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過去了一年,怎麼我來到這裡後又變成了第一次時的樣子?”
殿堂裡,棕鼻子攤開雙手,疑惑的看着自己身體。
他身上的衣服又變成了以前那件破破爛爛的麻衣,甚至體型也是如此,這一年裡長的身高都縮水回去了。
噼裡啪啦。
這時三道熊熊燃燒的炬火突然出現在殿堂內,隨後夏明宇,塔梅爾蘭,海格克斯三人陸陸續續的出現了。
在向殿下行禮問候過後,塔梅爾蘭便像是注意到了什麼異常,快步朝着棕鼻子走了過去。
“你只修煉了一天呼吸法,便快要就職騎士學徒了?”
塔梅爾蘭俯下身子,仔細檢查棕鼻子的身體後,驚歎道。
此言一出,連一旁海格克斯那英武的臉龐上都被震驚所覆蓋。
因爲他當時在角鬥場裡從六歲起開始廝殺戰鬥,也是花了整整一年才就職了鬥士學徒。
雖然這其中有他當時年齡過小的緣故,但無論如何,一天便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足以說明棕鼻子的天賦之高了。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殿下的選擇永遠不會出錯。”海格克斯在心中感嘆道,對殿下的敬意又加深了幾分。
夏明宇的反應倒是很平淡,畢竟他當初一天時間就成就了真實魔術師這個職介。
“做的很棒棕鼻子,我承認是我看走眼了,居然只因爲你花了一晚上才學會呼吸法便誤以爲你是一個蠢才,你以後一定能成爲一名優秀騎士的。”
塔梅爾蘭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認真的鼓勵道。
雖然對方能進展這麼快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那部據說是太陽與正義之神神啓傳下的呼吸法《太陽之子》。
但無論如何,一天便修煉到這個地步,無疑稱得上是超級天才了,只比他差一點點——他花了一小時就職成功。
“呵呵..”
聽到塔梅爾蘭的話,本來想解釋自己修煉了整整一年的男孩,摸着後腦勺尷尬的笑了起來。
隨後他望向不遠處神色平靜的黑髮青年,眼睛頓時閃閃發亮起來。
“王子殿下,您能再摸摸我的頭嗎?”
男孩像上次那樣,雙膝跪地拿膝蓋當腳走到夏明宇面前,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腿。
“好,不過你得站起來才行,以後也不要再這麼做了。”
夏明宇將他從地上提起來後,摸了摸他那赤紅色的短髮。
“還想吃點東西嗎?”
“想!”
片刻後,再次在長桌上吃到肚子滾圓的男孩便被塔梅爾蘭帶走了。
他決定今晚再對棕鼻子來一次特訓,爭取讓棕鼻子成功就職騎士學徒。
一夜無話,恢弘的殿宇漸漸變得透明。
“殿下,師父,我一定會再見到你們的!”
分別之際,棕鼻子不捨的流下了眼淚,以至於夏明宇和塔梅爾蘭兩人都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一個大男孩,每天晚上都能見到,何需這樣哭出來啊?
清晨。
天邊的第一縷晨光悄然灑下,將城堡高聳的塔樓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當夏明宇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時,便見到窗外下方的練武場上,已經有兩千餘名士兵整齊劃一,筆直而沉默的持槍站立着。
他們大都穿着厚重的皮甲,肩膀緊繃,眼神直視前方,連空氣都透露着一股肅殺之感。
咚咚。
這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夏明宇換好衣服,打開門後便見到伯格正靜靜的等在門外。
他此刻的狀態跟平常不太一樣,臉色蒼白,往日如鷹眸般銳利的眼睛此刻佈滿了紅血絲,甚至還有了淡淡的黑眼圈。
其次,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殿下,休斯子爵已經集結好大軍,只待您乘上馬車便可出發討伐夜影領,因此拜託我來帶您過去。”
伯格恭敬的行禮道。
他昨晚跟着城堡的拷問官拿先前大清洗裡活下來罪行最重的惡徒練習了一整夜,如今已經迫不及待出發,將那些手段用在仇人身上了。
“走吧。”
夏明宇打了個響指,喚來一陣清風將伯格身上的血腥味一掃而空後,這才滿意的跟着對方離去。
練武場的邊緣,停着一輛華貴的馬車,它的車身光滑如鏡,雕刻着數道閃着淡淡光芒的紋路。
車頂覆蓋着柔軟的紫色天鵝絨帷幕,邊緣以銀線繡制繁複的邊飾。
而引人注目的是,拉車的不是馬匹,而是一頭肩高兩米多,體長五米左右的巨型黑狼。
此刻這頭巨狼懶洋洋的趴在地板上曬太陽,但在見到夏明宇走來的剎那,立刻搖着尾巴吐着舌頭靠過來,親暱的舔了舔他的手掌。
“恩,手感好棒。”
夏明宇擼着快比他人大的狼頭,暗暗在心中感嘆道。
這麼好的手感,若是做成狼皮大衣,放在藍星上便是賣十幾萬也大有人買。 與此同時,在軍隊面前的高臺上,卡倫身穿漆黑鎧甲,手握黑劍,肩上的披風在晨風中颯颯作響。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臺下整齊列隊的士兵,而在見到夏明宇已經乘上馬車後,他便開始了動員。
“我的士兵們,馬上我將同你們一同踏上戰爭,我並不能保證你們全部存活,但我確信我會同你們一同戰鬥到最後一刻。”卡倫沉聲道。
“此次對夜影領的討伐,絕非侵略,也不是我一人的榮譽。”
“我知道,你們中有不少人都來自於夜影領,你們的家人被活活餓死,那愚蠢貪婪的領主甚至連呼吸都要徵稅!”
“你們不想復仇嗎?還有本土的士兵們,這次戰爭若是輸了,你們難道也想交呼吸稅嗎?”
卡倫的聲音洪亮而有力,迴盪在練武場上。
下一刻,所有士兵們的眼神都變得兇狠了起來。
呼吸稅?開什麼玩笑!
要是讓他們交這種離譜的稅收,還不如趁早死了痛快!
“告訴我,你們想交呼吸稅嗎?”卡倫質問道。
“不!”
“那麼你們該怎麼做?”
“殺,殺,殺!”
士兵們激昂的呼喊聲幾乎要將整個練武場掀起來。
“全軍,出動!”卡倫拔出長劍,劍指天空道。
踏踏踏。
下一刻,大軍在領頭騎士們的帶領下,向着前方進軍。
而卡倫也騎上一匹矯健的黑馬,漸漸走到了大軍的最前方。
他本想親自爲殿下駕車,但又覺得太過顯眼容易吸引火力,乾脆就把馬匹換成了黑淵狼讓它自行拉車。
對於這隻“狗”服侍殿下的能力,他有充分信心。
馬車車廂的沙發裡。
夏明宇與伊莉絲面對面坐着,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雖然兩人經常在圖書館裡一起看書,但還是第一次擠在一個密閉的狹小空間裡。
“殿下,謝謝您。”伊莉絲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望着面前俊美的黑髮青年輕聲說道。
“謝我做什麼?”夏明宇面露不解。
“在前天的儀式上,所有人對我避恐不及,唯有您反倒在我離開之時握住了我的手,以及您當時懲治了夜影子爵。”伊莉絲平靜道。
她經常與殿下一起修煉魔法,因此隱隱能猜測出當時酒杯傾倒應該是殿下的傑作。
“因爲,你確實很美麗,所以我才這麼做。”夏明宇帶着幾絲玩味道,他希望看到女孩羞恥的樣子。
畢竟男人嘛,誰能拒絕逗逗一個可愛女孩的魅力?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面前的銀髮女孩並未像往日那樣一直從雪白的脖頸紅到耳朵尖,反倒是很平靜的微微頷首,像個淑女般表示謝意。
夏明宇:“???”
這不對勁啊!
“殿下,您怎麼了?”
注意到夏明宇臉龐上的震驚,伊莉絲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怎麼感覺你好像突然冷靜了許多,一時間有點不太習慣。”夏明宇定了下神,解釋道。
聞言女孩的嘴脣微微抿起,灰白色的眼瞳裡閃過一絲苦惱。
“殿下,若是您喜歡我先前害羞的樣子,我也可以盡力去做出來,只是可能不太真實,還請您原諒.”伊莉絲猶豫道。
“免了免了!”她還沒說完,夏明宇就趕緊打斷。
“我只是喜歡跟你在一起相處,而不是單純喜歡你害羞的樣子。”他下意識道。
不對,等一等!
話才說出口,夏明宇便立刻意識到,這句話未免有點太曖昧了,不符合兩人之間的關係。
他想要澄清,可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似乎會越描越黑。
於是在他緊張的注視下,面前的銀髮女孩微微側過頭,纖細的手指將耳邊的碎髮捋到耳後,一抹淡淡的紅暈從她雪白的臉頰蔓延到耳尖。
在透過車窗的柔和晨光下,伊莉絲的臉龐彷彿透明的玉石般美麗動人。
莫名的,夏明宇竟從這一幕中感覺到了些許媚意。
“伊莉絲,你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大了。”沉默了許久之後,夏明宇感嘆道。
“因爲過去我總是爲我的異瞳而自卑,渾渾噩噩的只想快點度過每一天。”
“但那天裡,父親的行爲告訴我,我是像我弟弟那樣,因爲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的母親也愛我,她是侍女出身,一直夢想着生下一個男孩來繼承父親的爵位,可她卻生下了一個人人忌諱的異瞳女嬰,即便如此直到病死之前,她留給我父親的遺願依然是照顧好我。”
“所以,我決定此後要好好的活下去,將每一天當成天賜的禮物珍惜纔不能浪費他們的愛。”
說到這裡,伊莉絲的嘴角微微翹起,如人偶般精緻的臉龐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殿下,您能理解這種感受吧?畢竟,您一定也是因爲愛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夏明宇:“.”
我是孤兒還真是對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