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瑟湖
暖暖的陽光下,風景如畫的瑟湖邊上,‘叮叮咚咚’悠然而動聽的琴聲伴着鳥語花香飄忽而至,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
琴聲潔淨動聽,仿若天籟,讓聽的人很容易沉醉其中。
彼時,寧王府世子墨塵眯着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一臉愜意的躺在貴妃椅上,沐浴着春日溫暖的陽光,品着美酒,看着美人兒,聽着動聽的琴聲。
如此良辰美景,三道黑影毫無預兆的出現,立時將趴在墨塵膝蓋上,那隻一臉慵懶愜意模樣的貓兒驚得慘叫一聲鑽進了花叢。
正在撫琴的美人兒更是嚇得臉色慘白,尖叫出聲——
Wωω ☢тt kǎn ☢c ○ “啊……。”
然,‘啊’字的尾音還沒拉長,墨瀟白素手一揚,人已暈厥在地,人事不省。
墨塵波瀾不驚的俊臉上,終於有了反應,他不悅的蹙眉:“喂,老七你也太過分了,這可是我最疼愛的!”
“太吵了!”冷冽剛硬的嗓音裡沒有一絲討價還價的餘地。
墨塵氣結,倏地站起身,正要上前理論,就被一雙明潔的手掌按住了肩膀:“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這裡若是有女人存在,他會恨不能分分鐘弄死人家,如今將你的人打暈,已經算是……咳咳,客氣的了!”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他不成?”這不說還好,一說墨塵更怒了。
“怎麼?你還想讓我賠你一個不成?”墨瀟白失了耐心,黑眸驀地一沉,冷冷的看向墨塵。
墨塵聲音一滯,“你……。”
“好了好了,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吵架的!”明揚斜了二人一眼,做了一個手勢,立即有人出面,將那美人兒給拖了下去。
米勇輕撫光潔的下巴,眼中挪揄味道十足:“你這哪裡是爲了一個女人跟他吵啊,你這分明是……。”
“要你管!不守信用的傢伙,你還敢回來?”墨塵口氣雖然不善,但底氣早已不足,甚至於,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一副不贊同的意味兒。
這一點,明揚清楚,米勇瞭解,墨瀟白明白。
四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須臾,有侍女將茶點、水果擺上了桌,撤走琴案,暗衛,周圍恢復了安靜。
“爲什麼要回來?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墨塵之所以一開始就惡言相向,就是憤怒在此。
他無法想象,倘若十一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他還有沒有那個能力再去救他一次。
“你覺得,在我這裡,再一之後,還會有再二?”墨瀟白聲音雖冷,言辭間卻無不透露他的自信與張揚。
“可是這個女人不好對付,她的背後似乎有一股十分詭異的力量,絕非正道。”
“她自己本身就不是正道,與其爲伍之人,焉會正常?”
墨塵的憂慮在墨瀟白眼裡,似乎不足爲懼。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闖進來?”墨塵滿臉不贊同,儘管事實已經註定,但他還是不死心。
“從我踏出皇宮,流落民間的時候,一切就已經註定好了。難道你們就沒想過,當年有絕對實力滅口的她,爲什麼要放任我們活這麼多年?甚至於如今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也未動一兵一卒?”
墨瀟白的嗆聲,讓墨塵擰了眉,明揚嘆了聲:“這個女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爲,你永遠捉摸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麼,這麼多年了,她的性子,我從來沒有琢磨透!”
“那也比你回宮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你這是自尋死路,倘若在邊境,她即便想動手,天高皇帝遠,你也有自保的空間,可是在這裡,你弱小的就好比一隻螞蟻!”
“塵,我早已不是當年的墨瀟白了!”
墨塵猛地站起身來,臉色沉得能夠滴出水來:“你,你簡直冥頑不靈!”
“你們誰都無法我心中的恨,這些年,我就是靠這個信念活了下來,沒有‘恨’,就不會有今天的墨瀟白,說不定當年的我早已被她擊垮意志,成爲真正的農家漢了!”
墨塵一噎,頓時沒了話,雖然他這般的憤憤不平,可是他清楚的想到了當年那個女人加註再這對母子身上的痛,即便是當年年幼的自己,亦是看的渾身直顫抖,所以,作爲好兄弟的他,寧願他一輩子留在那鳥不拉屎的北原,也不願意他回到這個猶如毒蛇猛獸一般的京城大染缸,一旦進了這裡面,想要乾乾淨淨的爬出去,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明揚拍了拍墨塵的肩膀:“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能夠改變被動的形勢?放心吧,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不管這條路有多麼的難走,我們都要一條道走到頭,這是身爲金國人,乃至身爲墨家血脈,最應該做的事!”
墨塵終究還是鬆了口,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輔助他。
“今天進宮,你……。”
“他的確中毒了,慢性,具體中了什麼毒,還需要抽檢,現在不宜暴露太多,也該讓這老頭吃點苦頭!”
“有救?”
“問題不大。”
看所有人鬆了口氣,墨瀟白麪無表情接着道:“明日早朝我的身份就會大白於天下,接下來,也該有一場生死較量了!”
“這一天,你已經盼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挑明立場了,只是,伯母那裡……。”
米勇對於墨瀟白將秦氏交給小米的做法,有些不贊同,在他看來,自家妹妹自己還保護不了,怎麼去保護秦氏?
“放心吧,在我沒有在京城站穩腳跟之前,是不會將她們接過來的。”這個她們,說的自然是小米與秦氏。
至於陳氏,如今有邢西陽在身邊,他們可以放一百萬個心。
想到米原風,米勇目光立時變得深幽難測,或許,不只是墨瀟白,還有他,接下來,他們真的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無論是墨塵,還是明揚,他們四人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存在,不管是邢西陽,亦或者靖國侯府,這些辛秘之事,早已是他們這個小團體公開的秘密。
“你外公的人在宮門口晃了好久。”
墨瀟白冷嗤一聲:“那又如何?”
從始至終,秦巖在金國所扮演的角色,就有些亦正亦邪,說他是殲相,卻又有些過了,但若說他是忠臣,卻還不資格,墨瀟白對於這個外公,從來都是採取不鹹不淡的態勢,以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
“你不需要回秦府一趟?”
“暫時沒有這個必要。”
明揚還要說什麼,墨塵卻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看來,這個男人倘若決定了什麼事,誰都無法阻止,可笑自己早先還那般一意孤行,到頭來,不也沒有改變半分?
墨瀟白較之十一年前,已經不只是蛻變那麼簡單了,他的靈魂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仿若脫胎換骨了一般,唯一沒有變的,大概就是他們之間的這份兄弟情了。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操之過急,緩幾天公開身份也是可行的,這樣一來,你哪裡還有休息的時間?”
明揚對於墨瀟白的做法,有些不贊同,在他看來,七皇子的迴歸,勢必要在京城掀起一股政權之風,除了他們,沒有人會真心的歡迎他,樹敵雖說不至於,但勢必會招來不少人的冷嘲熱諷,以及質疑。
好好的皇子不做,去做將軍,甚至還欺上瞞下了這麼多年,這鎮國大將軍原昊若是知道,豈不是打臉的節奏?
“我現在已經沒有歇息的世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逼着自己腳不停歇的去完成那些在我們看來,遙不可及的任務,只有身份的公開,纔是所有陰謀的開始!”
他,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十一年的漂泊,由最初的彷徨,到後來的成竹在胸,計劃周密,他每踏出一步,都會回頭看看,曾經的不堪,就會猶如鏡子一般,提醒着他未完成的使命,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感覺過枯燥。
在他看來,這樣的人生,才真正的夠味兒!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去見皇后?皇伯父不可能沒有交代吧?”墨塵的話,讓墨瀟白挑眉:“我爲什麼非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