻感覺到身後的刺殺,只得放棄封念深,返身迎上鳳傾城的刺殺。
鳳傾城的殺招和封念深完全不一樣,不,和浩瀚王朝,甚至滄溟,齊國的人都不一樣。
滄瑾瑜不曾研究過,所以打鬥起來,略顯吃力。
但鳳傾城的武功就是越戰越勇,滄瑾瑜越吃力,她便發揮的越好,甚至好幾次,就要刺中滄瑾瑜的要害。
鳳傾城忽然收了長劍,快熟抽出腰間軟劍,軟劍一分爲二,左右開弓,刺向滄瑾瑜。
滄瑾瑜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武功可以厲害到這個程度。
更不知道,可以狠辣到這個地步。
“唔……”
一刀重重劃破了滄瑾瑜的胸口。
滄瑾瑜快速往後退去,落在滄溟將士包圍中。
鳳傾城執劍而立,但是,卻踩在兩個影衛的肩膀之上,高傲的就像是一個女王。
傲視天下。
“滄瑾瑜……”
鳳傾城低冷呢喃。
“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滄瑾瑜聽見了。
是的他聽見了。
滄瑾瑜一直以爲,自己算得上絕世高手,可他爲什麼打不過鳳傾城。
哪怕是君羽玥,滄瑾瑜也敢保證,他可以和君羽玥打成平手。
“撤……”
滄瑾瑜下命令。
滄溟將士快速撤退。
這一戰,滄溟皇帝上,浩瀚大將軍傷。
也算得上打成了平手。
但,滄瑾瑜做夢都想不到,鳳傾城在軟劍上抹了小金龍的口水,劇毒。
潼關軍營。
鳳傾城霸氣坐在主位,冷眼看着下首的衆將軍。
“怎麼,你們見着哀家不下跪行禮嗎?”
右副將忽地站出身,“皇太后,那是大將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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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傾城怒,起身,長鞭一甩,打在右副將的嘴巴上,“閉上你的狗嘴,哀家是誰,哀家是皇太后,就連當今皇帝見到哀家,都要下跪行禮,他一個將軍,一個元帥見到哀家,亦要磕頭行禮,你算個什麼東西,敢對哀家大呼小叫?”
嘴巴被打的血肉模糊,右副將怒,擡手拔劍,“皇太后,你欺人太甚!”
鳳傾城再次揚鞭,打在右副將的手腕上,用力一拉,硬生生拉掉一塊肉,瞧見了手腕內的森森白骨。
鳳傾城挑眉,眯眼,“哀家今日,就欺你了,你又如何?”
衆大將也被鳳傾城這般狠辣,激起怒氣,“皇太后,右副將就算有錯,也不該受此懲罰!”
鳳傾城揚鞭,朝那說話之人打去,硬生生從他的鼻尖掃下,落在他的腳尖前。
啪一聲。
灰塵四起。
鳳傾城又丟出一樣東西,“你們都是長眼睛的,好好瞧瞧,就知道哀家爲什麼容不下右副將這種敗類,人渣了!”
左幅將撿起,仔細看了看,臉色微微發白,看向右副將,“你真的做了嗎?”
“什麼?”右副將痛極,慘白了臉。
“通敵叛國!”
“我,我,我沒有……”
右副將狡辯,鳳傾城喝聲打斷,“把人證帶上來!”
一個被捆綁成糉子的人被添香拉扯上來,嘴裡還塞着東西,添香把他按跪在地。
“他是滄溟的一個官吏,但是,卻被哀家從右副將的營帳裡搜了出來,而且,哀家還搜出了,右副將和此人的通信,收受此人的財物,以及美人的清單!”
右副將聞言,再也沒有勇氣申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拉下去斬了,以儆效尤,至於這傢伙,殺了,毀屍滅跡!”鳳傾城快速下命令。
那邊有人來報,說大將軍封念深醒了。
一定要見鳳傾城。
鳳傾城訝異,卻還是起身去見封念深。
“靈兒……”
鳳傾城蹙眉,“鳳傾城!”
“傾城,傾城,傾城,你是傾城?”
封念深掙扎着要起身,卻怎麼也爬不起來,朝鳳傾城伸出手,鳳傾城卻站在遠處,冷眼看着他。
“傾城,你爲什麼不過來,你爲什麼不問問我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如今,你只是浩瀚王朝的封大元帥!”鳳傾城說完,看了封念深一眼,“好好養傷,快速好起來,潼關需要你!”
鳳傾城說完,轉身離開。
回到營帳,添香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小姐,洗個澡吧,看你渾身,都是血呢!”
鳳傾城點頭,褪了衣裳,泡在浴桶,“添香,你覺得,我穿紅衣好看,還是白衣好看?”
“小姐穿什麼都好看!”
鳳傾城啞然失笑。
沐浴之後,換了乾淨的衣裳,鳳傾城倒在小牀上,任由添香給她擦拭頭髮,“添香,把這頭髮給剪短一些!”
“小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不能……”
“別囉嗦,這一頭長髮,打起架來,麻煩,還容易受傷!”
“小姐,頭髮千萬不能剪,至少現在不能剪!”
“爲什麼?”
添香吸了吸鼻子,“小姐,攝政王如今下落不明,你若是剪了頭髮,就表示和攝政王恩斷義絕了!”
鳳傾城聞言愣。
好一會,才閉上眼睛,“那就不剪了!”
添香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半響之後,鳳傾城才微微嘆息,“添香,我好累!”
“那小姐,你睡一會!”
“嗯,睡一會,無論我做了什麼噩夢,誰都不許喊醒我!”
這些日子以來,鳳傾城一入眠,便噩夢連連。
夢中,君羽玥染血的臉,那般痛苦深情的看着她,一句一句要她好好的,好好的。
那種牽掛,那種擔憂,鳳傾城一瞧着,就心如刀絞。
疼的她渾身痙攣,呼吸都疼。
君羽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陷在這沼澤池裡多久了,他只知道,他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
傾城不能沒有他,不能……
傾城沒心沒肺,要是他不在,若是某一天出現了一個男子,比他對她稍微好一點,她就再也不會記得他了。
餓了,沼澤四周有什麼吃什麼。
而沼澤四周的東西都有劇毒,卻奇異的讓他碎掉的五臟六腑慢慢癒合。
沼澤內,有吸血螞蝗無數,每日吸他的血,順便也吸走他身上的毒。
如此反反覆覆。
終於有一天,君羽玥爬上了沼澤,才發現雙腿根本無法行走。
“啊哈哈,老天爺,你一定要這般折磨我嗎?”
君羽玥仰天大笑。
卻努力朝外面爬,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到傾城身邊去。
潼關。
鳳傾城依舊坐在主位,歪頭,沉睡。
偶爾還打鼾。
下首,是潼關衆大將,還有封念深。
卻沒有人敢打擾,因爲他們明白了一點,皇太后,夜間失眠,白日也偶爾能夠入眠。
一個個靜坐,就連尿急,也只能憋着。
他們忘記不了,鳳傾城那一日從亂軍之中,救回封念深,更忘記不了,鳳傾城鐵血手腕,斬了右副將,以儆效尤。
更佩服鳳傾城的計謀和決斷。
至少鳳傾城來潼關一個月,滄溟不再來犯,退兵十里。
滄溟大營。
滄瑾瑜昏睡不醒。
衆大將憂心忡忡,一個個愁眉不展,更不敢吧滄瑾瑜中毒一事傳出去。
“來了,藏家當家的來了!”
衆大將呼出一口氣,連忙出去迎接。
藏家,滄溟的用毒世家。
藏輕痕邁步走入大營,給滄瑾瑜把脈,“咦?”
“藏公子?”
藏輕痕眉頭微擰,“這種毒,我還從未見過!”
“藏公子,可有解?”
藏輕痕淺笑,“先拿天山雪蓮試試!”
從懷中拿出一顆天山雪蓮,喂入滄瑾瑜口中,藏輕痕奇怪,世間還有誰,能夠製出這般厲害的毒藥?
他一定要見一見。
“唔……”
滄瑾瑜低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見是藏輕痕,“你怎麼來了?”
藏輕痕失笑,“你昏迷不醒,我得到消息,就趕來了!”
輕輕給滄瑾瑜把脈,藏輕痕眉頭瞬間緊蹙。
“怎麼了?”滄瑾瑜問。
藏輕痕靜默不語,滄瑾瑜擺手,示意衆大將下去。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我原本以爲天山雪蓮可以解你的毒,但是……”
“然後?”
“解了一種毒,又延伸出另外一種毒!”
滄瑾瑜恨極,“那個女人真是惡毒!”
“女人?那個女人?”藏輕痕問。
“浩瀚王朝的太后,鳳傾城!”
藏輕痕笑了起來,“皇上,那個女人,按輩分來說,還算是我們的表妹!”
“什麼?”滄瑾瑜不可置信。
“她是靈兒姑姑的女兒!”
“怎麼可能?”
滄瑾瑜的母后是藏家的女兒,當初進宮的人本應該是藏靈兒,卻因爲藏靈兒和一個侍衛有染,私奔。
“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子的!”
“她知道了嗎?”
“知道,龍無憂在浩瀚王朝!”藏輕痕說道。
“既然如此,她爲什麼不認祖歸宗?爲什麼不把浩瀚王朝捧手奉上!”
滄瑾瑜說的理所當然。
藏輕痕聞言不語。
依得到的消息,鳳傾城,並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擺佈的人,比起他的姑姑藏靈兒,厲害,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不知道多少倍。
這樣子一個女子,叫她雙手奉上浩瀚王朝,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輕痕,你去見她,叫她認祖歸宗,更要她交出解藥!”
藏輕痕聞言,像見鬼一般看向滄瑾瑜。
這傢伙,中毒之後,智商爲零了嗎?
是的,藏輕痕猜的不錯,滄瑾瑜中毒,這毒裡面,鳳傾城就加了破壞神經,破壞腦髓的劇毒,慢慢的,智商下降,最後變成一個笨蛋,白癡。
“輕痕,你幹嘛這樣看着朕,速度去見鳳傾城,你不知道,這鳳傾城真美,美的傾國傾城,你去見她,順便告訴她,只要她願意,朕不嫌棄她嫁過人,生過子,願意在滄溟後宮,給她一席之地!”
藏輕痕更是錯愕。
一席之地?
她如今是浩瀚王朝的皇太后,早已經高高在上,萬萬人之上。
更聽說,君羽玥寵她如命,她要什麼,給什麼,她不高興,千方百計哄她高興,疼她入骨。
有這麼個男人在前,世間男子,誰能入她眼?
藏輕痕點頭,“好,我去見她!”
潼關大營。
鳳傾城一手執酒杯,看着下首,剛剛說完話的藏輕痕。她名義上表哥的話時,笑的囂張霸氣。
“啊哈哈!”
“有句話說的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我鳳傾城今日,偏要破破例,殺了你這個侮辱浩瀚王朝皇太后,衆將士,你們說,哀家這麼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