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爲什麼她的手會一隻被緊緊握住,另外一隻握住了別人的手?
想擡腿,卻又發現自己的腿被夾得動彈不得。
一擡頭,看見駱飛白帥氣的臉,藍千凝氣不打一處來,對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句:“駱飛白,你給老孃醒來!”
騰出一隻手來,想在駱飛白臉上狠狠甩上一個耳光,卻因爲姿勢的原因使不上一點勁,一巴掌下去簡直就跟撫摸一樣。
難得沒有在平常的時間醒來的駱飛白被這麼一聲喊,頓時驚醒,睜開眼睛的瞬間,所有的睡意都被清明代替掉。
“怎麼了?”看到藍千凝一臉的氣憤,駱飛白有些迷惑。
一大早上的,還沒起牀怎麼就犯病了?
“駱飛白,你給老孃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藍千凝磨了磨牙齒,氣得差點沒對着駱飛白的脖子咬一口下去。
駱飛白也終於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過於曖昧了。
鬆開握住藍千凝右手的手,駱飛白先拉開了上半身的距離,然後才迅速擡腿。雙腿獲得自由的一瞬間,藍千凝已經下意識擡腿踢了過去。
好在駱飛白已經預料到她的動作,先一步避過,下了牀。
就這麼簡單的動作,駱飛白卻做得極爲艱難,因爲手臂被藍千凝壓了一晚上,又痛又麻,而脖子還落枕了,讓他根本不敢低頭。
“駱飛白,你竟然敢趁我睡着的時候對我做這麼下流的事情!”藍千凝抓了一個枕頭,往駱飛白頭上扔過去。
駱飛白擡手接過,皺着眉想了一會,剛要說什麼,擡頭就看見藍千凝竟然把檯燈舉了起來,二話沒說就往他身上砸。
“千凝,你先聽我說!”
咣啷。
精美的檯燈碎了一地,還有幾個小燈泡滾落,駱飛白閃躲的時候踩了上去,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實擺在眼前!”藍千凝氣得直喘氣,想去拿另一邊的檯燈,駱飛白卻搶先一步把檯燈移走。
“昨天晚上你做了噩夢,所以我才抱着你睡的。”駱飛白趕緊趁着這個空擋解釋,不小心低了低頭,疼得直皺眉。
藍千凝頓了頓,歪着腦袋想了想。似乎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而且貌似後來她還睡得挺好的,不過……
“你抱就抱,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爲什麼對自己的媳婦動手動腳,還要拼了命地解釋呢?
駱飛白很鬱悶,但是還是老實說:“你晚上睡覺總喜歡亂動,我怕你不小心磕到自己,所以才把你手腳都壓住了……”
“放屁!”藍千凝想都不想罵了一句,“我睡相這麼好,怎麼可能亂動!”
駱飛白頭上落下一地冷汗,確實是睡相好。
要不就一個巴掌拍在他胸口,疼得他直咧嘴,要不就突然一個屈腿,狠狠頂在他小腹上,他能不想辦法控制住她的手腳麼……
接下來一個小時內,駱飛白頂着藍千凝的打罵洗漱,做早餐。
直到藍千凝坐上去學校的車,才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年頭,想抱抱自己老婆都已經這麼艱難了嗎……
駱飛白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有點悲哀。
本來想着娶一個乖巧溫婉的老婆,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就足夠了,結果溫婉突變成暴躁,而且連他這個丈夫都不承認了。
按照自己往常的時間到公司的時候,駱飛白的助理似乎已經等了他很久的樣子,一看見他就立馬站了起來,手裡還拿着一份文件。
“怎麼?”駱飛白走進辦公室,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掛好,坐到辦公桌前。
“這是早上得到的消息,幾天前的事情。”
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文件,駱飛白只看了一眼,就皺了皺眉:“確定?”
“是,我已經反覆確認過了。”
駱飛白沒有說話,示意助理出去,才又看了文件一遍,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他還想着,要怎麼給藍家一點教訓,沒想到,他們竟然自己送上來一個機會。
只是不知道他的小嬌妻這一次又會怎麼選擇呢?
纔想到藍千凝,駱飛白的私人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手機上顯示的來電,駱飛白下意識感到頭疼,是學校。
“校長,是千凝又出師了嗎?”
“也不算是吧,不過她今天沒來上課,這都是第二節課了,都沒見到她人影,門口的保安明明說看到藍千凝下了車的……”
掛了電話,駱飛白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跟藍千凝的司機確認過後,駱飛白又開始擔心。既然已經到了學校門口,沒道理會不去上課……
想來想去,駱飛白終於還是出動了自己的保鏢,讓他們查查藍千凝的下落。
而此時,逃課的藍千凝正小心翼翼地躲在火葬場大門口,看着裡面一羣黑色西裝的大漢們直皺眉頭。
看樣子,組織是把整個火葬場都包下來了,根本不會讓外人靠近,而且她是藍家的人,那個跟藍家人有聯繫的人一定認識她,她冒然出現,肯定對她不利。
現在,她只能等時機,一定要想辦法進去。
沒過一會,一個身着藍色工作服,帶着口罩的工作人員匆匆忙忙從裡面走出來,跟門口的人說了什麼,就往藍千凝這邊跑來。
是一個出來接電話的火葬場工作人員。
藍千凝嘴角上揚,她有辦法了。
等那個工作人員掛了電話往回走的時候,藍千凝鎮定地朝她走過去,在經過她的時候,身子突然歪了一下,撞在她身上,然後摸着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姑娘,你怎麼了?”
“我突然覺得頭好暈,你能扶我到那邊坐坐嗎?”藍千凝故作柔弱,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巷子。
那工作人員果然上當,扶着藍千凝走過去。確定周圍沒有人看到,藍千凝揚手,在她脖子一側穴道上用力劈了一下。
“你……”那工作人員暈暈乎乎的,卻沒有暈死過去。
藍千凝暗罵一聲,又補上一記手刀,她才終於暈倒了。
看來身體素質不行,幹什麼都不方便。
藍千凝撇了撇嘴,把工作人員往裡拖了拖,然後把她身上的工作服脫下來,穿到自己身上,再戴上口罩。
確定一切無誤之後,藍千凝才從巷子裡走出來,低着頭,匆匆往火葬場裡面走。
才走到門口,就被守門的兩個大漢叫住。
“喂,幹什麼的!”
藍千凝擡眼偷偷看了兩人一眼,面生得很,看來不是她手下的人。
“哦,剛剛去打了電話。”藍千凝故意壓低了聲音。
“打電話……怎麼剛剛看你沒這麼矮?”
我去,她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那個工作人員少說有一米六五,而她才一米五五,這之間的差距,還真不是好糊弄的。
“怎麼會,我一直都是這麼高啊!”這是誰手下的人,以後要有機會,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把你手機拿出來我看看。”
藍千凝正想着以她現在的能力,把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無聲無息打暈的可能性,就聽見裡面有人朝這邊喊了一句:“小李,你還在磨蹭什麼,葬禮要開始了!”
“啊?”藍千凝下意識迴應了一句,然後反應過來,這個小李應該是被她扒了衣服的那個,立馬加上一句,“哦,我知道了。”
“大哥你看,我同事在叫我呢……”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不耐煩地朝藍千凝揮了揮手放行。
藉着口罩當着,藍千凝得意地笑了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L組織把整個火葬場包了下來,給她舉辦葬禮,那樣她就不用花時間去找了,直接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就行。
“不是早就說過了,用百合,別管合不合規矩,老大喜歡就好了。”
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藍千凝迅速轉身,看到那個沉穩冷靜的樑子漠,差點開口叫出來。
那一聲子漠在嘴裡溜了一圈,又被她嚥了下去。
情況不明,她要是這麼暴露了,會死得多難看都不知道。
跟在樑子漠身後,藍千凝終於找到了靈堂,此時裡面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忙上忙下的。
在一圈鮮豔的白色百合圍繞的花臺上,躺着一個身着白色旗袍的女人,她身高一米七,有一頭帥氣的黑色短髮。
藍千凝慢慢走進靈堂,那個安靜地躺着的女人一點一點進入她的視線。
緊緊閉着的眼睛,睜開的時候像是兩把利刃,沒有人敢與它對視;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一閉眼就能在臉上留下一個月牙形的陰影;高挺小巧的鼻子,曾經被小魚說是最完美的鼻子;薄薄的粉色嘴脣,看得出來經過了處理,形狀卻仍然那麼誘人。
這張精緻的臉上沒有太多的修飾,映着白色的百合,清麗得令人驚豔。
她微微揚起下巴的時候,柔順的髮絲剛好貼服在臉上,看起來像個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王。
再往下是姣好的身材,被旗袍緊緊裹住,高聳的胸膛,平坦的小腹,細長挺直的雙腿……
藍千凝突然覺得胸口堵得發慌,鼻子發酸,眼睛一紅,差點流出眼淚來。
這具身體,是她死去的母親留給她的最後的想念,是她存在的證明。
藍千凝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沒有了這具身體,她到底算是藍千凝,還是第五妍媓?
輕輕顫抖着伸出手,藍千凝想要最後撫摸一下那張熟悉的臉。身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藍千凝回過神來,迅速擦了一下眼角。
“怎麼在這裡站着,還不趕緊去幫忙去!”穿着同樣工作服卻沒有戴口罩的男人像是這裡的負責人,看藍千凝愣在這裡,沒好氣地喊了一句。
藍千凝點了點頭,隨手拿了一個花圈,往角落裡一堆,然後不動聲色地找了個不易被察覺的地方藏了起來。
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人,藍千凝不禁有些疑惑。
按道理,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爲什麼她的葬禮會被拖了這麼久呢?入土爲安這個道理,別跟她說他們都不知道。
那時候她入侵了小魚的電腦,根據裡面的一些信息,不難想到,推遲葬禮的是朗鶴軒。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