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悶熱的天氣下,米兒與墨瀟白漫步在種滿垂柳的湖岸邊,一黑一青,一冷酷一婉約,當真是男才女貌,好不般配。
可誰又想到,在這樣景色宜人、氛圍極佳的情況下,偏偏又闖出來幾個不長眼的人,在他們面前硬要上演一場欺男霸女的惡性事件。
被欺辱的閨女穿着一身素衣,長得是溫婉可人,只可惜彼時卻梨花帶雨,一臉驚恐的看着朝她追過來的幾個粗魯莽漢,米兒原本是不想靠近的,可誰曾想,這位姑娘卻是極其有眼力界的人,這不,硬是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面前,死死的扯着她的褲腿,一臉絕望的喊着:“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姑娘,求求您!”
“踐人,還敢往哪裡跑,給老子過來。”粗漢子很快就追上了她,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扯,女子身體本就纖弱,哪裡經得起他這一拽?再加上米兒這邊也並未有出手幫忙的意思,那女子竟然被漢子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姑娘,求求您了,求求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吧?只要姑娘救了我,您讓我做什麼都行啊姑娘,姑娘!”
女子淒厲的嘶喊聲伴隨着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外加男人們毫不留情的踹打,當真是上演了一場既可憐又心酸的戲碼,可讓人意外的是,從始至終,米兒都沒有動一下,眉角眼梢更是流露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
最後可以想象,人最終被那些漢子給帶走了,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她鹹鹹的淚水,這一段插曲,好像並未給米兒帶來絲毫的影響。
對此,墨瀟白很是費解,他側眸看向她:“你,難道就沒打算救她嗎?”
米兒漫不經心的垂眸,瞥了眼已經被對方抓髒了的衣角,手指輕輕在腿邊一劃,褲腳翩翩而落,黑爪印恰到好處的被截掉,聽到墨瀟白的反問,她忽然間笑了:“你覺得這個人該救?”
“不是,我以爲你會救。”
“別以爲我是大善人,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救的!”那個女人,明面上是在求她,可是她的眼神卻一直盯着她旁邊的人,這樣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去救?敢覬覦她的男人,就該承受這樣的下場!
“怎麼?這人有問題嗎?”
米兒揚起明媚的笑容:“與我何干?瀟白哥哥,你可是陪我來散步的,怎麼?難道你想再讓我拐回去救人不成?”
“你這丫頭,說什麼呢,走,繼續消食兒去!”墨瀟白*溺的颳了刮她的鼻子,在米兒不經意的空隙,卻是冷下一張臉,對暗中的人吩咐:“去,查一查,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暗中雖然沒有人迴應,但墨瀟白知道,人已經離開。
在這寂靜無人的湖邊平白無故冒出這麼幾個人,手段之卑劣,真當他們眼瞎瞧不出來破綻?就算要找人救,也不可能選擇這等僻靜的小道。
看着眼前的,墨瀟白下意識的想到早上前去鬧事的,這人該不會和他們是一批人吧?
思之際,脣角微勾,深眸微眯,寒光幽閃:“看來,還是有些人不安分啊,既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米兒撇了撇嘴:“果然,這皇帝是不大好當的,以前吧,你秦嵐那個女人,是鄔鈺那個外敵,現在吧?你覺得會是誰?”
墨瀟白沒想到自己竟然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但看米兒絲毫不意外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有些畫蛇添足,他的女人,本來就和旁人不一樣,他真是多此一舉了!
“還能是誰?該處置的已經處置過了,唯一還沒來得及安排的,也就只有我的那些好兄弟們了,既然他們這般的想要在朕的面前露臉,朕怎能讓他們失望呢?”
米兒脣角一勾:“不,他們的目標可不是你,而是我,除了想要噁心噁心我之外,可能還想探探我的底,只是可惜,這手段是不是也忒次了點?”
墨瀟白的那些兄弟,她雖然見過,可真正有印象的除了那個三皇子之外,其他的就只是一片空白,她搞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們,讓他們如此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進行試探。
難不成是因爲墨瀟白那裡沒有孔子可以鑽,所以就想到了從她這邊入手?
倘若她的身份沒有揭穿也就罷了,身份揭穿了他們還想跟她過招,腦子有問題吧?
“既然他們想要和你玩玩,你奉陪就是了!”他的那些兄弟,墨瀟白除了墨邪蓮之外,根本就沒有看得上眼的,要不是如今朝局還未穩定,不宜對他們出手,他怎麼可能容許這些跳樑小醜在她這裡瞎蹦躂?
“嗯,我知道該怎麼辦!”墨瀟白也相信她能處理好這些,鄔鈺在她面前都失敗了,這些皇子皇孫,又算得了什麼?
“你可以先斬後奏,無需顧及誰的臉面。”米兒詫異的擡眸:“真的嗎?”
“自然,這是朕的口諭,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無需報備,出了事,有朕給你兜着!”
身後的小太監一聽此話,嘴角忍不住抽搐的不停:“皇上,您這樣,會把未來的皇后娘娘給*壞的,還有,那些人不是阿瓜和阿呆啊,那是您的兄弟,您的侄子啊喂!”
有了墨瀟白的這句話,米兒自然是樂的輕鬆:“好,既然這樣,那我可真不客氣了!”
而事實上,米兒還真沒跟他客氣,下午出診的時候,果然又遭不明人士的栽贓,明明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然被她給‘醫’死了,死者家屬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傢伙,全都圍在義診這裡哭場子,那聲音大的,饒是站在城門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而那些看病的百姓,哪裡看到過這等陣仗的,就算這位姑娘這裡是義診,他們也不敢再留下來,稀里嘩啦的跑了個一乾二淨。
米兒拉開白布一看,這人的確上午來過,是父子倆,但他們得的病是肺結核,具有一定的傳染性,他便讓他們回家之後將自己隔離起來,並親自派人去秘藥閣抓了藥讓他們帶回去,她覺得自己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可是呢,人偏偏在路上病死了,他們手裡提着的還是秘藥閣的藥,硬說是吃了他們的藥之後才死了,這不,大熱天的,將人給擡到了茶棚這裡。
米兒即使有再好的修養,看到這裡也不由的怒了,且不說這些人是她的病人,她還沒允許他們死呢,這些人就橫插一槓將人給弄死了,真以爲她米嬈是好欺負的不成?
當即冷下一張臉,命人去傳京兆尹,可這些人卻在這裡喊天喊地:“京兆尹來了有什麼用啊?啊?你的爹爹可是兵部尚書啊,他的女兒誰敢動?您是未來的皇后娘娘,便是連皇上也得護着您啊,您醫死了人,可苦了我們這一家老小了啊,蒼天啊,爹啊,相公啊,你們死的好慘,好慘啊!”
嗬,竟然知道她是誰,知道就知道,居然還敢陷害她,這人,當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啊,恩?
但周圍的人一聽說這些天義診的人是他們未來的皇后娘娘,一下子嚇得慘白了臉,齊齊跪下給她請安,米兒揮手讓大家起來之後,脣角微勾,興致盎然的看向那已經穿了孝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婦人。
“你說我爹爹是兵部尚書,又說我是未來的皇后娘娘,我想請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這件事,知道的人可是不多,你一個鄉野村婦,是如何知道的呢?”
那婦人顯然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麼問,眼淚落得越發的洶涌了:“這還用說嗎?有秘藥閣的閣主站在這裡給你當下手,你不是秘殿的主子又是誰呢?”
溫三慵懶的聲線適時的響起:“秘藥閣的閣主,是誰啊?”
那婦人看白癡似得看着他:“難道不是你嗎?”
“喲,這我可得真真的問問你了,知道我是秘藥閣閣主的人雖然不少,但卻也不至於連你這個鄉野村婦都知道,我說大嫂子,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這秘藥閣平日看診的時候,都有坐堂大夫,我這個閣主平日裡可只給上流人士看病,還從來沒給咱平民百姓瞧過診哦,這可絕對不是歧視,因爲本公子長得太惹眼的緣故,所以,爺只給男性看診,但因爲時間有限,而我又有自己的事業要忙,所以平日裡鮮少出診,值得我出手的,定然都不是凡夫俗子,那你呢,你是如何知道爺就是秘藥閣閣主的呢?”
那婦人臉上一白,“這,這自然是聽周圍人議論的。”
“周圍人,煩請您指出來,否則,爺有理由告你一個污衊罪喲!就算我們家小姐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就算我們家皇后娘娘是兵部尚書的女兒,又怎樣?怎樣?爺的小姐就是有人罩着,你待如何?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值當我們家小姐費盡心思去弄死你們?”
“弄死你們對她有什麼好處?恩?你是欠我們的錢了,好,就算是欠錢了,那也不至於要你們兩條命吧?嗯?我們秘殿一年到頭撒出去的銀子你數過嗎?我們小姐一年到頭救了多少人,你又數過嗎?我們小姐不缺錢,不缺名,更加的不缺利,需要你給她打廣告嗎?”
在溫三的步步緊逼下,婦人的臉色越來越白,那抖動的脣說明她內心的極度不平靜,眼看着周圍人看她的眼神漸漸變了色,她身邊的老婦人猛地站起了身,指着米兒就是一通亂罵,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末了,還不忘重複道:“我們小老百姓,纔不管她是誰,我們只知道,我的老伴我的兒子是被她給醫死了,我們就要她賠,賠命!”
菊霜一臉嘲弄的看着她:“請問老人家,如何證明人就是我們家小姐給醫死的呢?他們走的時候,可是還好好的,我們的人給他們抓了藥,被他們好端端的提在手裡面,你要如何證明他們是死在我們小姐的手裡呢?還有,我們家小姐爲什麼要害他們呢?”
“我們怎麼知道她爲什麼心狠毒辣的殺死我的父親和哥哥?這是我們要問你們的,你們怎麼反過來說我們的不是了?你們一個個的如此能言善辯,我們這小老百姓哪裡鬥得過你們?你們這是誠心的將俺們往死裡頭逼的啊!”
這是死者父子的女兒和妹妹,那嚎起來的嗓音,可是絲毫不比米兒以前的嬸子,大娘三娘他們差啊,看來,她今天是無法置身事外了,呵呵,這些人,也真夠絕的,請來這幾個人的水平,明顯比之前要厲害的多了!
“既然你們一口咬定人是我殺的,那我找京兆尹爲你們做主,這沒錯吧?京兆尹倘若你們不滿意,那不是還有刑部尚書?你們總得找個人給你們做主吧?實在不行,咱們把皇上請到這裡給你們斷個案,如何?”
她這真的是好心,要知道,皇上是誰?哪裡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想見就能見到的?可是爲什麼這些女人們突然間收了音兒,一個個面露死灰的怒視着她,她又怎麼着她們了?
“姑娘這是在威脅我們嗎?以爲擡出皇上我們就怕了嗎?”
“就是,你以爲擡出皇上我們就不告你了?你做夢!”
米兒:……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丫的,他們哪隻眼睛看到她威脅她們了?她明明是爲了他們好,行不行?
米兒耐心盡失的情況下,立即轉首對溫三道:“走,咱們去京兆尹那裡。”話落,轉身看向身後的一衆女人們:“你們要是想伸冤呢,就擡着屍體跟上來,衙門有專門的仵作,自然會告訴你們他們父子倆的死因。”
如果仵作都查不出來,她不介意她自己出手。
這些人真的是閒的長毛啊,竟然算計到她的頭上來,她就是在城門口義診,礙着誰了?昂?還讓不讓人好好的升級闖關回現代了?
米兒一行人說走就走,壓根兒就不理她們,她們眼見如此,連忙招呼人擡上屍體緊跟着他們往京兆尹府衙跑,那生怕人甩掉的樣子,讓周圍的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但同時,也有明事理的人看出了些彎彎繞:“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嘛,這秘殿殿主爲了咱們金國的老百姓,那可是又出錢又出力,無私奉獻了多年,以前不知道她是誰,現在知道她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對於咱們大金國那可是求也求不到的福祉啊,可是就有一些不爭氣的東西,總想找點麻煩,你們瞧,纔剛過幾天安穩日子,就有人耐不住寂寞了!”
“聽你所說,好像還真有那回事似的,那你說,這背後算計的人會是誰?”
那人摸着自己的鬍子,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這在下怎麼知道?要問也是問縣老爺,問京兆尹去啊,咱們這小老百姓,當然只能做旁觀者了!”
“旁觀者?那剛剛的那些人,不就做了當事人?可見還是有例外存在的嘛!”
……
人羣雖然已經散去,可是茶棚前卻仍舊有老爺爺、老奶奶盡職盡責的守護者米兒他們的攤子,不管旁人怎麼說,他們都始終相信,那位姑娘是個和善的,是個了不起的人,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口中泯滅天良的人,相由心生,他們一輩子風風雨雨走過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
這擺明了就是陷害,陷害!
京兆尹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聽說這被告還是皇上未來的皇后娘娘,當即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再三確認之後,那是急的在後堂團團轉啊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皇后娘娘,怎麼可能是皇后娘娘呢?這個案子本官要怎麼接?要怎麼判?”
行而那師爺腦子還算清醒:“大人,這不是還不知道情況呢嗎?不管這個案子您要怎麼判,都得接啊!好賴咱們還得有個調查的過程吧?孰是孰非,也得經過調查才知道吧?常言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皇后娘娘敢親自上門,自然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