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人聽到聲音微微轉過了頭,一張面容像飽經風霜的老樹般,乾枯,蒼涼。
因爲各種治療和化療,她的身體十分瘦弱,臉上幾乎沒有半點肉,顴骨高高的凸起來。
只有一雙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睛還有一絲神韻。
“媽,你看看這位是誰?”
席錦然見她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情緒低落的再次說道。
那女子還是懵了好一會兒才仔細看向已經走到她牀邊的夏初初。
夏初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因爲震驚只有眼眶中的兩行清淚汩汩的流下來,只是呆呆的看着阿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無論她沒見到阿玉之前想了多少種她現在的狀況,都沒想到是這樣的。
她比她年紀大不了幾歲,此時卻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她實在難以想象當年她被追殺時受了怎樣的傷害,之後又是怎麼過來的,將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
其實她的想法有點偏激了,阿玉一開始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慘。
只是因爲得了肺癌,要不斷的接受化療,身體垮了,才成了這幅樣子。
見阿玉似乎不相信她站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把抓住她乾枯的手嘴脣顫抖着道:“阿玉,是我。”
阿玉聽到她的聲音後才終於回過神來,瞳孔猛地一縮,伸着乾枯的手掌抓着夏初初的手,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聲音來。
“初……初初小姐。”
她依然記得夏初初是她的救命恩人的女兒,尊稱她爲小姐。
“阿玉姐,你怎麼成了這樣了啊?”
夏初初見她終於認出自己來,忍不住伏在她的身上就哭了起來。
屋子裡頓時陷入一陣沉默壓抑的氣氛中,連裴鬆年都皺了下眉頭,似乎也沒想到阿玉居然成了這個模樣。
“初……初初……”
見夏初初並不和她生分,依然叫她姐姐,她也去了小姐兩個字的尊稱,叫她的名字。
“阿玉姐,你怎麼就成了這樣了呢?是我該死,是我來遲了。”
夏初初泣不成聲,看着躺在牀上瘦成一把骨頭的她哭道。
“沒……沒事,當年我能將小小姐送出去,很開心。”
她摸了摸扒在她身上的夏初初的頭髮,此時神智回籠,口齒也清晰起來。
她比夏初初大幾歲,從小就跟着她,夏初初自小沒了娘,一直將她當成自己的姐姐。
當年夏初初死裡逃生後除了神志不清身體方面被裴鬆年調養得很好。
而阿玉不僅腿上落下了殘疾,到頭來還得了癌症,真是……
“阿玉姐,念念她也來了,還有當年你救了的那個孩子。”
夏初初聽了她的話,頓時看了一眼陸凌和許念,二人點了點頭走上前來,離得近些,讓阿玉能看清楚。
“阿玉阿姨,謝謝您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早就該來看你的。”
許念此時也知道媽媽和她之間的感情了。
而且自己和陸凌的小命都是她救的,之前席錦然一直沒有告訴她這事,只說要帶她來見一個人。
她要是早點過來看她就好了。