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上午十點,卻沒有陽光,天空一片陰霾,風颳過,捲起地上的樹葉飄向遠處。
隨時有風雨欲來之勢。
醫院東邊的花園幾乎沒有什麼人,顧垚笑的有些詭異。
她簡直覺得自己是化身報復的魔鬼。“要我救他,怎麼可能,你會拼着性命的去救拋棄你的負心人嗎?”她的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帶着凌冽的殘忍。
石蘭溪面色有些慘白,眼前的這個人,也許是陳子恆活命的唯一希望。他的前女友。他心口的硃砂。
他和她連命都連在一起。
“醫生說最佳手術時間在三個月之內,你懷孕自然是不能做手術。我沒有權利叫你打掉你的孩子去動手術。他也不會同意,生死有命。”
她的心顫了顫,生死有命,手不自覺的摸向腹部,那裡現在,在孕育一個生命。她緩緩的把手從腹部移開。
“找不到適合的肝源,做不了手術,他也許能活三個月,也許能活半年。不管多久。我都會一直在他身邊。”
頓了頓,石蘭溪反倒是放鬆了下來,“也許,這樣也好。我一直擔心也許有一天,你會搶走他。我從小到大都不是那種願意將就的人,卻遇見了他。我假裝什麼都沒有。只要他不離開我。只要他能在我身邊。”
“你是他的妻子,我不過是陳芝麻爛穀子的前女友。他避之不及。怕我搶走他?你倒是擡舉了我。”
石蘭溪還想說什麼,卻只是動了動嘴脣,站起身,看了看陰霾的天空,“我要回病房照顧子恆了,快下雨了你也別坐在這裡了。”
大雨瞬間傾盆,就算是坐在亭子裡,牛仔褲腿腳也漸漸的被飄進來的雨侵溼,四處在大雨中一片的朦朧,模糊不清。亭子像是在海中的一座孤島。
她站了起來,突然頭暈目眩,倒在了地上。
再醒來,是醫院的病房。她看了看手術插着的針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怎麼樣?”
查房的護士小姐把記錄本放下來,看了她一眼。帶着些責備,“你也知道你孩子,有了身孕的人也不知注意點。現在在給你吊的是葡萄糖,你自己說說你多久沒吃東西了?就算是大人不吃,小孩子也要吃啊。”
她想了想,自從前天她醫院配型回來,就沒有吃過東西了。
“孩子很健康,你只是低血糖,加上最近焦慮過度而暈倒,不過也不要擔心,每個女人有孩子的時候,都會想的多點,你和你的老公平時多溝通,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就好。”女護士看着顧垚一臉沉默,以爲她在擔心,又開口勸解。
“謝謝你。”
“你好好休息,這瓶點滴吊完之後就可以出院了。”護士說話間石蘭溪推門進來,手上提着保溫盒。
“你還好嗎?護士告訴我,你暈倒在花園的亭子裡。這個是我叫子恆母親熬得雞湯,你趁熱喝了吧。”說完,她把保溫盒打開,盛了一碗雞湯遞給她。
見着顧垚沒有接,石蘭溪把碗放在一邊,“剛剛他知道你暈倒,撐着起牀來見過你。”說話間,她想起來了陳子恆的母親,李麗梅看見顧垚時候的表情。那麼震驚。
“冤孽啊。”她聽見李麗梅在衛生間低聲的喃喃自語。
見着顧垚沒有接過,石蘭溪把碗放在一邊,“剛剛他知道你暈倒,撐着起牀也來過。”
“你睡着的時候,你先生打電話來過,我沒有告訴她你懷孕的事情,這樣的喜事當然要你自己親口告訴他。我先走了,你休息。”石蘭溪說完,走了出去。
顧垚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在的病房一共兩張牀,另一張牀是一個才生完孩子的女人,柔軟的嬰兒躺在女人旁邊,小小的,五官沒有張開,臉鄒成一團泛着紅。
病房裡來去都是來祝賀的人,非常的熱鬧。大家的都充滿愛意的迎接新生兒的到來。等人都走完了,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顧垚說:“對不起,吵到你休息了。”
顧垚笑了笑,護士剛剛纔把她手腕上的針管抽了出來。她起身下牀看着嬰兒,“我可以抱了抱嗎?”
女兒把懷裡的孩子遞給她,“當然可以。”
顧垚小心翼翼的接過小孩,放軟手臂,不敢用力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弄痛了他。
在一邊孩子的母親問:“你的肚子看不出來,懷孕多久了?”住在婦產科的病房,不用說,自然是孕婦。
“還才一個月呢。”她把孩子抱給他的母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個月,b超上的照片才一個豆芽那樣小小一個。他會一點一點的長大,十個月之後,會和的剛剛抱着的孩子一樣,那麼柔軟。
她側過身拿起桌子上剛剛石蘭溪送來的保溫盒,走了出去。
李麗梅看着推門而進的顧垚,手上抱着的,準備拿出去洗的牀掉在了地上,她慌忙的低下頭去撿。
兩個人隔得很近,顧垚自然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裡訝異,面色如常,“你好,伯母,謝謝你的雞湯。”
“不謝,舉手之勞……”李麗梅伸出手接過保溫杯,走的匆忙之際撞了顧垚的肩膀。消失在門口。
躺在牀上的陳子恆,比起前幾天又蕭索了些。冷着眸子靠在牀上,看了看顧垚,淡淡的開口,“你來了?”
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兩人皆一愣。
透過時光,彷彿她還站在他的宿舍下,看着他遠遠的走來,擡起頭說:你來了。
“我來了。”她動了動。
他每次都會微傾下巴:我來了。
各自對換,橫隔在兩人中間的是回不去的過去。
“我會幫你捐肝。”
他沒有多大的觸動,淡淡的開口,“我不接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不過日行一善,再說,我還這麼年輕,纔不想就有孩子被困死,這個孩子本來我就不打算要,你不必要覺得負擔。”
“我不需要你行善,你走吧。我不會接受你的捐贈手術。”
“這麼說,你倒是一心求死,不過,我非捐不可。”帶着些凌冽的笑,“我要你一輩子的欠我的。怎麼都還不清。”
看着他的眼神,她笑了:“剛剛那些話是不是特別的狠,特別帶勁。像八點檔的虐戀啊。”實在很好笑,她笑的眼角犯淚。
她笑了許久,纔打住,直視他的眼睛,“這個手術我一定會做,如果調換過來,是我,你也會做手術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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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你會救我嗎?
你會不會也怕我有一天會消失。
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直到她出去了才睜來眼睛。眼底一片哀傷,
她還是如以前一樣的倔強。
有些事,早就分不清,從一開始。
顧垚轉身出門,她剛走到醫院的門口,背後有人叫她。“顧小姐。”
顧垚轉身,是剛剛在病房裡的李麗梅。
“顧小姐,我知道我這樣會很唐突,但是,我知道只有你能救阿恆,就當我求求你,他還這麼的年輕。他才26歲。你救救他吧。”李麗梅突然跪在地上。
顧垚看着抓着她褲子的婦人愣了愣。
“你不肯救他,是還在恨他以前和你分手。不怪他,是我逼他和你分手的。”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嗎?她佩服自己竟然能如此平靜,只有聲音有寫顫抖,“爲什麼.。”
“阿恆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他是……他是許宿和我妹妹李麗琴的兒子。”
有什麼開始坍塌,難怪他和陳子恆血型一樣,會匹配。
難怪三年前,他會不說一聲就走。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個怪圈,她母親許靈沒有逃過,她也沒有。
他竟然是她外公的私生子。
他的母親,是讓許靈一生難安的罪魁禍首。
作者有話要說:我把補齊了。下一章,所有的都浮出水面。也就是。前面你們說的太多的線索,其實到最後都是一根線索。
陳子恆和顧垚之間隔着的血緣和無奈。三代人的悲劇。
陸煜城,冷眼看待世界。卻終究隻身淪陷在愛情,畫地爲牢。
明明是他先遇見她。到最後,依然晚了一步。
命運從來也沒眷顧他。母親,妻子,孩子,終究都無緣,不管他怎麼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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