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守好了,若是有什麼差池,就等着人頭搬家吧!”聲音響亮無比。
“是!”衆侍衛齊齊領命,在這個大雨傾盆的天地間,格外悲壯——
屋裡,貢南離一換好衣裳便快步走了出來,來到牀前,看着牀上昏迷的人兒:“傷勢如何?”
陳汾恭敬說道:“回王爺,還好只是傷在肩頭,且只是被暗器擦過,並無大礙。只是這暗器上帶着五花毒,臣會盡快研製出解毒的藥方來。”
貢南離緊緊握着封音的手,說道:“那你快些,最好在兩日之內做出解藥來。”
“臣遵命。”陳汾說着,似乎還欲言又止。
貢南離看着牀-上那昏迷的小人兒,眼中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複雜和陰沉。
擡手,他撫上自己的胸口位置,那裡,每每跳動一下,都是一下疼。
滿頭銀髮還是溼的,就那樣垂下來,在胸前,在背後,漸漸浸透了衣衫。
就像是,他心裡流淌的淚。
貢南離覺得自己特別難受,除了因爲這個小人兒這樣了無生氣的昏迷讓他看着難受,除了她那肩頭被包紮好的傷口讓他看得難受,更是因爲,她竟然是爲了救太子而受傷!
不錯,這個孩子,不顧他的擔心,竟然就那樣衝過去救了太子!
手掩飾不住的顫抖,心頭抑制不住的疼痛,貢南離心裡就是這樣悶悶的,很痛,很難受。
或者說,其實,他是很憤怒。
他愛這個孩子,愛到骨血裡,愛到不惜一切寧願賠上性命。他怕她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呵護備至疼在心尖。
可是,今天,這個孩子卻用自己來替另一個人擋下暗器。
這讓貢南離覺得很憤怒,覺得自己放在心頭的人被搶了。
可是在憤怒之後,他更覺得有些沮喪。
因爲他不想着承認,自己做了這麼多,在這個孩子心中,還是不如她的那個太子哥哥。
閉上眼睛,連續兩個深呼吸,貢南離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待到睜開眼,那鳳眸中灰濛濛的,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轉眸,卻見陳汾那欲言又止的模樣,貢南離冷冷說道:“還有什麼就一併說了吧。”
話音剛落,卻見那陳汾忽然跪地,恭敬叩拜:“臣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鳳眸一眯,閃過一絲狠戾,恭喜?他現在還有什麼可以恭喜的?
薄脣微抿,貢南離勾出一抹笑來,聲音低沉卻冷冽:“陳汾,你最好有足夠的理由來支撐你的說法,否則,在這個時候,你該知道本王的心情並不好。”
而在場的福玉等人也很詫異,爲何一向沉穩的太醫竟然會突然變得這般……看不清狀況,亂說話。
只見那陳汾並沒有因此而害怕,他擡頭看着貢南離,臉上和聲音中都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王爺,夫人有喜了。”
話音剛落,一陣雷聲滾滾而來,似乎將這聲音都衝散了。
屋內一陣靜謐,無人說話。
待到那雷聲過後,只有貢南離有些濃重的喘-息,還有略帶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