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慮好了嗎?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簽了吧。”顧垚擱下咖啡,面無表情的說道。
陸煜城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一眼,“你和蘇嘉夜最近走的比較近。”
“與你無關。”
陸煜城放下文件,“這樣吧,我想,我是改好好的考慮。”陸煜城把報紙往顧垚前面一推,“你看這報紙上都報道了,不管你和蘇嘉夜有沒有什麼,別人都會認爲有什麼。我們現在離婚,不是就坐實了這流言,彼此臉面也不好看,再緩緩吧。”
顧垚看着他,說不出的疲憊,“別拖了,我不怕流言,你有何曾怕過,我們平靜的說再見。”見陸煜城半響不做聲,顧垚站了起來。“你把字簽了吧,我不想鬧到法院,我們還是私了的好,不然,到時候真的彼此臉面不好看,我錢不要你一分,你也別拖着了。”說完,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街上的風呼呼作響,彷彿能一直吹到人心裡去,然後結冰。來玩幾乎沒什麼人。顧垚想起了多年前,有天自己在母親牀頭放着的書裡看過的一句話,用紅色的筆劃了出來:普通人一生,再好些也不過是桃花扇,撞破了頭,血濺到扇子。聰明之人,就在扇子上面略加點染成爲一枝桃花;愚拙之人,就守着看一輩子的污血扇子。
她以前覺得十分的矯情,現在倒是覺得有那麼幾分意思,是不是一開始抱着目的,到後來用真的用上了真心,卻也算不上真正的愛?
她和陸煜城,誰也不比誰高尚,大千世界,那麼些人,沒有愛情不是照樣過了那麼些年。支撐他們的是日久轉化而來的親情。自己已經做不到,平心而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煜城的,是潛移默化,情不自禁?或者是她其實急着想想找一個依靠,而陸煜城恰巧出現了。而於陸煜城更是不用說,自己也是恰巧出現的那個人罷了。
他們不過是一種人。
再接到蔣雅欣的電話,她已經半點兒沒有了應付的力氣。她厭倦了現在的所有,只想快刀斬亂麻,快點抽身。
至於蔣雅欣,實在沒有必要再把他當成假想敵。
蔣雅欣的肚子已經隆起,看見她神色溫柔的笑了笑,顧垚知道蔣雅欣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笑只會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到她的樓下等着她,而且是獨自一人。
“顧小姐,我約你出來,你一直不來,我只好親自來拜訪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顧垚笑了笑,你要找就去找陸煜城,只要他簽了協議書,我自然會和他再無半分關係。”顧垚往前面走,卻被蔣雅欣一把抓住。
“你以爲你和他離婚我就會放過你,沒有你,我怎麼會變得如此的慘。你欠我的,我一定會十倍的還給你。”
顧垚覺得眼前的人瘋了,她不想再和蔣雅欣糾纏,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想蔣雅欣抓的緊緊的,她加大了力氣。看到蔣雅欣嘴角溢出笑。
蔣雅欣摔在了地上,肚子剛好撞到了路邊的消防栓上,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四周的人漸漸的圍了過來,紅色的血液蔓延開來,之後的什麼顧垚都聽不見了。
——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
“哦。”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弄出來。”
“不必要,我在這兒挺好的。”顧垚看着陸煜城,一字一句的說。這警察局拘留人的地方倒是比他想象中好了太多,至少,不是很髒也每天管飯。
“這件事,最好是私了,街邊的監控裡拍到你推了蔣雅欣一把,還有那麼多的目擊者,雖然他們看到額不盡然是事實,但是確實看見你們在此前發生過爭執,現下證據對你十分的不利。我會去再勸勸雅欣的,她精神不太正常,所以做事極端。”
顧垚閉上眼睛,不想再說話,她不覺得自己推了蔣雅欣,這是一個套,自己居然急不可耐的往裡面鑽。
在看守所呆了三天,顧垚被放了出來,別人告訴她,突然有了新的目擊者,看到蔣雅欣是自己不小心滑倒的,蔣雅欣自己也改了口供。顧垚不想知道蔣雅欣爲什麼突然肯放過她了,接過看守所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下面有陸煜城籤的名,不知道是心裡突然放鬆了,還是突然空了一塊。她現在已經不想那麼多了。
聽到外面的消息,真是諷刺,蔣雅欣這麼急,流產沒幾天,還在坐小月子,迫不及待的披上婚紗?
不過這些都和他無關了,想都懶得想,就算是蔣雅欣用自己脅迫了陸煜城,也與她無關了,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踩進來,現在是時候,一切都結束了,不管是以什麼方式。
回到自己的家裡,顧垚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纔起來。打電話給李澤南,半天無人接聽。她又撥了一個電話,定了明天去雲南的機票。
陸煜城和他人結婚,婚禮多麼的轟動也和她無關,她雖然與他再無干系,也是眼不見爲淨。
急急忙忙的收拾了幾件衣服,現在是冬天,不是旅遊旺季,想必麗江的人也一定很少,也難得的清淨。顧垚提着行李箱,招了一輛的士,看着窗外餓高樓大廈了絡繹不絕的車輛,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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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煜城熄滅了煙,外面有個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進來。“差點兒趕不上,我下了飛機,機場高速出了吃貨,□臺車子撞到一次,中叫的那個的士車更是被擠壓成廢鐵了,怕是裡面人的屍體丟辨認不出……”意思到自己說的話不對,那人連忙打住,又說,“瞧我這張嘴巴,在你大喜的日子說些不吉利的話來。”
“不妨事,我沒那麼迷信。”陸煜城放下手機,那個號碼終究沒有撥出去。他站了起來,順了順有些皺褶的西裝。這時候手機卻想了起來,陸煜城拿起來一看,是李澤南。他把電話按掉,調成了靜音,走了出去。
他忽然想到在雲南的時候,顧垚開玩笑的說,要是他們真的在了一起又分開,她一定會直接再去一次雲南。
他當時問她爲什麼,她當時笑着說,自然是徹底洗牌,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人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