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二狗和阿允傻,古時候的女子一般都等着出嫁,輕易是不會出門的,別說姑娘沒見過小夥子,小夥子也難得見到姑娘,尤其是年輕的,那都沒出閣,哪兒有我們那麼多經驗,一眼看過去,破綻百出,耳朵一聽,立刻就能感覺到不對。他們又沒有專門的生物課給他們講喉結,講膚質,講眉眼。而且見的女生又不多,看這兩個姑娘收拾的乾淨利落,又一身男裝。當然就先入爲主的以爲是個粉面小生了。剛剛不是說王守仁也是一臉清秀,可以女扮男裝了嗎。所以這種臉型的就是有一些好處,沒事兒玩個易容,還能矇混過關,也挺不錯的。
“二位公子,隨我們先回甫城吧,準備妥當之後再出發也不遲。”王守仁還是喊公子,這是不想讓她們擔心,身份如果被識破了,她們又該擔心我們這羣人了。
“走吧,我這兒還趕時間呢?”陳衛風開口說道,“孃親在家張羅酒席,等我回去呢。”
兩個女子這纔看向陳衛風,見陳衛風衣衫襤褸,但又大紅花袍,一看便知這是要去娶親,臉色微微一沉,然後才急忙一轉,打招呼問到,“兄臺如何稱呼?”
主動問起陳衛風的名字“陳衛風,你可以跟守仁一樣叫我衛風。”
那姑娘聽陳衛風報完名字,稍稍鎮定了些說,“詩經衛風中,結構精巧,多闡述男癡女怨,情感糾葛。想來衛風兄定是個性情中人。”
未豐胸?
陳衛風連連搖手“誒~不要加兄字,叫衛風就可以了。”
兩個姑娘明顯有些愣了。心想自己是尊稱他,爲何他卻駁掉自己的禮節。
就打個比方說,過年你去別人家拜年,一進門,你就跟別人說新年好。可是別人卻連連擺手跟你說,別說好,別說好,好什麼好!對方莫名其妙的不領情,你都一頭霧水。那姑娘現在,估計就是這個心情。
王守仁覺察到了,連忙打圓場說“哦~衛風~性情疏曠,不拘一格,二位公子不必在意,敢問二位如何稱呼?”
“在下李如南,蘄城人,這番出門是北去訪友,路經此處,才碰上這番遭遇”那姑娘拱手說完,又指了指身後,“這是舍弟。”
另一個姑娘打了個招呼,看她那謙卑恭敬的態度,陳衛風猜測,那八成是她的丫鬟了,什麼舍弟,都是假的。恐怕連她的名字都不是真的。
招呼完,陳衛風就趕緊催促着上路了,李如南和她那婢女沒有馬匹,那就只能跟二狗坐婚車上了,一路上自然就是聊着陳衛風的親事。
這李如南似乎對陳衛風的親事還特別關心,問東問西,問那姑娘家是哪裡人啊,怎麼結的親啊。
說實話,陳衛風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也回答不上來,他倒是對這姑娘女扮男裝比較好奇。根本就不接他的話,反而盤問起劉如南來。
“如南你是第一次出遠門吧。”陳衛風故意問。
如南沒說話,她那丫鬟反而緊張起來。忙問“我們出過很多次門,很多經驗的。”
陳衛風看她那緊張的樣子,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覺得好笑,害她那麼緊張有點不好意思了。算了,別光自己一個人把壞人都當盡了。
“守仁,快給她們分析分析。”陳衛風喊着王守仁,“剛剛你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來歷,那你能不能看得出這位公子的身份啊。”
陳衛風故意把公子兩個字拖得很長,王守仁一聽就明白了陳衛風在捉弄那兩個姑娘。
“二位公子知書達禮,必是書香門第。家中父母慈愛,必是管教嚴苛,二位公子此番出門,應是趁這春和日立之時,四處遊玩散心。然世路坎坷,還需多加小心,早早歸去纔是好的。”王守仁話裡話外都沒點明,只是說她們這樣出來玩,太危險,讓多加小心。
陳衛風就來勁了,“你們的親戚在哪兒?這次去路上要多長時間,你們沒有馬該怎麼辦呢?”一連串的問題噼裡啪啦的丟過去,李如南一點兒都沒有擔心的樣子。
“沒事,這次出門帶的盤纏不少帶,足夠再買馬匹,繼續趕路。”
有錢人啊,馬匹說買就買,要知道,古代的馬匹就像是汽車一樣,搞不好還要更貴。
他自己坐的這匹馬,還算健壯,稍微能跑幾步,就像是一輛比亞迪了。身後那匹老馬,也就駝一駝東西,就像一臺拖拉機,加個車,也就是個麪包車吧,絕對是到不了GL8的。王守仁騎的那兩匹,那就是寶馬和奔馳了。人家的雖然不是什麼好馬,但是比自己騎的這匹肯定就好多了,剛纔跑的那幾步就能看出來了。至於傳說中那什麼汗血寶駒,赤兔寶馬。你就儘管往法拉利,賓利,蘭博基尼上靠吧,估計都還不止。所以別看電視裡動不動就有義士給人送馬,送銀子。搞得很尋常,你看現如今,誰能動不動就給送陌生人車的。能免費搭你一程的都算是大好人了。
這李如南倒好。剛剛被強盜搶了兩輛車,一點兒不心疼的樣子,說什麼錢多着,再買兩輛車就是了。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啊,出手就是闊綽。
好吧,看她沒有繼續回答,陳衛風就回頭仔細的瞧了瞧李如南,之所以看着像男生是因爲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看着很有神,眼眸靈動。
忽然李如南就發現陳衛風在看她,驀地臉就紅了,女生的羞澀一下子從耳根泛到臉頰。
“哈哈哈哈,”陳衛風看她臉突然紅了,就笑了起來,笑她扮作男裝還一副女兒態,別人看了一眼還臉紅。
王守仁看陳衛風突然笑出聲,就問
“衛風何故大笑如此?”
陳衛風收住笑聲,說“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肯定是高興的嘛。誒~守仁你多大了,結婚了嗎?”
“嗯,四年前便已成婚,如今已經二十又一。”王守仁回答得很輕鬆。
“哇,你結婚都四年了,十七就結婚了”陳衛風暗自算了一下,自言自語到“那時候我纔讀高二呢!”
唉,這麼多年都還是單身,這境遇也差太多了。想想今天有婚要結,想來也是一件美事,想着想着又喜上眉梢了。就說
“好在我今天就要結婚了!”
當然,要快點接到新娘子,不然別到了洞房時刻就突然醒了,這種事情以前可沒少發生。
李如南那頭生怕被識破女兒身份,沒話找話的插了一句“陳兄今日娶親,小弟也爲你準備一份薄禮,以示加賀。”
說着,就在包裹裡翻找,翻了半天,取出一個簪子。樣子很好看,上面還有一個珍珠吊墜,雖然簡單,但是還是看得出是個女士的簪子。
“我可是要結婚的人了,你送這麼個簪子給我,萬一我的娘子看見了,還以爲我心裡有別人呢。”陳衛風調侃到。
李如南有些爲難,王守仁說道,“今日適逢衛風大婚,實屬有緣,小弟也奉上薄禮,以表心意。”說着抽出自己的長笛,“這支長笛,乃家師所贈,南山之竹修得,聲色脆雅,今日送與衛風,權當賀喜。”
哈,送笛子?這是怎麼啦,什麼時候大家都喜歡送笛子了。
陳衛風一擼袖子,露出手腕的黑鐲子。“看到沒有?”
“這是何物?”李如南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也是一直笛子,別人送的。”陳衛風說。
“如此之小,怎會是笛子呢?”李如南明顯不信。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他就是個笛子,叫御風笛。”陳衛風想了想,“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的啦。”
“你且說說看。”王守仁說。陳衛風想了想,該怎麼說呢。
“嗯~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需要考取功名。一樣可以悠閒自在,或者說我就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不需要擔心你們擔心的問題,因爲我會醒,等我醒來,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陳衛風也不清楚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些,當他說醒來以後就不會存在的時候,他竟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如南,嗯,還是看美女的喜歡沒有改掉吧。
李如南又臉紅了。
“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場夢,衛風能有如此覺悟,確是難得。”王守仁不信,只以爲陳衛風在做比喻。
好吧,不信算了。
“你啊,如果順路,就跟着守仁一起走,路上壞人多,穿成這樣也不安全的。”陳衛風對着李如南和那丫鬟說。
這回就算是傻子肯定也猜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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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還是有兩個傻子不知道,那就是二狗和阿允了。他們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聽着,估計也沒有發現李如南的反應。
此時李如南就算再自我安慰,也猜出來了,他們倆女扮男裝,肯定是被陳衛風發現了。
見陳衛風沒有明言拆穿,而且好言相勸,此時也不好發作。
“好啦,別擔心啦,前面就要到甫城了,咱們就得分開了,如果你們願意,守仁肯定會樂意效勞的,對吧守仁?”陳衛風對王守仁揚揚頭。
王守仁無奈的笑了笑,然後點點頭,“那是自然。”
然後就一路無語,氣氛安靜得有點詭異,只聽得到馬蹄滴踏的聲音。李如南和她的丫鬟,乾脆就躲到簾子後面去了。像是在車裡稍稍的商量着什麼,陳衛風和王守仁又笑而不語。
“到甫城了,咱們就在這裡吧。”王守仁說道,李如南她們這才露出頭來。陳衛風從這裡是要往城東去,路上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馬車走得慢,如果不趕快去接親的話,再晚的話,親家怕是會有說辭了。陳衛風本來是想跟他們進城看看的,但是二狗那難看的表情,不用說也知道,他肯定是不願意,如果回去遲了,孃親肯定要爲他是問了。
“阿允你你與我同騎,把你的馬交給李公子。”王守仁如此安排。
李如南聽完王守仁的解釋,也不便推辭。走到陳衛風面前,遞給他一塊玉佩。眼神一點好感都沒有,像是在說,這回的禮物你滿意了吧。陳衛風看着她的表情,哭笑不得。拿着玉佩對着太陽看了看,像是在看人民幣辨別真僞一樣,李如南氣得轉身就走了,她那丫鬟經過時,沒好氣的說。
“這可是我家公子最喜歡的玉佩,今日念你的一片好意,這才送之於你,你竟如此怠慢,真是豈有此理!哼~”說完嘟着小嘴就跟過去了,還衝陳衛風翻了一個白眼。
上了馬李如南就熟練的催馬,揚長而去。陳衛風在後面連叫幾聲也沒回頭。
王守仁騎着馬過來,“就此別過了。”
“別什麼別,人家禮物都送了,你的還想賴掉啊。”陳衛風衝他一點兒都不客氣。
王守仁哈哈的笑了起來“你這個怪人,咱們還要見面的。”說着邊搖頭邊轉身向阿允招招手。
阿允從懷裡拿出一個小袋,遞給王守仁。王守仁接在手裡,“這方印刻我只刻了一半,再打磨打磨,就能重新篆刻,我想衛風你應該會喜歡。”說着連同袋子一起交給了陳衛風。
陳衛風笑了笑接過袋子,又準備拆。
“誒~等到路上的時候,方可拆開來看,以免不如你意,又來找我索換。”說着讓陳衛風把小袋放進了衣兜裡。
“就此別過!”
“行啦,再見啦~”
各自別過,王守仁帶着阿允朝甫城的城門方向去了。
路上二狗帶着陳衛風加緊趕路,說劉家的別院就在城東一處景色幽靜處。一直到了家門口,陳衛風發現這也太幽靜了,這麼大的大門口,居然連和看門的都沒有,自己這是要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去嗎?這樣合適嗎?
好吧 反正也沒人,那就進去吧,一步跨入。
“有人嗎?!”陳衛風大吼一聲。
許久,有人從裡院跑了出來,跑到拐彎處。擡頭看到了陳衛風,嚇了一跳。
沒錯,他那表情絕對就是嚇了一跳,然後不等陳衛風問話,像見了鬼一樣的,頭也不回的就又衝內院跑回去了。
嘿~奶個腿兒。什麼情況~
“沒有錯地方吧?!”陳衛風回頭低聲問二狗,別是這小子帶錯了路,那就走場了。
“沒錯,之前跟三叔來過幾次了,就是這裡,不會錯的。”二狗說得很肯定,那應該是不會錯了。
“那我們就進去看看吧。”這雲裡霧裡的,結婚嫁閨女,則不派個人在路口接着,到了家門口居然都一個人不見。好不容易見着個人,還跟見了鬼似的,點頭就跑了,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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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探究竟去。
說着陳衛風就往那人跑的方向趕去,沒走多遠,就看到遠處迴廊裡一大波人正在靠近。
嗯?什麼狀況?怎麼一個個行色匆匆,手裡都還拿着棍子呢!媽的,什麼情況,莫不是反悔不想嫁女兒了要來轟我了吧?
二狗看着架勢,拉着陳衛風本就破爛的紅花,躲在他身後哆嗦了起來。
怕個毛線,且看看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