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歌揹着手站在窗臺前,周全冷冽得能凍死萬物。
月季花往後退了好幾步,不敢過去,也不敢出聲。
她也愁,這情況到底該怎麼辦,她這是心病,是心裡潔癖,不是一時能治癒的。
偏生,君天歌又這麼敏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她睡了,解決一發不就成了,反正只要完成了過程,有了種留肚子裡就能生孩子。
可是她得活命,她不能不出聲不過去道歉。
她一咬牙,朝君天歌跑了過去,兩膝往地上一跪,抱着君天歌的大腿:“大王,您就原諒臣妾吧,臣妾這是病,得治啊。”
君天歌氣岔,恨不得一掌把她的天靈蓋打得粉碎。
深夜裡,她穿的是一件薄紗中衣,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樣子,雙聳還不斷地抖着,聲音抽噎,顯得在認真的懺悔。
君天歌氣極反笑:“你有病得治?再這麼整下去,本王都被整出了病!”
月季花一聽,大約是聽懂他的意思了,臉瞬間脹紅。
她在現代也聽過,貌似男人這樣想的話,老是被打斷是會對身體有傷害。
有些還會真的再也舉不起來。
月季花抱着他的雙腿求饒,她不能死,現在心裡有問題不能接受君天歌,也不能讓她對自己失去興趣。
“大王,臣妾一定儘快調整心態,大王您給妾身一點時間,讓妾身去見見高僧,讓他們開導開導妾身吧,最近一直做噩夢,一定是被影響了才老是出現錯覺。”
君天歌擡腳用腳尖擡高她的下顎:“月氏,難道本王九五之尊也壓不過你錯覺出來的胭脂味?”
“大王,這怎麼能比,大王躺在臣妾身邊,依然不能阻止臣妾做夢啊。”
君天歌捻着她的下顎把她給擰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要找高僧指導?除你的夢魘?你能聞到本王身上的胭脂味是因爲那夢?”
“妾身了不知,總這事很詭異,妾身怎麼就能夢到大王的欣兒了,而且還好像真的一般。”
君天歌緊緊地盯着她,想從她的眼神裡找出點什麼,然而卻什麼也沒關到,除了那純淨的眼眸。
“夢而已,當不得真。”君天歌很不願意上她知道前一世的事,那樣,他玩得也就沒意思了。
如何會讓她去見高僧,讓高僧點化了她。
“可是這個夢對臣妾造成了影響,也打擾到了大王您的性福啊。”月季花覺得君天歌就是存心跟她做對。
不願她跟別的人接觸,更不願讓她到別的地方去,真的就是在養一隻金絲雀,還是要會生的金絲雀。
難道她不知道,人與鳥類是不能雜交的嗎。
他得把她養成是個人啊!
“胡扯什麼。”君天歌鬆開她,又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髮絲:“愛妃就是愛胡思亂想,本王讓人給你拿些安神的草藥來薰着,斷然不會做夢了。”
月季花不敢再說什麼。
這幾天她總結下來,一旦九重王突然轉變態度,撫摸她的髮絲,就代表這個人心裡已經不耐煩了。
這是他不耐煩的表現,就像……就像夢裡一樣。
成親五年,他沒有與她發生過關係,卻依然要藉着她孃家的勢,所以表面上他對她很溫柔,相敬如賓。
但偶爾也會發脾氣,過後又會安撫她,而夢中的她不管他態度如何變,都是一如既往的死忠於他。
唉……好傻的一個女人,做了那麼多,犧牲了一切,最後卻死在了最愛的人手裡。
看着君天歌,總讓她想到那個夢。
有時候她反倒希望那個夢是真的,那麼,按夢裡的情景,是君天歌欠了她的。
困果輪迴,現在他們這樣的相遇,應該是君天歌還她的債纔是。
爲何反而變成了她被困,被欺。
月季花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又進了夢境裡,這一次,她看見的是做了帝王的五皇子走進了一個雲霧繚繞的山峰。
那裡有一座極爲樸素的廟宇。
有一個一身白色僧衣的清秀年輕和尚將他引了進去。
這和尚,月季花認得!
當年爹孃,兄長還有皇后姑母都不樂意見她對五皇子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着迷,藉着陪太后理佛的由頭把她送出了京城。
她陪着太后在皇家寺廟裡清修,這個清秀年輕的和尚當時就是那皇廟裡主持的大弟子捨得。
在主持的眼裡,捨得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悟心最高。
寺廟清修自然是很無聊的一件事,她又靜不下心來,所以沒事的時候就會去找捨得討論佛法。
其實本意只是想去找個人聊聊天。
捨得也不拆穿她,極有耐心地給她講些故事,然而說上兩句佛語開導她。
他的眸光永遠那麼幹淨純透,說話從容不迫。
與他相處久了,她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
以致後面嫁給五皇子,五皇子對他時好時壞的態度,她也能心平氣和的忍下來。
太后理佛結束回宮,捨得特意相送了出來,給了她一串佛珠,送了她一句話:“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不要太執着。”
這話她聽了進去,卻沒法做到。
五皇子身陷囹圄,她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看着他娶一個可能讓他失去一切的女人。
她執着的做了一件事,霸佔了他。
被五皇子一劍穿心的時候,她撫着捨得送給她的佛珠,只求它能讓她在來生再遇到五皇子,變成她心悅的女人。
耳朵似乎傳來了一聲捨得的嘆息聲。
他眼清澄澈,有時候便毫無雜念地看着她,看到她的心底,看穿她的執着,看着她飛蛾撲火。
爲什麼捨得會到深山老林的廟宇來,他應該在主持圓寂後接管皇家廟宇纔是。
爲何五皇子又會找他。
她想近距離的去聽他們的說話,卻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壓着了,透不過氣來。
她害怕地想喊出聲,最後猛地睜開了眼。
又是夢?
月季花覺得這個夢又不是夢,因爲她看到捨得就知道她和他以前相處的日子,他們所說的話,他無形中勸誡她不要太過執着的那些輕風細語。
身下一疼,月季花輕吟了一聲,再睜大眼看到的卻是君天歌那張放大的俊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