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攔路打劫。作爲一個社會主義的無爲青年,走夜路都不怕碰到鬼,哪裡能想到大白天的遇上強盜了。看着他們一臉我是壞人的架勢,手裡拿着片刀。一共五個人,加上後面攔路的兩個。這是吃定我們了呀。
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前兩步。邊走還邊晃盪手裡的片刀,這是在耍威風,顯本事啊,就是想嚇唬我們的。還沒走到跟前,二狗就已經哆嗦的不行了。
“沒事,淡定。”陳衛風安慰完,踢馬上前。距離那矮個子大漢兩三米遠的地方停住了馬。
“新郎官兒啊?”那大漢問道。
陳衛風點點頭,心裡盤算着,自己該怎麼脫困。如果這個夢要醒過來,會怎麼醒呢。被什麼東西吵醒?上次在校長辦公室就是因爲上課鈴響了,所以才醒過來的。那要是再醒過來,起碼也得早上了吧,搞不好雲菲還會來抽他。校長肯定就不用怕了,這事兒就是他挑出來的。
呀,按這時間算,這都大半日了,自己那邊是不是纔到下半夜呀?那晚上不就該醒了嗎?別TM要洞房了就突然醒過來了呀,多糟心啊。
嗨,想什麼呢。眼前還有一夥兒強盜呢,說實話,陳衛風心裡一點兒都不怕,不是之前說過他有一種提前預知劇情發展的能力嗎。現在就有,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現在是安全的,這幾個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才半玩兒的心態上前來搭訕。
“嘿!看哪兒呢?”那大漢看陳衛風眼神木訥飄離的樣子。問道“嚇傻了?”
那矮個兒大漢咧嘴嘿嘿的,笑得很得意。以爲陳衛風被自己的那兩下嚇傻了,口氣倒還安撫起來。
“莫急莫急,哥幾個要錢不要命。把值錢的留下來,讓你們過去。”
“馬,馬車能不能留給我們?”陳衛風回頭一看,見到二狗怯懦的說,顯然被陳衛風的舉動鼓舞,又看那矮個子大漢能說話的樣子,就沒有那麼害怕了。
大漢隔着陳衛風,看看後面的二狗,拖着刀朝馬車走過去,上下打量了那匹老馬。伸手在馬背上拍了拍。不明真相的還以爲他是要買呢。
“好,這馬哥不要了。”大漢退後了幾步,手裡刀一揮。“下車!”
其餘幾個人早已圍上來了,把二狗拉了下去。
有幾人就開始檢查車裡的物品。
有一個高個走了過來,要陳衛風下馬。陳衛風一拉繮繩,馬頭一擺,那人嚇得一退。驚動了其他人。
“小子!莫不知好歹!”那矮個子大漢拎着刀,狠狠的瞪着陳衛風。
陳衛風都懶得理他們,但是也不敢太造次。畢竟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萬一真的捱上一刀,怕也是要流血的,剛剛揪得不也挺疼的嗎。
但是就這麼束手就擒,任人宰割,這也太窩囊了,心裡憋屈的緊,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那高個又來搶馬,陳衛風就管不了那麼多了,順勢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到了那人的臉上。那人一個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地。
好嘛,六七個人都圍了上來了。
再想帶馬,繮繩已經被人搶住了,馬頭左右搖擺着,有些躁動不安。地上的高個,嘴上罵罵咧咧的,撿起丟在一旁的刀就要上來了。陳衛風趕緊從另一邊跳下馬,狠狠的一拍馬屁,馬驚得往前跑開,一下撞倒了前面拉繮繩的那人。
陳衛風趕緊撿起來那人掉下來的刀。
有了一把刀在手,心裡多少要踏實一點兒了。見那幾人逼到了近前,想要圍住自己。陳衛風趕緊往路旁的林子中跑。
那個高個子看自己這邊人多,仗勢就一馬當先的朝陳衛風衝了上來了。陳衛風看這架勢,知道對方是想逞能,仗着人多,要滅自己的氣勢,打架除了技巧,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心態和氣勢,氣勢高漲,旗開得勝,沒看到被人開戰前都會開誓師大會,還要鑼鼓喧天嗎,就是爲了漲氣勢的,對方想趁着這氣勢一波把陳衛風拿下來。
陳衛風感覺此時有點兒熱血沸騰,但是情緒卻是極其的鎮定。這種狀態還未曾有過的。記得小時候打架的時候,打起來的時候,腦子一熱,蒙着頭就衝上去了。拉拉扯扯,用的力氣很大,但是卻弄得自己滿身是傷,還看不清楚別人要打哪兒。可現在的狀態,明顯自己身體緊張起來了,已經意識到要發力了。但是思緒卻一點都沒有亂。
這是一種好事啊。
陳衛風看那人衝近,穩穩的站定,身子一低,躲過了那人的第一刀。第一刀不能擋,他來勢兇,勢大力沉,等他一刀砍空,必定再而衰,三而竭。那人看沒有傷到人,收了刀又是照頭一劈。陳衛風退了一步,擺好姿勢,迎上那人斜劈過來的一刀。
“哐當”一聲,那人出刀沒有站穩,而且也沒有什麼技巧。
被陳衛風一刀給彈了 回去。
“好小子!給你活路你不走,要找死,到了閻王爺那兒,可怨不得我。”那矮個子大漢走了過來,一看就是底氣十足的模樣,怕是會些功夫,肯定是很難對付了。
這時林子外面的路上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了過來。大漢身後有兩人轉身出了林子去了。
“小子!把刀扔過來,哥哥我還放你一條活路。”那大漢看陳衛風還冷靜,似乎也不像是窮兇極惡之徒,還跟陳衛風商量着“你可看清楚了,是錢要緊,還是命要緊。”
“來吧,讓我試試你的本事。”陳衛風掂了掂手裡的刀,身子低了低,伸到面前。
“找死!”那大漢顯然是惱怒了,一躍而起,一刀砍下。陳衛風探刀淺試,身子往後一撤,躲了過去。雖然只是淺淺的用到試探了一下,虎口還是有點兒發麻。
瞟了一眼林子外面兒,此時也有些混亂。來了兩個路人,似乎是發現了可疑,起了爭執。
顯然那大漢也發現了林外的吵鬧。他還不清楚外面是什麼情況,此時更是惱怒。蹬着步子朝陳衛風衝去,陳衛風再不敢生擋他的勁道,只是繞着樹幹之間躲閃,模樣很是狼狽。
“媽的!”那大漢連連失手,更是煩惱,破口大罵“看老子今天削了你!娘個西皮!”
大漢出手更是一招比一招緊。陳衛風險些就被刀劃到了,冷冷的刀把胸口的那朵紅花劃了個細碎,嚇得陳衛風身上一涼。
在這緊要關頭,那種預見感又襲來,耳內一鳴,御風笛在手。陳衛風騰空而起,竟然凌空飛了起來。懸在了空中。
哈哈哈,終於是脫險了。
下面幾個強盜,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狀況。陳衛風在空中懸得不穩,擔心自己又掉下去,竟然狗爬式的,在空中滑,滑到了旁邊的樹幹上,然後死死的抱住。
那大漢罵罵咧咧的罵了一句,捨下他,帶人奔林外去了。
林外來的是兩個書生模樣的人,手裡拎着刀,一看就是從那些強盜手中搶過來的。撞上那幾個出去的強盜,其中一個書生率先衝進人羣。他也不傷人,出刀又快又準,都是照着手腕去的,很快兩個強盜手就丟了刀,躺到一邊去了。
那大漢一看,料到今天是碰到釘子了。
“哪個道上的,敢管爺的事兒,知道老子混哪兒的嗎?!”漢子穩了穩,不敢貿然上前,倒不是怕了他,萬一傷了哪家的公子。以後的日子還混不混了。所以還得問清楚了,給自己留條路。畢竟看這身手,明顯是練過的,不是家裡有錢,或者有背景,這世道誰會去練武。
“走吧。謀財別害命,今天就當個教訓。”那書生握着長刀,氣勢凌厲,說話卻不緊不慢。給人一種氣宇不凡的又不容質疑的感覺。
那矮個大漢哪裡能就此作罷,見對方不接自己的話,那只有手底下見真招了。
“找死!”
大漢舉着大刀,奔着那書生而去。身後的另外兩人也跟了上去,另一個書僮模樣的人也上來幫忙。二對三,或者是說一對三,書生顯然有些壓力,找着機會一下就放倒了一個。很快就直面那大漢了。
大漢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知道自己今天是討不到好了。招招出去都不出全力,留着後手找機會撤。
那書生也看出來了,不死纏,一刀劈出去,拉開了距離。
換了一口氣。
說道。
“空有一身本事,不從軍殺敵,卻落草爲寇!”書生罵得那大漢面紅耳赤。“空爲大丈夫,自甘墮落!”
“你以爲老子不想嗎!奸臣當道,貪官橫行!哪裡有軍給你從!哪裡有敵可以殺!”
書生沉吟不語,思忖那大漢也是條熱血漢子。
“帶你的人走吧~”
書僮把刀扔了過去,那大漢撿起刀,雙手抱拳。
“山東,陳世杰。”大漢作了個揖“後會有期。”
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陳衛風看那兩人打進來就開始往樹下爬,等他們打完了,他還沒滑下去。
那兩人趕過來看情況,就剛好看到陳衛風狼狽的樣子。胸口的紅花和身上的紅衣搞得稀爛,灰頭土臉的,陳衛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最後一截,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栽倒在地。書僮上來攙扶。
陳衛風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塵,一身凌亂。扯下紅花,也不跟人道謝。書僮看不過去了。
“我家公子適才救你於虎口,怎生如此無禮,也不知道謝。”書僮面色難看。
陳衛風聽着也是,說自己這麼鎮定,原來是有救星相助啊。想到這裡,陳衛風就開始上下打量起那個書生。
鬢髮修裁得整整齊齊,面目很是清秀,如果不是剛剛見過他的身手,誰都不會想到他打架會這麼厲害。要不是他眉宇之間有一股英氣,單看相貌,絕對是現代社會標準的小白臉。可以男扮女裝的小白臉。
那書生被陳衛風打量着,目光也不避讓,泰然自若。
“你這廝竟如此無禮!”書僮擋在了陳衛風前面。指着陳衛風的鼻子罵到。
嘿。。。這小兔崽子。在我面前蹦彈個什麼勁呢,看看他也是十多歲,跟二狗一般年齡。身長穿得乾淨體面。哦,肯定是看自己身上這身衣服,破破爛爛,悽悽慘慘。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嘛。見自己裝備這麼差,把自己當成一個農家小子了。
沒辦法呀,勢利眼自古有之。哈哈哈,陳衛風心裡樂着,不值得計較。
“感謝大俠,救命之恩。”陳衛風拱手作揖,學那大漢的。
“可有功名在身。”那書生問陳衛風。
陳衛風一下沒反應過來。哦,是在問自己有沒有科舉考試吧。自己這纔過來一天,還沒搞清楚狀況呢。這書生,三句不離本行,一來就問清楚別人成績怎麼樣。哎,對方肯定是個學霸呀。
“沒有沒有”陳衛風搖頭回答道。
“我看閣下氣質超然,性情迥異。身處貧寒能有這樣的秉性,定是有雄經緯略之才。”那書生自顧自的說了半天,評價着陳衛風。“在下王守仁,敢問兄臺遵名。”
哈哈哈哈,能人啊,自己什麼都沒說,就往那兒一站,就把自己誇成這樣子,眼力可以啊。把陳衛風心裡嘚瑟的。他說的也沒錯,陳衛風的思維和見識,還有他的來歷。陳衛風笑了笑,問他。
“氣質超然我就當你表揚我長得帥了,這個看得出來。”陳衛風甩了一下頭髮。這一頭長髮,真是煩死人了,熱得要死不說,還老是容易亂。
“雄經緯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匪寇圍堵而無懼,身無長物卻敢與之一掙,若非渾噩無知,則必身懷絕技,能解徒匪之圍。見兄臺避之高處,便見一二。兄臺大婚,衣着簡素,家中定是貧寒。經死生之危,而泰然自若,恍若無礙。悠閒自得,眉宇間不見分毫慌亂,仍齊冠正衣。足見閣下精神內主,胸有大主。方敢妄言兄臺,必有雄經緯略之才。”那書生娓娓道來,文鄒鄒的。出口都是文言文,好在陳衛風是教語文的,雖然教的是小學三年級,到文言文還是搞得定的。
他說自己是身懷絕技,看自己避之高處,便知一二。說自己是猴子,會爬樹啊!我擦,這個能忍?必須強勢解釋一波才行啊!
飛一個給丫看看。
嗯?!
笛子呢?御風笛呢?!
陳衛風找了半天,猛然發現御風笛已經變成了御風鐲了。嘿!
平復了一下心情,老子不跟他計較。看他剛纔爲我解圍的份上。
“哥!你沒事吧!”二狗從林外跑了進來,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沒受傷,剛纔那些人看二狗配合,也不傷他。所以二狗只是稍有驚嚇,但不礙事。
謝過了王守仁,兩人聊了起來,出了林子。王守仁本是進京趕考的,剛從甫城出來,沒想到路上就看到馬車停在路邊,東西雜亂。停下來一看就知道是遇上匪徒了。二話不說就將剛纔從林子裡出去的兩個小囉囉解決了,看到林子裡有人在爭鬥,立馬趕過來解圍,之後的事就是這樣的啦。
王守仁的馬蹬被歹徒打斷了,這裡甫城不遠,就跟陳衛風一起去往甫城方向去了。邊走邊聊,陳衛風有一句每一句的戲弄着王守仁,王守仁也不惱。覺得陳衛風的思路和詞句都很有意思,兩人聊着聊着還挺投機。
就在這時,看着對面兩個書生模樣的人從遠處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了,一邊跑一邊喊救命。陳衛風和王守仁上馬一加鞭就接應上了。
原來是碰上了剛剛散去的匪徒。本來是可以在路邊蹲過去的,結果歹徒的嚷嚷聲驚動了身旁的馬匹,就這麼被發現了。兩人來不及牽馬,只帶着包裹就跑了。
“又是那些強盜?!”二狗牽着馬車過來了說道。
“公子不如先同我們回甫城,前面路遠,沒有馬匹,怕是難以前行。”王守仁的書僮阿允說。
公子?陳衛風心中暗想,這不是分明兩個女生嗎。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嗎!你見過身板兒這麼小,眉清目秀的公子,胸肌那麼發達嗎?看看二狗,這小子肯定是沒看出來。看看王守仁,王守仁剛好也看了他一眼,兩人換了個眼色,相視一笑,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